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出問題了啊琉璃。】

大約一分鐘以后，小林曉收到了對面的回復。

【有事說事。】

【人已經帶回來了，現在正在浴室。】

發送完畢，他盯著屏幕，等待著那位大小姐的回應。

對話框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信息，又像是在斟酌措辭。

幾秒后，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

【下手還真快啊你這混蛋。】

【還專門給我報告，你的腦回路究竟是怎么長的。】

“嗯？”

這大小姐怎么和詩織那丫頭一個樣啊。

他強忍住吐槽的欲望，快速回復。

【是正經事。她沒有換洗的衣服。】

【……哦。】

我是來向你尋求建議的，不是讓你批復我“已閱”的啊姐姐大人。

但好在，很快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用你妹妹的衣服湊合一晚上不行嗎？】

這我早就想過了，姐姐大人。

【琉璃你有所不知。】

小林曉打字道：

【根據我的觀察，白鳥穿詩織的衣服，恐怕連十秒鐘都撐不住。】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之前那想象中的畫面，又回憶了一下琉璃大小姐的形象，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又補充了一句。

【和琉璃你的情況還是有差距的，正常來說要讓成年女性穿上初中女生的衣服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小林曉就感覺后背有點發涼。

完了，好像順口說了句多余的話。

這次他還真不是故意的，畢竟現在他是有求于人的立場，犯不著惹人家生氣。

果不其然，LINE的提示音急促地響起。

【你還真就蹬鼻子上臉沒完沒了了是吧？】

【小林曉同學，我現在心情很不爽。】

仿佛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凜冽的寒氣，但小林曉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所以說，衣服的問題，到底該怎么辦？】

又是短暫的沉默。

這次的沉默似乎帶著一絲“懶得跟你計較”的意味。

隨后，一條地址信息被發送了過來。

【白鳥之前住的公寓地址。自己去拿。】

小林曉迅速在地圖應用上查了一下。

距離不算太遠，但現在出發，一來一回，最快估計也要半個多小時。

白鳥還在洗澡，總不能讓她光著身子等半天吧？

要是之前沒有多嘴的話還好，感覺可以讓琉璃找人送過來。

但現在的話，他暫時不打算再觸她的霉頭。

小林曉環顧了一下房間，視線最終落在自己的衣柜上。

經過一番翻找，他最終找出一件白襯衫。

雖然是男款，但勝在干凈，而且足夠寬松，長度也能遮到大腿……大概吧。

至于下裝……他猶豫了一下。

詩織的肯定不行，他自己的褲子尺寸又未必合適。

要是穿了松松垮垮的隨時可能會掉下來，那無論是對于他還是白鳥來說，都挺尷尬的。

算了，他那件襯衫夠長，暫時遮一下應該沒問題，先把眼前的窘境應付過去，等他回來再說。

速戰速決！

他拿起自己的白襯衫，又隨便找了條短褲，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沒有聽到。

他將衣物折疊放于門外，還在上面放了張便簽。

“先穿這個應急，我去幫你拿一下換洗衣物。——小林曉”

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微涼的晚風拂過臉頰，讓小林曉有些發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剛才和琉璃的對話，不免想要為自己之前的發言狡辯一番。

他掏出手機，再次點開和琉璃的聊天框。

【其實，總關注大小，真不能完全怪我。歸根結底，還是第一印象的問題。】

消息已讀。

但對面沒有任何回復。

就在小林曉以為琉璃懶得理他的時候，新消息彈了出來。

【冷不防的說什么呢……你以為我我很閑嗎？】

琉璃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然而會給出回復這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啊，琉璃大小姐。

雖然很遺憾，但現如今傲嬌已經退環境了。

他在心中為大小姐默哀一秒鐘，隨后繼續說道：

【第一印象真的是很重要啊。】

【畢竟，我一開始注意到白鳥，就是因為在學園內部的那個社交平臺上，看到了她發的那些自拍。】

是的，一切的開端，就是那些自拍照。

【雖然說，白鳥同學那里也并沒有到特別夸張的地步，實際感受過以后我覺得是剛剛好……但問題是，那些自拍的角度，幾乎無一例外地都聚焦在那里。】

【這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實在太過深刻，短時間內恐怕是忘不掉了。】

那些照片的角度刁鉆又刻意，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以至于他一開始甚至誤以為白鳥是那種私底下玩得比較開的類型。

現在他當然完全不會這么認為，不過這理所當然催生了一個疑問。

【對了琉璃，說起來，白鳥她……當初為什么要上傳那種照片到平臺上去啊？】

發送。

這次，琉璃那邊沉默了更久。

久到小林曉都以為信號是不是斷了。

【……誰知道呢。】

【大概是……本家那邊，要求她不準在公共平臺上露臉吧。】

啊……？

因為不能露臉，所以鏡頭自然而然地就懟到其他地方了？

這確實是他從未料想過的方向。

難道說一切都只是他的誤會？

話說只要不露臉就行？有錢人的腦回路還真是讓人搞不懂。

……也不對，還有的地方說不通。

【歸根結底，以白鳥那種性格，會主動在社交平臺上上傳自拍照，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吧？】

【……】

琉璃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小林曉以為她又要發火或者干脆不理人的時候，她發來了新的消息。

【事到如今，你為什么還會問起這個？】

透過屏幕，都能明顯能感覺到她的困惑。

這一下子反倒把小林曉給問住了。

他自認自己提出的疑問合情合理，但聽琉璃大小姐的意思……

難道對她們這種階層的人來說，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反而是他太大驚小怪、太孤陋寡聞了？

小林曉完全沒理解琉璃話中的深意，還在自顧自地進行著“窮人思維”的揣測。

而就在這時，琉璃的下一條信息，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他的腦海里。

【小林曉，你……】

【你當初主動去接觸白鳥，難道不就是為了阻止她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