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編輯部外面已經空了，只有伊藤美月的辦公室里還亮著光，她現在正對著電腦辦公。

迷迷糊糊的起身，齋藤隼人問道：

“幾點了？”

伊藤美月頭也不抬，她正在和出版社對接工作。

“十一點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伊藤美月敲完最后一個字符，伸個懶腰后笑著看向齋藤隼人。

雖然過程有些驚心動魄，但好在結局是好的。

當了這么多年編輯，伊藤美月還是第一次見新手作者的處女作能得到臺柱級別的待遇。

“之后可能還得麻煩你畫幾張海報了，之后要投放廣告要用到。”

齋藤隼人點點頭，他沒有過多驚訝，在他看來《FATE/ZERO》不通過才是天理難容。

“真沒意思，總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伊藤美月擺擺手，她非得讓齋藤隼人驚訝一下，從包里拿出了一張支票和一疊現金。

“這是你們的版稅分成。”

“不是說版稅半年一結算嗎？”

齋藤隼人有些詫異，他記得合同上寫的是半年結算。

因為結算周期太長，短期內拿不到錢他都做好了以后多畫點同人志養活自己的打算。

看著驚訝的齋藤隼人，伊藤美月笑了起來：

“你沒注意到吧？合同上還有一條，印刷數量達到十萬冊時也可以結算一次。”

只能說不愧是資本家，出版社就是明著區別對待。

印刷十萬冊對一個撲街新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條款恐怕是專門為銷量高的老作家準備的。

要是以往齋藤隼人可能唾棄這樣的行徑，但現在，他喜歡。

雖然齋藤隼人對物質不看重，但就像前世馬姓富豪一樣。

他是對錢不感興趣，但也沒說他不要錢啊！

“有多少？”

伊藤美月臉上笑容更甚，把支票和現金遞到齋藤隼人面前。

齋藤隼人看了眼支票的金額，三百六十萬，現金則是八十八萬。

“這個是怎么算的。”

齋藤隼人能看出來支票是屬于奈須木野子的，但因為不熟悉日本的稅收，齋藤隼人還是問了一下。

“奈須小姐的就是十萬本小說的版稅分成，每本按六百日元計算，你的是版稅分成加上兩卷小說插畫的稿費。”

伊藤美月侃侃而談：“至于為什么你們的版稅比例不是十比一，是因為奈須小姐是按最高的稅率40%計算的，你是20%。”

伊藤美月挑眉：“奈須小姐的收入比你高好多倍，身為男性有沒有感到壓力很大啊齋藤~”

都說男人有了錢就變壞，其實女人也是這樣。

別說是發財了，現在人考上個公務員都嚷嚷著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考完就和對象翻臉。

這不分性別，只能說看不起比自己差的人，想要追求比自己強的人是絕大部分人類的天性。

但想著家里體貼溫柔的幽靈小姐，齋藤隼人覺得自己好像抽中了那極少數的例外。

面對伊藤美月的打趣，齋藤隼人面不改色，默默從床上爬起來，整理好折疊床。

接過伊藤美月手中的支票，齋藤隼人淡淡說道：

“我相信她。”

看著齋藤隼人的背影，伊藤美月愣在原地。

不是，這也能被喂狗糧？

……

雖然數次經濟危機的沖擊造成了大量人口失業，但這反倒更助長了日本職場加班的風氣。

光是從電車運營時間就能看出來，國內地鐵的運營時間一般不超過十一點半，但九十年代的日本，電車一直排到凌晨一點才算結束。

被夾在一群醉鬼和宛如倀鬼的社畜中間，齋藤隼人坐上了回家的電車。

其實伊藤美月有問過要不要她開車把他送回去，但為了不暴露奈須木野子的情況，齋藤隼人拒絕了她的好意。

半小時后，齋藤隼人終于又聞到了清新的空氣。

他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并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搞酒局。

路過熟悉的商店街，齋藤隼人看到那家女裝店竟然還開著門。

上次買的OL制服很不錯，奈須木野子很喜歡。

考慮到作為地縛靈，奈須木野子根本沒有出門花錢的能力，齋藤隼人決定再給她買件衣服。

……

“我回來了。”齋藤隼人推門而入。

“歡迎回家！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看著手里舉著鍋鏟從廚房里飄出來的奈須木野子，齋藤隼人很想問問有沒有什么隱藏服務。

頓了兩秒后，齋藤隼人開口：“先吃飯吧。”

他確實餓的不行了，除了中午簡單對付了兩口佐藤純帶來的面包，齋藤隼人一直都沒有吃飯。

下午一畫完他就直奔出版社投稿，在那里也只是睡了一覺完全沒有進食。

“好的！”

聽著齋藤隼人的回答，奈須木野子鉆進廚房。

她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為了避免菜涼才一直悶在鍋里。

坐在客廳里，聞著廚房飄來的香氣，看著忙碌的幽靈小姐，齋藤隼人都覺得有些恍惚了。

這么美好的生活，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吃飯了。”

見齋藤隼人沒動靜，奈須木野子輕聲細語的催促道。

“哦，哦。”

夾起一大塊漢堡肉塞進嘴里，感受著在嘴里迸濺的肉汁，齋藤隼人臉上不自覺掛起了笑。

進食本就是人類最本能的幸福，而勞累又是最好的調味料。

在經歷了半個月的高強度加班后，齋藤隼人覺得這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飯。

“你吃慢點。”

奈須木野子給齋藤隼人倒上一杯可爾必思，坐在對面，微笑著看著齋藤隼人。

其實齋藤隼人并不覺得可爾必思好喝，雖然這玩意是日本的國民飲料，但嘗起來又酸又帶汽，齋藤隼人實在是喝不慣。

但不知道為什么，吃著熱騰騰的漢堡肉，就著酸溜溜的可爾必思，感受著奈須木野子的視線，齋藤隼人就是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飯后，看著和往常一樣收拾碗筷的奈須木野子，齋藤隼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就不好奇小說有沒有通過嗎？”

奈須木野子很淡定：“我的稿子都反復修改這么多回了，已經做到最好了，而且……”奈須木野子抬頭看向齋藤隼人，聲音帶著些幽怨，

“這可是經過你反復審查，改了好幾遍才通過的稿子。”

齋藤隼人尷尬的撓撓頭，因為這兩卷的故事很難寫，所以奈須木野子的稿子被他打回去好多次。

感受著奈須木野子幽怨的視線，齋藤隼人轉移話題：

“發稿費了，你猜猜有多少錢？”

“我也有嗎？”奈須木野子有些驚訝，她也以為是半年才會發。

看著齋藤隼人點點頭，奈須木野子很驚喜，沒想到有一天她這個撲街也能賺到稿費。

但很快，奈須木野子又垂下了頭。

掙到錢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又花不出去。

“不是說好了嗎，我掙的錢歸你。”

奈須木野子笑呵呵的，但眼神深處是壓抑不住的悲哀。

齋藤隼人嘆了口氣，最近他一直在忙，沒時間找拯救奈須木野子的辦法。

他只能拜托佐藤純找線索，但她也沒有找到什么有效的辦法。

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奈須木野子的頭，齋藤隼人掏出他買好的衣服——這是用他的工資買的。

至于奈須木野子的稿酬，他打算先留著。

“你看看你喜歡不喜歡這件衣服。”

看著手提包里精致的洛麗塔長裙，奈須木野子點點頭。

之前那件她雖然也很喜歡，但穿著總沒有安全感，這件長裙看起來就好多了。

接過手提袋，奈須木野子注視著齋藤隼人：

“你要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