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環境與癲狂的話語,讓在場眾人心里發毛。
“喂,你別胡說八道了!”
“不,不。”那人搖頭,眼神看著門口腳步不斷后退。
“它要進來...它要進來了!”
她的語調越來越高,近乎尖銳。
“閉嘴!”有人呵斥道。
她沒有忘記阿羅說的話,禁止殺人,不要大聲說話,不要出門,不要開燈。
但女人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不斷后退著,似乎在與某個無形的存在拉開距離。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個眾人看不見的恐怖存在。
直到某一個時刻,臨界點被打破。
“它進來了!”
女人尖銳的聲音刺入耳膜,可門口明明空無一物!
“會死的!它會殺了這里的所有人!”
她神經質的大喊著,而后,仿佛被恐懼壓垮,尖叫一聲后直接跑出祠堂,沖入黑暗中。
......
死寂一般的氛圍在祠堂內蔓延開來,無形的恐懼圍繞著眾人,女人發瘋的行為和話語讓本就不安的乘客們更坐不住了。
“...她是瘋了嗎?”
有人質疑,也有人靠近了門口,打算見識不對立刻逃出去。
衛泠的神色也夾雜著驚疑不定,她看向鹿今朝,卻見鹿今朝依舊坐在原地,神色堅定,莫名的,她的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只是...
“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里...真的安全嗎?”
“喂,你說話啊!”徐若琳看向鹿今朝質問道。
鹿今朝抬眼看向她:“只是幻覺罷了。”
“幻覺?”
“你的意思是,她看到的影子是幻覺?”
有人將信將疑,有人卻因為這個解釋稍微安心了點,畢竟,鹿今朝自己還坐在這里,她要騙她們,總不可能搭上自己吧?
“你怎么知道是幻覺?”但徐若琳顯然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只是鹿今朝卻懶得再開口解釋什么,只道:“想活命,最好不要離開這里。”
其他人聞言面色變得凝重,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鹿今朝說的話。
畢竟,鹿今朝對她們而言,只是一個不熟悉的同伴,她的能力,實力,她們都不清楚。
但剛剛那個乘客被嚇的幾乎瘋魔的模樣卻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里,真的安全嗎?
沒人再開口說話,距離任務結束還有很長的時間,可眼下,她們卻陷入了迷茫之中。
之后該怎么辦?
大部分人對此一無所知。
沉默中,一道急促的呼吸聲在祠堂內響起。
這聲音在半小時之前并不奇怪,那個時候大家剛到這里,都累的不行,也都在喘氣,但現在,房間里還剩下的五個人都早早平復好呼吸了。
這個時候,還有誰的呼吸會這么急促?
眾人的目光朝著呼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徐若琳一臉慌張的用雙手不斷在脖子上抓撓著,她的臉漲紅,腿也不自主的在地面胡亂蹬著,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瀕臨窒息。
“怎么回事?!”
剩下幾人警惕的看向徐若琳的方向,就連鹿今朝的表情也變得驚疑不定。
按照她的推測,祠堂內應該是安全的才對,為什么...?
眼看徐若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掙扎的動作也在慢慢變小,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死定了。
于是,她不再做無用的掙扎,青白的臉上是一雙因為窒息而突起仿佛要爆出來的眼睛,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用那雙恐怖的雙眼看著眾人,沙啞著喊道:“...跑!”
“快跑!這里...有鬼!”
——砰!
一聲有些沉悶的響動,徐若琳的整個脖子被看不見的手直接捏爆,她的頭顱在空中環了半圈而后跌落在地面,空蕩蕩的脖頸處噴涌出大量的鮮血,撒在了祠堂的每個角落,祖宗牌位被鮮血染紅,血水宛如傾盆大雨般潑灑在剩余四人身上,就連長明燈,也微微搖晃著,似乎快要熄滅了。
這恐怖的一幕徹底擊碎了其他人的心理防線,在本就高壓的環境下,她們徹底失去了判斷現狀的能力。
有人驚恐的后退幾步,頭也不回的朝著祠堂門外跑去,有人看向鹿今朝怒吼道:“騙子!”
“你是騙子,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說完,她也跟隨前人的步伐快速沖出了祠堂。
什么想活命就別離開,如果再不走,下一個死的,就該是自己了!
衛泠此刻也有些猶豫的起了身,在此之前,她雖然心中半信半疑,卻打算暫時相信鹿今朝的判斷,只是現在看來...
這個人的判斷,大概是出問題了。
但就在她打算往祠堂外走的時候,一直漠視其他人沖出祠堂的鹿今朝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沾著血水的手冰冷黏膩,讓衛泠有些頭皮發麻,她低下頭,看到鹿今朝那張即使沾了血卻依舊神色堅定的臉。
“別去,會死的。”她說。
衛泠咬牙:“可待在這里,也會死!”
鹿今朝聞言抿了抿唇,松開了她的手腕,看著她認真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衛泠有種預感,這個問題,相當重要。
“從進入村子到現在,你有沒有聽到過,屬于村莊的聲音。”
“什么意思?”衛泠有些不解,心中也充滿了焦慮,她覺得鹿今朝在浪費時間,她現在只想著離開這里。
“除了我們發出的聲音,村民發出的聲音,你還聽到過任何其他的聲音嗎?不是完全沒有嗎?”
鹿今朝的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在衛泠的腦海中,她在瞬間理解了她話中的意思,當她回憶起自己是否聽見過村子里的其他任何聲音時,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沒有。
無論是雞鳴狗叫,亦或者蟲鳴鳥叫,甚至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沒有過。
這個村莊,實在安靜過了頭,但她之前,竟并未察覺到這一點!
大概,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祭祀上了。
此刻她才意識到,這個村子里,竟沒有一個活物!
“...那些村民?”
“從來都不是活人。”鹿今朝肯定道。
這個村子,從一開始就沒有一個活物!
“...為什么會這樣?”衛泠只覺得涼氣不斷從心底蔓延,村子里有古怪,祭壇去不得,祠堂更是剛剛死過人,明明半小時前,這個副本還沒有這般危機重重!
“幻覺。”
“一開始的李昊陽,之后的葉靜云,我猜,她們都是看到了某種幻覺,才發瘋般跑開。”
“直到到現在,我都無法完全分清,哪些情況是幻覺,哪些事情又是真的發生了。”鹿今朝說到這里時,語氣有些無力。
“我只知道,如果這個村子里現在還有哪里算安全的話,只能是這里。”
“可是...”衛泠還是有些猶豫,卻沒有那般迫切想離開了:“問題出在哪里呢?”
她不解,為什么事情會發展到如今?
她們在這次站臺里,做錯了什么嗎?
鹿今朝嘆了一口氣給出了答案:“時間。”
是時間出了問題。
剛來時,祠堂內長時間無人打掃的模樣便是線索之一,其次,是最關鍵的,讓鹿今朝意識到問題所在的重要節點。
“祭品的生肖,你還記得嗎?”她問。
衛泠點頭:“記得,鼠。”
“但今年,是牛年。”
鼠,該是去年的祭品才對。
她又問:“這次的站臺叫什么?”
衛泠意識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說出兩個字:“...失控。”
“是啊。”鹿今朝的聲音幽深,她漆黑的眼睛在火把的光線下閃爍著:“失控,祭祀失敗,才會失控,站臺名字為什么叫這個呢?”
“因為,渠鄉,早就已經失控了。”
祭祀失敗,是去年發生的事情,渠鄉早就因為失控而空無一人了。
“我們,來晚了整整一年!”
所以,渠鄉的禁忌,不再是阿羅口中說的那些,而是...
——踏入渠鄉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