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路恩根本沒用多大力氣，但就像是中醫舒筋活絡正骨按摩一樣，找到了病癥位置只需要略施小力便可讓病患蕪湖起飛。

對于靈性早就紊亂成一團亂麻，甚至路恩覺得她還活著都是個奇跡的菲兒來說，這樣的療法直接讓她哭天搶地。

甚至嚎叫的聲音大到讓塔維爾不得不布置消聲的手段，避免被周圍路過的熱心市民舉報。

一對一療程持續了一下午，不是因為結束了，而是因為路恩累了。

“你這癥狀嚴重到，嚴重到……”路恩氣喘吁吁，一時間找不出形容詞。

“嚴重到比耳機線還復雜。”一邊旁觀全程的塔維爾補充道。

“啊對！”路恩好像已經習慣了塔維爾嘴里時不時蹦出來什么不屬于這里的詞匯。

塔維爾也挺驚訝的，作為古神她比路恩更能直觀真切地感受到靈性紊亂的嚴重性，像菲兒這樣，路恩覺得活著是奇跡，而塔維爾甚至覺得存在都是個奇跡。

菲兒第一次讓塔維爾“刮目相看”不是因為還沒覺醒的能力，反倒是身上奇葩的靈性構造。

某種意義上在這方面她可能比奈亞都“混沌”。

“呼。”路恩擦了擦汗，雖然算是為了菲兒好，不過把人家拐過來再揍一頓怎么看都像個混蛋，雖然也確實是。

不過路恩的最終目的是說服人才不是打服人才，這只是能和現在的菲兒有效溝通的手段罷了。

不然隔三岔五地冒出幾句“雜魚”，路恩都想拉她去打uno。

“嗚嗚嗚……”捂著屁股的菲兒眼噙淚花，緊咬嘴唇瞪著路恩。

“嗯……我這是為了你好。”都行使中式教育了，路恩不介意當一下中式父母。

“我知道！如果不是這樣我早跑了！”菲兒哽咽地喊道，不過比起生氣更像是只哈氣的小貓咪。

“欸？難得啊。”路恩擺出驚訝的表情，這妮子居然能看出來我的用心良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身上一些難受的地方好了不少，”菲兒極度委屈地揉了揉屁股，隨即又瞪了眼路恩，“但是你不能下手輕點嗎？！而且為什么不能提前說！”

“我提前說打你一頓包治百病你信嗎？”

“……不信。”菲兒噎住了，論嘴皮功夫，虛張聲勢的雌小鬼還是比不上“享譽”北境的不搖碧蓮，“所以你有什么目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明事理，”路恩像極了反派說話，“你覺得貧民窟怎么樣？”

“臟，亂，臭，反正沒你們這些貴族老爺的溫室好。”菲兒撇撇嘴，脫下斗篷看清臉后，整個北境不認識的路恩的人不存在，哪怕是還未出生的嬰兒，都會在胎教中聽聞路恩的“豐功偉績”。

“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天生的序列者吧，現在你應該是序列9。”路恩說道，“有在貧民窟里罵人雜魚的本事，怎么不往外走？我記得你是被遺棄在下游區的孤兒，又不是罪犯或欠債的家屬。”

“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連你都打不過我還能去哪？”菲兒哼了一聲，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黯淡，“貧民窟里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孤兒，他們甚至做起了自賣的生意，孩子頭頭會和奴隸商人打交道，把手上的小孩送出去，最后連他們自己也會出去。”

路恩沉默了一會，聽起來這樣自己賣自己的行為好像很夸張，但下游區中孤兒孩子們是底層中的底層，食物連野菜都吃不上幾口，沒有力量也干不了什么勞動力，只能相互抱團取暖，而把自己賣出去當奴隸，運氣好還有可能過得像個人，運氣差也不大會比這里更差。

