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一降臨，那艘停在亞當斯碼頭的輪船便迅速駛出碼頭，向哥譚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做了告別。

布魯斯.韋恩則扶著欄桿，獨自感受著夜風的吹拂，獨自看著對面燈火通明的哥譚。

在他的身后，他認識與不認識的社會名流們終于難耐寂寞地走到甲板上舉杯暢談，好像哥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和他們無關。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而他只覺得他們吵鬧。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他卻沒有在船上見到如凱恩家族這樣的名流家族的蹤影，或許他們有別的求生之路。

又或者說他們早就收到風聲了，這艘輪船看似安全，實則危機四伏。

“便士一，分析一下船內構造，看看哪里適合儲藏軍火。”布魯斯.韋恩的隱形眼鏡正識別著眼前一張張丑惡的嘴臉，他們有的驚訝于布魯斯.韋恩的來到，有的則跑上前來對他盡顯諂媚之色。

“好的，老爺，根據分析……”阿爾弗雷德的話剛說出一半，便夾雜了許多模糊不清的噪音，顯然他們的通訊受到了未知干擾。

布魯斯四處張望，試圖想找到這艘輪船不對勁的地方，但他卻一無所獲。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正常，但卻有一種泰坦尼克號即將撞上冰山的不詳預感縈繞在他心頭。

他能夠在今晚再度見到貝恩嗎？他會在今晚現身嗎？

杯中的液體隨著船身一起晃動，他的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

就在一瞬間，整艘船的電力系統忽然失靈，方才還在海上發出光亮的輪船和漆黑的海面融為一體，布魯斯聽到了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而他則默默地在人潮中開出一條小路。

“這是怎么回事！？”

“他媽的，是誰和我說的，這艘船有最好的設施？”

布魯斯緊皺眉頭，他有預感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不過他還沒有邁開兩步路，身子便因幾道沖天的槍火而停住，火舌的怒吼頓時蓋過了聒噪的人群，隨即眾人立刻等來了他們所渴求的光明，但此刻的他們定在原地，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女士們，先生們安靜！”

一頭金發的男人站在了頂甲板上，他的聲音清脆而高亢，臂膀上還停著一只小鳥，布魯斯.韋恩知道這就是貝恩的手下“禽鳥”。

但他不是重點，因為他不是開槍的那個人。

他的視線往左移動，目光放在了那個和他站在一塊的老熟人身上，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穿著黑色作戰服，頭戴金屬頭盔，左眼掛著深紅色護目鏡，手上那把格洛克9毫米手槍還飄著熱煙……

那是死亡射手，小弗洛伊德·勞頓。

布魯斯神情凝重地看著他，他沒想到貝恩這次居然還請來了一個難對付的幫手。

“安靜，安靜。”禽鳥嬉皮笑臉地看著已經癱軟在地的眾位船客，并拿出了一個手持攝像機，對著眾人亂掃了一通，“讓我們聽聽今晚的游戲規則。”

“晚上好，哥譚。”

貝恩的聲音在船上響起，與此同時，船上的畫面也在傳回整座哥譚。

“我想這座城市并不缺乏有識之士，他們看出了我的真正意圖卻沒有加以阻攔，這絕對是明智之舉。”

“你們看看船上的這些人吧，他們汲取著這座城市的財富，享受著市民們的愛戴，但如今不思與哥譚共存亡，反而選擇了……叛逃！”

“如此行徑，已經惡劣到人神共憤……”

貝恩的聲音在恰當的時刻停住，因為他要給這群人求饒的機會。

“我將審判他們，我將將他們打入深海，但愿今晚的怒濤能夠因此平息，但愿在他吞噬罪惡之后我們能迎接來全新的大海！”

隨后，廣播結束。

禽鳥面目猙獰地笑著，看著臉色發白的船客，“我知道你們很憤怒，很害怕，不過不用擔心，貝恩其實很愿意給你們一條生路……”

“你們知道嗎，蝙蝠俠也在這艘船上喔？”

他的話剛說出來便讓眾人瞪大眼睛，他們面面相覷，茫然地看著禽鳥。

“你這個騙子！”人群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身形顫抖，干枯的手指直指禽鳥，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死亡射手的子彈就先一步造訪了他的大腦。

當他的血肉飛濺在周圍人的身上時，人群當中的恐懼再也止不住了。

“想要活下去嗎？很簡單，只要抓到那只蝙蝠，當眾審判他！我們將放過你們！”禽鳥獰笑著說道，“每十分鐘，我將進行一次投票，如果屆時沒有人被指認……那么。”

“很抱歉，別管我身邊這位兄弟的子彈不長眼睛了。”

“不，不能這么做……”

不知道何處，禽鳥聽到了有一兩個人在如此喃喃自語，但他只是付之一笑。

“怎么，你們這群懦夫突然長出良心了嗎？”他冷笑道，“其實蝙蝠俠早就知道我們打算做什么了，他可以叫來警察，叫來軍隊，可為什么他不這樣做呢？難道是因為他不想嗎？”

“我想，可能是因為他也希望你們這群蛀蟲去死吧。他說不定就在一個合適的觀賞地點欣賞著這一出好戲呢……所以啊，你們之間根本兩不相欠，每個人都有權利為了自己的性命而戰斗，不是嗎？”

“現在，倒計時開始嘍。”

這時，他才想起來要關照那位不速之客，結果卻發現布魯斯.韋恩已經消失在了甲板上。

“勞頓先生……”禽鳥瞇起眼睛，“幫我去找個人吧。”

*

“警方還沒出動嗎？”布魯斯終于與阿爾弗雷德重新取得了聯系。

“因為一些緣故，他們耽誤了。”

“什么緣故？”

“謎語人出逃，他故意引爆了一處位于海堤的炸彈，導致警力分散，唯一趕來的武裝力量也在海上遭遇了一支來自平常盤旋在南美海域的海盜。”

“貝恩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布魯斯喃喃道，隨后便要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那件戰衣，但也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猝不及防地在他的身后響起。

只見死亡射手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五步，而死亡射手的左手還拿著一個攝像機，“要和哥譚民眾打個招呼嗎，韋恩先生？”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他。

“回去吧，他們已經出結果了……現在就差你這一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