暮色如紗,籠罩著郊外的山林。
姜玄踏著滿地斑駁的樹影,步履沉穩地回到了幾日前自己隨手購下的宅院。
這座宅院隱匿于竹林深處,青磚灰瓦泛著冷光。門前石獅子缺了半只耳朵,周身卻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在斑駁間仍隱隱透出幾分威嚴。
推開木門,姜玄徑直穿過庭院,踏入屋內大廳,一股淡淡的檀香撲面而來,入眼,一座精心布置的法壇占據了中心位置。
法壇的供桌上擺放著各種法器,桃木劍、羅盤、鈴鐺,每一樣都被擦拭得锃亮,桌角的青瓷碗里還殘留著一些灰燼,那是他前日試陣留下的痕跡。
法壇四周,朱砂繪就的八卦圖線條規整,每一筆都遒勁有力。地面上,白蠟依次擺開,均勻地分布在八卦圖的各個方位。周遭墻壁,則被朱砂符紙貼得滿滿當當。
姜玄走到法壇前,伸手輕輕拂過壇面上的法器,眼神中滿是專注與謹慎。他從懷中掏出那本《五獄歷劫法》,翻開書頁,再次確認著每一個步驟。
“制作人魈,勾連地獄,......這些人究竟夠不夠格?”
姜玄的心中帶有一絲坎忑。
依著自身情況,他需要的是能夠勾連銅柱獄的特殊魂體。心有摯愛,但卻犯下淫亂之罪者,死后墮入銅柱獄。
可犯下淫亂之罪者,心中真有摯愛?
姜玄對此表示懷疑。
所以,為保險起見,他買下了三對被禁豬籠之人的尸身,還又另找了兩個添頭。
前三對確定是真有罪,而后兩個則真是為愛獻身。如果八個人都都賭不到一個符合條件的,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當八具尸身陸續到齊,姜玄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口中開始念動晦澀難懂的咒語。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法壇上的白蠟突然竄起幽藍色的火苗,照亮了他緊繃的臉龐。墻壁上的符紙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聲響,仿佛在呼應著這神秘的儀式。
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滴落在法壇中央的八卦圖上。鮮血滲入朱砂繪制的線條,瞬間泛起一層暗紅色的光暈。
姜玄目光緊緊盯著第一對被禁豬籠的男女尸身,只見兩具尸身微微顫動了一下,卻并未出現預期的變化。
姜玄心中一沉,繼續滴血,可尸身依舊毫無反應。
接連三對犯下實罪的男女尸身皆是如此,法壇上的氣息愈發壓抑起來。
姜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知道,若再失敗,不僅之前的努力白費,后續,就更只能行那毫無底線之事了。
最后,姜玄將目光投向那兩位為愛犧牲的尸身。
一男一女,男的就不提了,因為他雖然是被兩姐妹pua,有些認不清自己,
可姜玄也是推波助瀾的幫兇。
至于那女子,面容清秀,直到最后一刻,嘴角都還噙著淺笑,
自愿的,
...是個好姑娘。
......
姜玄強壓下內心的躁動,將更多鮮血滴落在八卦圖上,口中的咒語愈發急促。
法壇四周的白蠟劇烈搖曳,幽藍火焰竄起半人高,在墻壁上映出扭曲的黑影。
他死死盯著那面容清秀的女子尸身,期待能看到一絲變化,然而對方依舊安靜地躺在原地,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姜玄的眉頭微微皺起,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他再次在心中默想制作的每一個環節,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處。
“還是不行......”姜玄低聲自語,聲音平穩,卻透著一股壓抑的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再次嘗試無果,姜玄的焦慮愈發濃重。
重新調整尸身的位置,再次滴下鮮血。
就在姜玄幾乎都要接受此次施法、還沒開始就要結束這一令人無奈的結果之時,余光瞥見那男子尸身上居然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光。
“臥靠,女的更過分都不算,男的自挊犯yin業?”
姜玄忍不住吐槽,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敢置信。驚喜與荒謬感交織在心頭,他望著微微發光的尸身,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
......
“花滴露,柳搖煙,艷陽天。雨霽山櫻紅欲爛,谷鶯遷......”
不知何時,坊市的人越來越多,
姜玄要是沒記錯的話,第一次來句容坊市,這里雖然人來人往,可最繁華的中心街,也不過是他老家普通夜市的水準,偶爾堵車,但稱不上擁擠。
未曾想,他不過離開了二十天,這里就跟要舉辦什么盛會了一樣,人一股腦地的往這聚,
明明是修士們的地盤,尋常商賈來此也就算了,可唱小曲的流鶯也來搭臺,是不是有些過了。
“挨~我去!”
正要神怡。
身旁就傳來一聲低喝:“你他媽變態啊,聽聲音就能有反應,趕緊滾,離我遠點!”
福生無量天尊。
姜玄不知道這個世界怎么了,難道說天賦異稟也有罪嗎。
“回來了?”
庭院內。
周明一如既往的演練拳法,對姜玄的到來看也不看一眼:“是不是沒找到合適的目標?”
姜玄嘴角抽搐。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就是想著報喜,道一句:‘師兄,你給的法子,我完成了。’
結果可好,這是沒想過他會這么順利啊。
“嗯?”
四下無聲。
很快,周明也想到了什么,猛地抬頭看向姜玄。
入眼。
雖然只是相隔二十天,可以前的姜玄是什么樣,
皮膚黝黑、滿臉滄桑,說是二十六七,看著跟三十多、四十歲的人差不多。
現在呢。
面若羊脂、皮膚溫潤,看著就跟十幾二十歲的小鮮肉一樣,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伐毛洗髓,脫胎換骨!”
周明圍著姜玄連轉幾圈,眼中閃過驚奇之色:“你成功了?”
姜玄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改變能瞞過誰,于是輕輕點頭:“是的。”
“很好,你做的不錯!”
周明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既然對方敢用邪法,無論是何等方式,全都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沒錯,
這位老鄉,和他乃是一路人。
而上了他的賊船之后,哪還有退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