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堂外，差役們等著匯報。

青龍堂內，姚麟聽著姜默的高俅六罪，心情大好。

隨后姚麟大手一揮，便讓人布置下酒宴。

“今日大宴賓朋，在坐的所有指揮使與軍都虞候，皆不準離席，今天要一醉方休。”

姚麟的話音落下。

眾人立刻明白了，宴請眾人只是一個托詞。

姚麟只是要將眾人留在青龍堂，不允許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準見任何人，但是在青龍堂內，隨意喝酒。

軍虞候與龍衛禁軍指揮使們，感覺姚麟指揮使還是不信他們，擔心他們其中有人向高俅通風報信。

并且這宴請麾下將領，有些杯酒釋兵權的意思……

這個時候，有差役進來匯報：“啟稟姚公，經略府種師道即將到汴梁城，有五百匹軍馬……”

姚麟對這些軍馬，早就眼前，前幾日便讓姜默打聽這些軍馬的消息。

“姜默，前幾日讓你打聽軍馬的事情，探聽得情況如何了？”

馬軍司府衙已經開始生火灶飯，酒水已經源源不斷的送到青龍堂上……

只不過在青龍堂的刀槍劍戟加持之下，這頓酒怕是要吃得心驚肉跳了。

如果心里沒鬼，倒還好說，就怕心中有鬼，想要離開給高俅通風報信，那就闖下殺神大禍了。

姜默聽到姚麟的詢問，開口說道：“已經派人去查了，我現在可以讓此人來青龍堂稟報。”

姚麟沖著姜默招了招手，姜默貼身靠近了姚麟。

姚麟低聲說道：“種帥給我書信，這一次到汴梁的軍馬，名義上是五百匹，由高俅童貫等人搶奪，另外還有一千七百匹軍馬不入汴梁，現在都在西北重鎮延安府……”

姜默聽到姚麟的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千七百匹軍馬，經略相公種師道從哪里繳獲的？

買肯定是買不到，這種數量的軍馬，無論是西夏還是遼國，肯定不會交易……

“種帥打算分一千匹軍馬到馬軍司，到時候每一鎮龍衛禁軍，都能分到七十匹軍馬……”

姚麟的話讓姜默十分動心，可是馬軍司哪里有這么多的錢糧飼養軍馬。

若是由殿前司撥調軍糧，豈不是當下便被殿前司知曉內情了？

“不過，種帥也提了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十三鎮龍衛禁軍，要有九鎮龍衛禁軍聽候種帥調遣。”

姚麟的話，再直白不過了，龍衛禁軍可以獲得一千匹軍馬，但是這一次軍調，種師道要借調九鎮龍衛禁軍，攻打西夏！

九鎮龍衛禁軍，每一鎮龍衛禁軍可以派出二百騎兵，九鎮龍衛禁軍，便是一千八百精銳龍衛騎兵。

用一千匹軍馬換來一千八百精銳龍衛騎兵，種師道的這筆買賣的確劃算。

不知道這一次龍衛騎兵征戰西夏，又有多少袍澤，能活著回來。

姚麟將眾人留在青龍堂喝酒，姚麟與所有指揮使都在一起，沒有任何人離開，也沒有任何指揮使，同其他人見面。

筵席期間，姜默與姚麟提起了步軍司副指揮使王稟，自從高俅榮升太尉與殿前司后，步軍司正指揮使的位置，一直空置。

如今蔡京高俅，都盯著步軍司指揮使的位置，不如姚公扶正王稟，日后也能為己所用。

姚麟見到姜默如此說，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還希望這一次攻打西夏，你立功之后，我保舉你成為步軍司指揮使！”

姜默聽到姚公的話，心中一陣感動，但是他是什么官職，八品武職。

步軍司指揮使是正五品實權武職，任憑姜默功勞再大，也不敢去想連升四級的美事。

不過，最終姚麟還是同意了姜默的舉薦，答應姜默，保舉王稟為步軍司正指揮使。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了第二天的天明，酒壇子打翻了一地。

雞鳴拂曉。

姚麟已經換上了官服，前去上朝。

此番上朝，姚麟便要在朝堂之上，痛貶高俅，歷數高俅十大罪狀，讓高俅永世不得翻身！

并且，馬軍司所有的指揮使，軍虞候，全部都被姚麟留在了青龍堂，沒有任何人離開，也便沒有泄密的風險了。

姚麟上朝已經走了，但是姜默還是困乏，昨天喝了不少酒，酒勁未散，姜在馬軍司府衙的客房里，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當姜默走出馬軍司府衙的客房時，其他的軍虞候和指揮使，已經全部離去。

“姜指揮使，你用些早飯嗎？還有炊餅和雞蛋，咸菜，粟粥……”

“來上兩碗粟粥。”

