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辛苦了。”

姜默收槍而立。

他走下校場，來到武松等第七小隊成員面前。

開口吩咐眾人，將十輛馬車趕到司殿。

武松立刻命人將馬車趕到內苑司殿。

姜默一把扯開了蓋在馬車上的氈棚。

各種黃金白銀珠寶在陽光下異常耀眼。

熠熠生輝。

即便姜默見過大風大浪。

但是暗自咂舌，這西門慶的家底，果真肥得流油。

抄家這一趟，簡直是殺富濟貧的典范。

武松抹了把額上的汗，咧嘴一笑。

“指揮使，這趟差事可不輕松。”

“西門慶那廝，藏得比老鼠還深。”

“若不是龍衛斥候提供了精準情報，怕是連他半個賬本都摸不著。”

“不過，陽谷縣那邊，有些風聲，怕是陳知縣坐不住了，陳知縣是高俅的人。”

姜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陳知縣？跳梁小丑罷了。他的靠山都要倒了，現在他正著急尋找靠山。”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武松心頭一凜。

武松終于知道在陽谷縣，為何陳知縣會左右逢源，原來東京汴梁的風暴，他早有耳聞了。

武松想起陽谷縣接手西門慶產業時候的場景。

龍衛斥候，無孔不入，任何風吹草動，皆在掌控之中。

姜默拍了拍武松的肩膀：“做得不錯。”

武松安頓了第七小隊所有成員。

周彪，趙飛燕等人松了一口氣，去外面喝酒。

緊繃了數十天的那根弦，終于松了。

司殿內，空氣涼爽。

姜默端坐在主位，面前擺放著六十箱珠寶和黃金，箱蓋大開。

琳瑯滿目的寶物幾乎要晃花人的眼。

如此多的財富堆積在一起，任憑誰也無法冷眼旁觀。

姜默接過賬本，翻開幾頁。

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跡。

“西門慶這狗賊，倒是會享受。光是他在陽谷縣的脂粉錢，就能養活半個龍衛營。”

他合上賬本，抬頭看向武松。

“指揮使，這么多珠寶，如何處置？”

姜默來到一箱黃金旁，拿起一塊金錠，掂了掂：“五車送去姚麟府上，其余留在龍衛營，人馬從五百驟然增多到四千，而且是騎兵，沒有錢，寸步難行。”

不是姜默雁過拔毛，只是因為養活手下人，需要錢。

“武松，你可知，這十車珠寶，背后藏著多少雙眼睛？”

武松一愣，隨即明白了姜默的深意。

他想起陽谷縣那些暗中窺探的目光，還有陳知縣那張陰陽怪氣的臉，頓時冷哼一聲。

“誰敢伸手，我武松第一個剁了他的爪子！”

姜默哈哈一笑，拍了拍武松的肩。

“好，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

“不過，朝中那些老狐貍，可不是陳知縣那樣的貨色。”

“蔡京、童貫，甚至高俅，他們的鼻子，比狗還靈。這事若走漏風聲，麻煩可不止剁手那么簡單。”

“指揮使放心，剩下的二十車黃金珠寶也在路上，我會小心翼翼的押運，絕不出現任何差池。”

姜默拍了拍武松厚重的臂膀。

武松剛剛進入龍衛禁軍，便為姜默立下大功。

尤其是干凈利落的鏟除西門慶，接管西門慶產業，毫不拖泥帶水。

并且，有勇有謀。

既敢對西門慶直接鏟除，又能借用陳知縣，堵住旁人的口舌。

這是最為難得的事情。

武松可堪大任。

姜默在司殿內，對武松毫不吝嗇的夸贊。

武松心中觸動，他此番向兄長告辭，來到東京汴梁，便是要闖出一番視野。

現在有姜默指揮使提攜，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來人備酒，上次喝酒，武什長不在，今日武什長回來了，一醉方休！”

姜默欲喚來王進，林沖，韓濤等人一同來吃酒！

為立下大功的武松接風洗塵。

但是武松卻說：“啟稟指揮使，任務尚未完成，武松不便吃酒。”

“待所有黃金珠寶和西門慶都運送到汴梁，那個時候再吃酒也無妨！”

武松轉身，匆匆離去。

姜默看著武松的背影，開口道：“武二郎，做事果然可靠！”

姜默在司殿，查看黃金珠寶的時候。

馬軍司府衙，卻來了不速之客。

赫然是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在府衙內，等著姚相公的召見。

陽谷縣的案子姍姍來遲時，刑部和大理寺正要審查。

卻發現已經陽谷縣西門慶一案，已經結案。

這讓刑部和大理寺十分很棘手。

尤其結案扣上的印章竟然是馬軍司的官印。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硬著頭皮來找姚麟。

若是朝堂之上無官員庇護。

不要說發生了陽谷縣的那種命案，就是違反宵禁，也要被抓進府衙詢問，是不是西夏派來的奸細！

朝中有人，則是局面完全不同。

武松在陽谷縣殺人，抄了西門慶的家，那又如何？

無官府追究。

甚至還獲得了獎賞。

若朝中無人，會是何等場景？

上面有人，好做官！

青龍堂。

姚麟端坐主位，披著一件玄色大氅，掃過堂下站著的兩位吏部官員。

堂下的刑部侍郎柳承宗和大理寺少卿魏子安，皆低著頭，手中捧著公文，額角隱隱有汗珠滲出。

柳承宗是個瘦高個兒，面白如紙，眼神閃爍。

他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口。

“姚相公，陽谷縣西門慶一案，結得未免……有些草率。”

“刑部尚未查清案情，馬軍司便已蓋印結案，此事，怕是不合規矩吧？”

魏子安連忙附和，聲音略帶顫意。

“是啊，姚相公，西門慶家產豐厚，牽連甚廣，若不細查，恐有遺漏。”

“況且，龍衛禁軍行事魯莽，抄家殺人，未免過于……過于……急切了些。”

他搜腸刮肚，終究沒敢說出“肆意妄為”四個字，咽了回去，換了個詞，“過于急切了些。”

姚麟聞言，哈哈一笑。

笑聲在堂內回蕩，震得柳承宗和魏子安心頭一跳。

他起身來到二人面前，負手而立，語氣卻陡然轉冷。

“柳侍郎，魏少卿，你們好大的膽子！”

“陽谷縣的案子，是本官親自督辦，事出前馬軍司指揮使楊戩，這是馬軍司分內的事情，輪不到你們來插手！”

“龍衛禁軍奉命行事，抄了西門慶的家，滅了那貪贓枉法的禍害，你們倒來質問本官？”

“莫不是覺得本官老眼昏花，辦案不公？”

柳承宗連忙擺手，神情慌亂。

“下官不敢！姚相公明察秋毫，斷無差錯。”

“只是……只是刑部職責所在，需得核查清楚，免得朝中有人借機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