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那一副長不大的樣子,執著于將清照鏡找回來?!卑經V澈目光下移,又遠渡在雛艷主的臉,“任是騙誰,我總也是不想騙師叔的,清照鏡,是我打碎的?!?
“我猜到了。不過我還以為,是你手底下的人做的,怎么?你那少年好友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重要到你寧愿親自動手打碎那寶貝?重要到你寧愿讓她恨你?”
敖沄澈手中折扇再次搖開,他無所謂道:“她恨我是她的事,更何況,我不會讓她知道,是我毀了清照鏡。
當年昆侖主之位更迭,都是因這清照鏡而起,現下昆侖司雖掌握三界大權,可昆侖主四處搜刮原材料制作七散香,早引得眾仙不滿,這時候要有個出頭鳥,湊到正義感爆棚的鹿紅耳邊煽風點火,她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兒,我可不能控制?!?
“所以你寧愿打碎它?從根源處解決問題?”雛艷主搖了搖煙斗,煙氣蔓延在室內,發出點燃草藥的清香,她懶懶向后仰,“你的少年好友若知曉你的用心良苦,定會很感動?!?
“越是位高權重的,越是害怕自己被拉下來。昆侖主控制五海四殿,大荒也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條,按理來說,制作七散香這個小事在她的功績面前不值一提,可惜,無論是誰,都是一錯抵百好。”敖沄澈笑得肆意,好似有什么事的發展已然被他預知,“鹿紅與她的關系不算融洽,如果是我,想謀反,我會利用,像她這樣擁有清照鏡并且和昆侖主結過梁子的人。”
“昆侖歷任主子,總把權勢看得極重,與我們洞淵的發心太不一致。你就做你想做的便是,昆侖塌下來了,石壁也砸不到我洞淵的地?!?
“您出關了,我的第一步計劃便要實行了,屆時有需要師叔的地方,還望您相助。”
“自然,師兄被押入地下極府前特意提醒過我,東海的小殿下,是洞淵的座上賓。”
推杯換盞之間,雛艷主透過飄散的白,望清敖沄澈眼中的欲念。
“你可后悔?”
敖沄澈一飲而盡杯中酒,“我聽不明白師叔在說什么?!?
“罷了,我只能奉勸你一句,莫要做追悔莫及的決定?!?
而這邊,桃花源,花嫁橋。
鹿紅將食木妖一案的情況盡數講給了陳白衣,后者卻表示對此事一概不知。
“我雖看他眼熟,但實際上我沒有跟他接觸過幾次,”陳白衣眼神徹底黯然,“我曾告訴他,我出不了桃花源,叫他不要再來看我,但他沒有聽?!?
鹿紅斜眼看銀子,“你先前跟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嗎?”
“怎么不是?我篤定一定是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女怨靈殺的我哥!”銀子一把眼淚兩把眼淚,“我哥是個與妖為善的妖,平常都沒有仇家,怎么可能突然死了?就是她!要拉我哥陪葬!紅司使您可要仔細查探??!”
“我怎么覺得,你知道你哥死因,是有人派你來,讓你故意在這兒耽誤我事兒呢?”
鹿紅皺眉,往常遇上案子,那些報案的總是更想聽她的分析,而眼前的銀子卻不同,他始終在這里重復這一種可能性,壓根不拿鹿紅的話當回事兒。
造成此情況有兩類原因,一是這食木妖智力不太健全,要么就是太認死理,二是這食木妖真的知道他哥死因,把他們引來花嫁橋是在故意拖延他們時間。
鹿紅頭腦清晰,風煙山主喜宴將近,食木妖突然報案,咋可能是巧合?
思及此,她擰上銀子硬不拉幾的胳膊,“你認識梨雪嗎?”
扯疼感強烈,銀子齜牙咧嘴,“我認識啊,我們妖界的二把手?!?
“是她叫你來的嗎?”鹿紅力道加重。
“啊啊啊啊……當然不是!我認識她沒錯,但是她不認識我啊,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食木妖,連妖域的戒殺城我都進不去……到死怕是都見不到梨大管事的正臉!”
“你哥到底怎么死的?”鹿紅不撒手,“你一口咬定是白衣所為,有什么證據?”
“我沒有證據啊,紅司使,您不是要幫我查明真相嗎?我哥的案子全靠您了?!?
“你什么都不說我怎么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紅司使您能不能先松手啊?掐死我了……”
鹿紅嘁一聲,松開了銀子。
允恒雋很有眼力見的湊到她邊上,“你懷疑銀子?”
“怨靈沒那么大道行,能殺死一只成年的食木妖?!甭辜t垂眉,“陳白衣即便心中有怨恨,她也沒殺死金子的動機,再說了,你看她那傻乎乎的勁兒,我覺得實在不像是她犯案?!?
允恒雋笑了笑,忽然沖著涂山絳抬頭,“反正今日,也開了眾生幻境,不如再勞煩涂山姐姐,打開眾生尺,探量那日在黃家客棧發生的事?”
涂山絳微愣,反應過來后,她視線掃過花嫁橋,最終落在銀子身上,“依你看,如何?”
“壓根用不著勞煩神女姑姑,就是這個白衣殺了我哥!”銀子很是理直氣壯。
鹿紅嘆氣,“誰教你的一口咬定?未免太傻了點吧?”
陳白衣靠在花嫁橋,皺眉盯著銀子,“為什么如此肯定,是我殺了你哥哥?”
“不是你還有誰?”銀子氣憤至極,“不是你還能是誰?難不成是黃掌柜?難不成是蓬萊的三儲使者?難不成是我?”
“有沒有可能?你哥壓根就沒有死。”鹿紅摸了摸眉角,“這只是你們兄弟排練的戲?!?
銀子身軀一震,“排練的戲?我們為什么要排練這場戲?難道要故意害死陳白衣嗎?”
“既然不是你們演的戲,那為什么,你不敢讓涂山展開眾生幻境呢?”允恒雋抱胸。
“因為我無比清楚,兇手是誰!”銀子死咬陳白衣,“我哥多次來到桃花源,就是為了找她,若不是她,我哥怎么會死?”
“好啊,那我展開眾生幻境,一探便知你話中真假。”涂山絳微笑。
“用不著!若是三儲使者不想替我們兄弟查明真相,大可一走了之!”銀子慪氣般破罐子破摔,“我自己也可以殺死兇手,為我哥哥報仇!”
這話無異于是在激怒鹿紅,她挑起眉,手中紅色光暈纏成線,勾住銀子脖頸。
“你覺得,在我面前,你有這越俎代庖的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