姜默在馬軍司吃了三碗粟粥，三個炊餅，兩個雞蛋，一碗咸菜之后，才酒足飯飽的滿意離開馬軍司府衙。

也不知道今天的朝會。

該是何等的暴風驟雨！

姜默出了馬軍司府衙，向著汴梁皇城凝望了一眼。

不知姚公在朝堂之上，有沒有占據上風。

姜默騎馬行走在汴梁城。

街道上，已經有眾多的行人上街，小販的叫賣聲也是此起彼伏。

行走過汴梁主城河道的木質花橋，不遠處便是汴梁御街或潘樓街。

尚未進入龍衛營，姜默已經聽到了訓練的廝殺聲，在龍衛營內響起。

龍衛禁軍已經早早的操練起來。

姜默剛剛回到龍衛營，百勝將韓濤便來到姜默的面前稟報：“啟稟指揮使，步軍司的韓世忠來了。”

“在哪？”

“正在客房喝茶。”

姜默回到臥房，洗了一把臉，褪去官服，換上了一身常服之后，前往了客房。

此時客房里，韓世忠正眺望著校場之上訓練的禁軍，頗為羨慕。

姜默進入客房之后。

“姜指揮使，幾日不見，容光煥發啊。”

韓世忠熱絡的拜見了姜默。

此時的韓世忠，一臉期盼。

前些時日，韓世忠求姜默在姚麟面前替王稟美言，并保舉王稟做步軍司指揮使。

事成之后，有一萬貫酬勞。

現在王稟已經打通了童貫的關系，蔡京收了錢，卻沒有任何表示。

很顯然，還有其他的步軍司副指揮使給蔡京送禮了。

此時的蔡京，待價而沽。

若是有價格更高者，更合適的人選，便會將王稟的賄賂退回去，不為王稟辦事。

姜默見到韓世忠凝視著龍衛騎兵出神，開口說道：“同西夏與遼國作戰，精銳的騎兵不可或缺。”

韓世忠頗為贊同的頷首道：“姜指揮使所言極是，若是沒有戰馬，同西夏和遼國的戰爭，異常艱苦。”

兩人又寒暄了片刻之后，韓世忠開口問道：“姜指揮使，數日前拜托指揮使的事情，有幾成把握？”

“我已經和姚相公說了，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也不敢打包票。”

“是極，是極，我替王將軍多謝姜指揮使了。”

韓世忠說完此話之后，正考慮著，先孝敬三千貫，畢竟不能讓姜指揮使白忙活。

若是事情不成，另外七千貫，便無需再給了，這三千貫，也不會索要回去。

若是事情辦成了，一萬貫錢，如數奉上。

正當韓世忠左右思量的時候，姜默忽然開口說道：“你有興趣組建一支親自統帥的騎兵嗎？”

姜默的這句話一經出口，韓世忠怔在當場，他如何不想組建一支親自統帥的騎兵？

可是兵從何來？馬從何來？養馬的錢，又從哪里得來？

“回姜指揮使的話，所有人都喜歡騎兵，我自然也喜歡騎兵啊，可是，難如登天。”

一支騎兵，至少也要有二百名騎兵，不說軍馬不易獲取。

便是這二百能夠騎馬打仗的將士，便要精挑細選，不斷培養。

姜默凝視著外面訓練的龍衛騎兵，并未再與韓世忠多言，此時，他正在等待朝堂之上的消息。

姚麟相公有沒有在朝堂之上與高俅劍拔弩張。

朝堂之上，蔡京與童貫等人是何等反應？

姜默在朝堂之外，只能等待朝會結束，才能知道朝堂之上發生了什么。

韓世忠見到姜指揮使凝視騎兵出神，他也在揣摩著姜默的心里。

難道姚麟相公相中了他，要讓他入馬軍司擔任龍衛騎兵指揮使？

若是能夠進入馬軍司，也能圓自己統帥騎兵征戰沙場的夢想。

不過韓世忠轉念一想，馬軍司中，能征善戰的武將眾多，何須他來馬軍司？

整座龍衛營之中，籠罩在殺伐之中。

姜默與韓世忠正在喝茶，一身短衣襟的林沖進入客房，有要緊事情稟報。

這個時候，韓世忠識趣的拱手告訴：“姜統領的恩情，韓世忠必不會忘！”

韓世忠話中的潛在意思，便是事成之后，一萬貫的孝敬，一定會如數奉上。

韓世忠離開之后，林沖向姜默匯報道：“統領，經略府種帥送來的馬匹，已經到了汴梁，蔡京和童貫都派人去接軍馬了，禁軍三司尚未派人前去，要不要派人去？”

姜默笑道：“會有人去的！”

“誰？”

“步軍司！王稟！”

此時，韓世忠離開龍衛營之后，依舊不理解姜默為何突然問出要不要統帥騎兵，難道還有另外一層深意。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把馬軍司指揮使姚麟，決意支持將軍的消息，先帶給將軍。

騎兵的事情，也要向將軍詢問一番，騎兵一直是步軍司的痛。

殿軍司有騎兵。

馬軍司更是以騎兵為主。

唯獨步軍師沒有騎兵。

難道步軍司的官衙名稱是步軍司，便不配擁有騎兵嗎？

……

姜默等待殿前司金槍班教師徐寧的到來。

他在朝中當班。

今天朝堂之上發生過何事，他大抵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