“貧民可沒什么抱負，我只是自己不想被賣出去，在這里當孩子頭頭還能吃口飽飯，出去外面我可玩不過那些心比貧民窟臟的貴族或者商人。”提到貴族菲兒還又瞪了路恩一眼。

菲兒說的其實沒錯，天生序列者又怎樣，她現在依舊只是個序列9，而且還是最不穩定的“命運”體系，哪怕身邊有惡靈護食，扔進外面爾虞我詐危機四伏的世界里，一個孩子再怎么早熟也活不過幾天。

但這么慘的前提是“菲兒一個人”。

“哈哈，想要自保？這樣的悲劇，此時此刻正在世界各處上演，下一個可能終究會輪到你，除非你能做出生命中最重要的選擇！”路恩突然像甲亢一樣高喊，“向所有人證明，你有追求自由的力量和勇氣！”

無言地沉默鋪滿了房間，菲兒覺得自己遇到了神經病，而塔維爾已經捂著臉腳趾摳地，她哪怕寫傷痛文學也不會這樣中二地喊出來。

“欸？不都是這么做的嗎？”路恩摸了摸下巴，熱血主角不就是這樣一呼百應嗎？

不過其實路恩也只是日常犯病而已，最終還是咳嗽兩聲說正事，“你的天賦于我有大用，加入我們，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啊？雜魚大哥哥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菲兒道，“我就是不想成為別人的奴隸才……”

“不！”路恩搖了搖手指，“不是奴隸，我幫你變強，給你工資，舒展靈性，甚至還能答應你一個不過分的條件，你只需要成為我的隊友，站在我這一邊，未來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這叫投資。”路恩笑道。

“工資？你能給多少？”菲兒不了解貴族有多少錢，不過路恩這么臭名昭著的世子哥應該能給不少吧？

路恩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比了個“1”的手勢。

“1百金幣？一千金幣？一……一萬金幣？”菲兒往上猜，不過路恩始終搖頭，“你總不能只給十金幣或者直接給我十萬金幣吧？你到底能給多少？”

“我不知道具體給多少。”路恩呵呵一笑，“我只知道，我能給出你期望薪資的一倍。”

開玩笑，路恩最不差的就是錢，作為萊茵王府嫡子的身份不談，光是兩項權限就能在創立教會時拿到不少錢，再加上實在不行還有塔維爾這個后備隱藏能源。

至于要是菲兒說一個天文數字該怎么辦，路恩只覺得自己看上的人才不會是不切實際的蠢貨。

“唔……”菲兒猶豫了，對于她來說，什么遠大抱負志向雞湯都不重要，金錢和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現在路恩能提供這些給她，只是她也知道高回報后意味著高風險，她不知道路恩要做什么，但絕不會是多么安全的事情，甚至可能要為此賣命。

“你慢慢考慮吧，我先回去了。”路恩看了眼天色，外面已經在下起夜雪。

“欸？你不應該等我的答復嗎？”不知道為什么菲兒感覺有些不平衡，你不是求賢若渴嗎？這個時候不應該在這等我說同不同意嗎？

“我說了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你應該知道風險和回報的重量，這確實是一件值得考慮的事情。”路恩揮了揮手走出門，“如果有任何問題或條件都可以問我，在你做出答復之前我每天都會來這里，我希望得到的人才是絕對的忠誠，畢竟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而且我還得回去給莉珊收拾行李。”路恩望了眼時間嘀咕道。

就在路恩剛要和塔維爾關上門離開，房間里的菲兒似乎是做了一些心理斗爭，高聲喊道，“等一下！”

路恩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菲兒。

“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是吧？”菲兒咬了咬牙道，“如果你能幫我殺了在我身邊的惡靈，我就跟你走！”

“沒問題，在這里敬候佳音，我已經提取安排了人來接你。”路恩似乎沒有意外，只是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把一間位于市中心的別墅鑰匙扔給了菲兒，隨后關門離開。

菲兒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金鑰匙，他一開始就肯定自己會同意？

果然出來玩不過這些心臟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