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陽心神激蕩，他能清晰感知到，這顆初成的土行妖丹正在自行吞吐天地靈氣。

雖然效率有點低，甚至低到將近忽略不計，但確實在無時無刻、一點點地強化著它的蛇軀之身。

突然，他注意到一個更驚人的變化——眉心處多了一個奇異的混沌空間。

在這混沌虛空中，絲絲縷縷的淡金色霧氣在蒸騰，環繞，正中心處一粒黃豆大小的光焰種子竟在無聲地燃燒著，每一次光焰搖曳跳動，都會傳出一種神奇的波動。

“眉心妖識之海！靈魂火焰之種！”

有了功法傳承的它已再不是修煉小白，已經初步了解了修煉界中一些基本常識。

仔細觀察的話，便能發現火種淡黃色的焰心深處，隱約可見一頭微型的巨蟒虛影，那是它的靈魂之核，正在緩慢凝實。

靈魂火種每跳動一次，那巨蟒虛影就凝實一分，而自己的妖識也會跟著壯大一絲。

“通過吞噬煉化妖獸魂魄來反哺宿主……這萬物星辰鼎的煉化之力，竟霸道如斯！”

辰陽蛇信輕顫，它要感受一下這妖識的奇妙之處。

隨著心頭念起，眉心處的靈魂火種驟然變得更為明亮，它凝神靜氣，將全部心神意識沉入那團跳動的淡黃色火焰中。

“嗡……”

妖識海深處傳來奇異的震顫，一道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

剎那間，方圓五十米內的世界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剝去了表層，以最本真的形態投射在他的妖識之中。

這種感知與先前的生物探測天賦截然不同。

這不再是模糊的生命氣息輪廓，而是纖毫畢現的全景圖卷：

晨露在草葉邊緣凝聚成完美的水珠，受不住重量時突然墜落，在空中碎裂成三粒晶瑩的珍珠；

潮濕的腐殖土里，三條蚯蚓正以截然不同的節奏蠕動，最肥碩的那條體表黏液反射出彩虹般的微光；

頭頂七丈高的櫸樹橫枝上，五只羽翼未豐的雛鳥正張著嫩黃小嘴，其中一只的喙尖還沾著半片蟬翼……

更奇妙的是，辰陽能同時感知到不同層面的存在。

它“看”得見地表之下三寸處，螞蟻巢穴的復雜通道里工蟻們正搬運著食物；

也“看”得清樹皮縫隙中，一只毒蛛正在編織新的陷阱。

就連空氣中飄蕩的花粉，都在他的神識里留下清晰的運動軌跡。

這種感知精細到能分辨出每片樹葉不同的脈絡走向，能察覺到最輕微的空氣流動。

當一陣微風拂過時，辰陽甚至能預判出哪片葉子會最先顫動，哪朵野花將最先低頭。

“這就是妖識的奇妙力量嗎……”

辰陽沉浸在一種全知般的體驗中，正當他想進一步探查時，眉心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感。

靈魂火種劇烈晃動，全景感知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縮。

辰陽連忙停止催動，發現就這么短短幾息時間，火種竟然縮小了一圈，焰心處的巨蟒虛影也變得模糊了些。

“消耗竟如此之大。”

辰陽吐了吐信子，一種身心俱疲的感受如潮水般襲來。

這種全方位的妖識掃描雖然神妙，但顯然不能持久使用，不然自身就會陷入某種虛弱狀態。

這種情況在對敵之時可是致命的，還好它已經提前試驗過了。

不過它推測，隨著妖識海靈魂火種的逐步壯大，它的持續時間和范圍應該都能穩步提升，將來用于對戰是絕對沒問題的。

而且……如果不是全方位探測，而是只探測部分范圍呢？

比如……

為了驗證猜想，在緩了一陣子后，辰陽改為錐形妖識釋放方法。

這次只專注探查正前方扇形區域，果然，消耗大減。

然后它開始逐步增大范圍，當他把范圍控制在二十米內時，甚至可以維持半刻鐘之久。

通過反復練習，辰陽漸漸掌握了在廣域掃描和精準聚焦之間切換的技巧。

暮色降臨時，辰陽已能在不影響行動的情況下，始終保持半徑十米的基礎妖識警戒圈。

這個范圍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更讓它驚喜的是，經過持續鍛煉，靈魂火種不僅恢復了原先的大小，焰心處的巨蟒虛影反而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

它并不知道，普通一階妖獸僅僅是初開靈智，對修煉之道仍處于懵懂狀態。

大多數妖獸都要等到晉升二階后才會靈智大開，初步掌握妖識之力的運用。

而想要熟練操控妖識，至少要達到三階境界。

辰陽之所以能在一階就運用妖識之力，一方面得益于它本身的人類靈魂，另一方面則依靠萬物星辰鼎煉化妖魂的輔助。

這兩大優勢，才讓它遠遠走在了普通妖獸的前面。

就在這時，辰陽猛然察覺自己的蛇軀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體長暴漲至六丈有余，渾身鱗片的色澤與紋路都煥然一新。

最引人注目的是尾部，土黃色的鱗片上浮現出層層疊疊的山岳紋路，隱隱泛著暗沉的光澤。

它下意識甩動長尾拍向地面。

“轟隆！”

方圓十丈內的土地如波浪般劇烈翻涌，三道鋒利的巖刺破土而出，將不遠處一塊千斤巨石瞬間洞穿。

這隨意一擊的威力，竟遠超野豬妖獸生前最狂暴的沖撞。

“這就是土行妖丹的威能？”辰陽怔怔地望著尾部閃爍的土黃色光芒。

更玄妙的是，當它閉目凝神時，竟能清晰感知到大地的脈動——地底靈脈如同流淌的光河，而它體內的妖丹正與某條微型靈脈產生奇特的共鳴。

蛇信輕顫間，辰陽敏銳地捕捉到妖丹與大地靈脈間那股若有若無的牽引。

就在此時，眉心靈魂火種突然劇烈跳動，野豬妖獸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

腐爛樹根下生長的熒光菌菇、在泥漿中打滾時的酣暢淋漓、某處巖縫中滲出的瑩潤靈液......這些零碎畫面在識海中閃爍。

當記憶最終定格在一處被蕨類植物遮蔽的洞穴時，體內妖丹突然劇烈震顫，與地底靈脈的共鳴達到頂峰。

“原來如此。”

金黃的豎瞳微微收縮，辰陽蜿蜒游向密林深處，鱗片摩擦枯葉發出沙沙聲響。

隨著不斷深入，妖丹的震顫愈發強烈，猶如一盞明燈指引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