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維爾，負我啊！錯付啊！”

路恩的房間里，他渾身包裹得很埃及風情，那嘴是一點沒閑著嚷嚷。

“有美少女主動投懷送抱不是很好嗎？”塔維爾坐在路恩旁邊幫他處理傷口，嘴里淡淡道。

“嗯？”路恩老覺得這話聽著不對勁，用睥睨的眼神審視著塔維爾，但愣是沒從那副淡然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異樣，遂只能放棄，“所以為什么直接告訴莉珊了？”

“本來我也不想僭越這件事，”塔維爾一邊纏繃帶一邊解釋，“但伊伊和我說，莉珊小姐的情況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復雜，黑山羊病毒，或許我們暫時還能這么稱呼它，病毒沒有寄生在她的身上，而是寄生在了知識里。”

“知識？”路恩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那不是……”

“沒錯，對知識動手腳本來是我的能力，”塔維爾毫不避諱地承認，“但莉珊小姐身上的病毒也是如此。”

路恩沒有說話，低頭思索著什么。

“誘發的原因就在于‘荊棘花環’，”塔維爾繼續說道，“你送給她的那條‘荊棘花環’是法夫納帝國的傳承之一，其中自然承載了只有法夫納皇室才能參透的知識。”

“污染從這里下手啊，”路恩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那為什么不直接把‘荊棘花環’扔了？好吧，對莉珊來說那不可能。”

塔維爾和路恩短暫沉默了一下，他們甚至莉珊德拉都知道當下最有效的緩解方法是直接把“荊棘花環”給扔掉，但這對于莉珊德拉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國破家亡后，故鄉再沒留下什么東西，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與家國息息相關的東西，莉珊德拉不可能就這么放手。

實際也并非只是為了情懷，第一“荊棘花環”只是誘發因素，并不是直接的污染源，所以哪怕扔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第二便是既然關于法夫納帝國的知識被動了手腳，那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找到背后的蛛絲馬跡。

“我讓伊伊把【星之鑰】暫時借給她，所以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半晌，塔維爾說道。

【星之鑰】在建立契約后，對路恩和伊伊來說只是一個證明，現在兩人都用不到，給莉珊德拉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覺得你很適合管家。”路恩砸了咂舌。

“有莉珊小姐一個女仆還不夠？”塔維爾問道。

“不是，我說的是‘適合管家’，而不是‘適合當管家’。”路恩說道。

“是嗎？如果你愿意那多多指教也不是不行。”

“時間多久呢？”

“‘多多指教’這句話一般前面是多久呢？”

兩個人展開了魔法對轟，最后耳根冒煙無一幸免。

“咳，”路恩略有尷尬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說起來你是怎么做到短時間內把《陋室銘》提升到‘聲名鵲起’階段的？”

藝術類作品的知名度等級一共分為七個階段：默默無聞，鮮有人知，小有名氣，聲名鵲起，聞名遐邇，名滿天下，流芳百世。

原先路恩覺得塔維爾能幫忙提升到“小有名氣”就足夠了，誰知道直接跨越到“聲名鵲起”，《陋室銘》當場變成了攝魂怪牌吸塵器。

“我在文學會上遇到了一個叫諾里斯的商人……”塔維爾把諾里斯來找她建議的事道來，“……他的計策是，利用你寫的《陋室銘》和‘道歉’的噱頭來編一段故事，大致就是以此歌頌文壇中絕大部分的落魄寒士，讓在場的人感到共鳴，又讓他們以‘收益性募捐’的名義給你下賭注，旨在支持你和背后那些編造的寒酸書生。”

“這人就這樣自己把‘基金會’這東西搞明白了？”路恩目瞪口呆，這諾里斯是個人才啊！

“這么說當時臺上那些下注的賭徒哭天搶地是因為這個？”路恩回想道，“你分了多少錢？”

“七三分吧，我七他三。”塔維爾回答。

“那錢呢？不給我分點嗎？”

“我要留著一部分。”

“你留著干啥？”

“留著給你發工資。”

“你不是可以拿收藏品發我嗎？”

“那些我也要留著一部分。”

“這又留著干什么？”

“留著當嫁妝。”

“……”

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魔法對轟，這次路恩有點先扛不住。

這家伙今天怎么進攻性這么高？

路恩正百思不得其解，塔維爾又發話，“‘黑山羊卵’交給莉珊小姐處理了嗎？”

“對，如何處置還是交給她決斗比較好，”路恩點點頭，“不過除了雄卵之外，卡扎米那個腦殘還爆了其他東西。”

路恩從懷中掏出一枚通透晶瑩散發微光的隕星戒指，塔維爾一下就認出了這東西，“【永恒】權柄的碎片？”

神明的權柄之間一直處于互相吞噬又分裂的狀態，所以一個權柄變成碎片并非稀奇事，碎片也不是狹義上的碎塊，而是分化由權柄產生的概念象征，就比如隕星礦石就代表了【永恒】這個概念。

為什么不是鉆石？那玩意純被炒出來的而已。

“沒錯，”路恩點點頭，“我沒想到他身上居然還帶著這個，【永恒】原先也是‘豐穰母神’權柄之一，但居然還能有如此較為完整的權柄碎片獨立在外而不是被吸收容納。”

“的確很奇怪。”塔維爾不禁伸手過去查看，終于讓路恩給逮到機會，一下把塔維爾那雙纏著繃帶的手捉住。

“我早就想說了，”路恩眉頭微微一蹙，“你這手怎么回事？”

路恩當然知道這是她為了弄那些小玩意做的，這家伙可是能把手工老師氣死的存在，嘗試這些東西干什么？

“讓名聲效果好一些？”塔維爾好像沒多在意，只是歪歪頭道。

“好你個頭啊，你把《陋室銘》拍他們臉上都會有不少收益的。”路恩語氣有些責怪。

“那樣不就沒法挽回你的名聲了嗎？”塔維爾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為什么這么在意我的名聲？”

“那你為什么這么在意我的手？”

“……”路恩被噎了下，不對啊，這家伙今天吃啥藥了暴擊破防拉滿了。

“你的名聲不好，怎么把文章懸掛在文壇象牙塔的頂端？”塔維爾抽回了手，她依舊記得路恩當初的約定。

結果手剛想收回去，又被路恩一把抓住。

“說不過你，那這個你戴著吧。”路恩抓著塔維爾的手就要把戒指戴上去。

“等，等一下！”塔維爾沒想到路恩突然來這一出，攻擊拉滿了肯定是沒點防御的，“給我干什么？”

“你現在權柄和信仰都不穩定，把【永恒】權柄的碎片給你不是正合適嗎？”路恩回答，“還有，戴著這個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折騰自己。”

“哪有這樣就給女生戴戒指的。”塔維爾還想掙扎一下。

“我又沒戴無名指上，給你套中指上不就行了？”路恩死死按住塔維爾的手，最終還是把戒指戴了上去。

“老邁還要找我呢，我先過去一趟了。”路恩起身看了眼時間，擺擺手出門，瀟灑離去。

“可是訂婚戒指就是戴在中指上的啊笨蛋……”塔維爾低頭捂著燙紅的臉，不自覺摩挲著手上還散發出淡淡流光的戒指，想到剛才路恩強硬的態度，又把臉埋了下去，“說不定我還挺喜歡被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