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干嘛要多嘴呢？

直接說自己只能賒個一兩百年，他再貪得無厭，自己就往地上一躺當滾刀肉不好嗎？

兩千！兩千！

沈夜笑瞇瞇地將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倆人看著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事實也確實如此，上哪找鳥兄這么好的人？

在鬼市擺地攤的什么人都有，無論是人是妖是魔，只要偽裝的好，能讓別人買他們的貨就行。

但他們的貨物質量就參差不齊了，運氣好能買到極品，運氣不好就是一堆垃圾，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攤主從哪搞來的。

與之相比，能在鬼市擁有一家店面，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里頭的貨質量十成十得要遠超外界，突出兩個字：“正規”。

而正規，就意味著更貴！

小販看著櫥柜中擺滿的瓶瓶罐罐，身體止不住地打顫，他可不能亂選，萬一超出預算，自己可就真要死了。

柜臺邊上站著一位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在沈夜他們進門之前，此人一直都靜靜地站著，雙目無神地直視前方，而等他們進門之后，立刻換上一副笑容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尊貴的客人，您可以叫我琪琪。”

沈夜注意到，琪琪的眼睛只盯著他看，完全無視了一旁的鳥兄。

等江瑩瑩也走進門后，琪琪也對著她念了一遍一模一樣的臺詞，隨后目光不斷地在他們二人身上游走，等待下一步指示。

“鳥兄，該你出馬了。”

小販白了他一眼，這什么鬼稱呼？

但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對著琪琪行了一禮：“咳……沈天師在上……云梧州玄二，有禮了。”

聽聞此言，琪琪的神情一陣恍惚，但也很快恢復過來，同樣對著名為玄二的小販行了一禮：“沈天師在上，青州呂琪琪，有禮了。”

他們二人像是在打啞謎一般互報了身份，這琪琪居然也是青州人士，而他們口中的沈天師，應該是鬼市的一位大人物。

“根據鬼市的規矩，任何人都可以賒賬購買，但若是時間到了之后無法償還，神魂便會被獻給沈天師。”

玄二像是在和沈夜解釋，同時也是在向琪琪表明自己要賒賬的訴求。

琪琪點點頭，右手憑空在身前劃了幾下，一張欠條便已寫好，玄二在賒賬一欄填入了“兩千二百年”壽元，隨后劃破指尖，將精血滴在了上面。

“契約已成，一個月后您需歸還兩千二百年壽元，現在您可自行挑選店內不超過一千八百年壽元的丹藥。”

沈夜暗自咂舌，還真是九出十三歸啊，這家店比他還黑。

“少俠你也聽到了，最多一千八，老朽還得還兩千二呢，你可得好好選。”

玄二如喪考妣，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徹底被掏空，此時往地上一坐就再也不想起來了。

這么多債，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還的上，估計又得去老麻雀那騙一點了。

江瑩瑩喜笑顏開，她覺得沈夜簡直帥呆了，價值一千八百年壽元的丹藥啊，加上之前七件詭器，居然只消耗不到兩百年的壽元就拿下了。

之前她一直阻止沈夜，便是因為路邊攤小販出售的詭器沒有品質保障，買了之后想轉手都困難，只能自己用，壽元根本周轉不過來。

但有了這些丹藥可就完全不同了，這是鬼市正規的貨物，拿到手之后隨便找個小販，給他們八折回收就行，壽元立刻就能回籠，而且是大賺特賺！

義父當年便是用一件極品詭器在鬼市兌換了五十年的壽元丹，才能在永夜秘境中死里逃生，成為血煞宗之主。

壽元丹才是鬼市最獨一無二的寶物。

除了鬼市，沒有任何地方能獲得壽元丹，這也是那么多人前赴后繼加入鬼市，甘心成為半人半鬼的存在的理由。

突破無望，又不甘心就這么死去，那便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去，成為一個孤魂野鬼，只為了一絲虛無縹緲的執念。

江瑩瑩已經決定，這二百年的壽元全部由她來出！

等拿到丹藥，只留下一部分以供修煉，剩下的都換成壽元丹，義父一定可以成功突破先天！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拉著沈夜的手就要開始挑選丹藥，然而沈夜卻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讓她別這么心急。

“鳥兄啊鳥兄，你怎么就賊心不死呢？無時無刻不想著坑我啊。”

沈夜蹲下身子，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玄二的鳥喙。

玄二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少俠說笑了，老朽都已做到這步田地，你還有什么不放心呢？”

他的樣子看起來凄慘無比，失去了太多，此時還要被人質問，真的好委屈好可憐。

但沈夜可不慣著他：“琪琪姑娘說的很清楚，她是對著你說可以挑選丹藥，可沒對著我說啊~”

玄二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是一起的，你挑了我付賬，沒什么不對的呀。”

沈夜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伸手將其屁股上的灰塵拍干凈：“是沒什么不對，但我畢竟初來乍到，對這些丹藥也不了解，還是勞煩鳥兄親自替在下挑選一二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玄二也無法再裝傻下去，他確實玩了個心眼，想著等沈夜挑選完丹藥時，直接說沈夜與他的賒賬無關，如此一來，沈夜付不出那么多壽元，會被鬼市之主直接抽走神魂，那他玄二自然就安全了。

虧四百年壽元，總好過虧兩千。

但這個沈夜真是一點坑都不踩，一點虧都不吃啊！

江瑩瑩這才后知后覺，她雖然聰慧，但平日里也沒接觸過這種文字游戲，敏感度遠不如二十一世紀的沈夜。

畢竟哪個年輕人沒有在互聯網上跟別人抬過杠呢？抓著你一兩個語句漏洞就不松口！抬到你刪評跑路為止！

“你真是讓我越來越喜歡了，要不等出去之后就讓義父給我們賜婚吧？”

沈夜頓時虎軀一震，他還這么年輕，可不想早早步入婚姻的墳墓啊！

再觀玄二，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鬼市里的都是奸商，這個叫琪琪的才不會貼心地給沈夜解釋每種丹藥的功效，自己只需要挑選一些對人族而言最沒用，甚至是有毒的丹藥即可。

既然壽元注定是要虧了，那就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