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的天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期,李枯身體偏瘦,倒還能忍受。
可肥天佑十分肥胖,自是怕熱得很。
“肥公子,這么熱的天請你過來一趟,屬實為難你了,請進(jìn)?!?
肥天佑雙手一攤,頗為無奈道:“誰讓你就認(rèn)識我唄?若不能安頓好你,寨里恐怕又要出事,再熱我也得過來?!?
李枯只能露出更加無奈的神色:“我也不想這樣。靈網(wǎng)上不是有售賣寒涼符和冰凍符嗎,為何不佩戴一張?”
“這兩樣卻是好東西,只是我家有養(yǎng)尸地,涼快得很,平時也用不著?!?
話里話外,還是怪李枯將自己叫下山來。
“看來得知我身負(fù)厄運,又一月不曾見,已不是很想與我相見?!?
李枯心中一嘆,也不再糾結(jié)此事,浪費時間。
他將人請進(jìn)小院,在樹蔭下乘涼,問了豬籠塢幸存村民的情況。
“此事家里其實是拒絕的,推托不過,你又給了五枚火種石,最后只能收容了他們。肥家在第五谷購了兩間大院子,又向各家尋了些田地租給他們種植,也算過得去。”
李枯點點頭,忽然正色起來:“柳荃前輩叫了不少厲害靈者守在礦場外,此事怕是與那黃用吐出的秘密有關(guān)……”
李枯將肥天佑叫來的最主要目的,便是弄清此事。
好應(yīng)付擋煞化兇。
他話沒說完,肥天佑猛地?fù)u頭道:“此事我不知情。近日寨中也沒有多大異動,想必從黃用家主嘴里審出的,不是啥要緊事?!?
看著他急于撇清的樣子,李枯心里一聲冷笑。
柳荃他們的那個陣勢,不可能不要緊。
是時候拋出一點重磅炸彈,好叫寨里勢力擔(dān)驚受怕了。
“大約七八日前,有三批怪人也去了礦場,現(xiàn)下與柳前輩等人待一起,每日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些什么。”
此言一出,肥天佑果然面色大變,驚問道:“李枯,你可知道那三批人都有誰?”
“反正都不是好相與的,都是州城有名的,其中有個白骨觀?!?
白骨觀?
肥天佑心中一咯噔,眸里全是震懼之色,立時低頭思量起來。
李枯卻不想輕易放棄撬開對方的嘴,繼續(xù)道:“黃氏分支唯一的秘密,只可能是廢棄的寶石礦場。都什么時候了,肥公子還想遮遮掩掩?我住在礦場外,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次來找你,是看在與肥公子相交的情分上。如果肥公子不愿意說,那就請回吧。”
肥天佑猛地抬起頭,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過告訴你應(yīng)該無妨。反正你修為弱,影響不了大局。洪十三婆昨日夜觀天象,雷雨天氣不久便來,寨里也應(yīng)動身了,沒必要對你繼續(xù)遮掩?!?
兩人本是離了丈余相對而立,肥天佑道:“先坐下吧。”
隔著石桌對坐而視,他沉吟道:“十幾年前,黃氏礦工從礦場挖到一具長滿血色藤蔓的銅棺……今年便是第三百年,是大將軍渡劫的時間,若是失敗,就會留下一枚道果……”
原來如此。
李枯心中震動不已。
不曾想寶石礦場里,竟藏著如此驚人的秘密。
難怪附近會有佩刀穿甲的活人俑出現(xiàn),難怪會引來柳荃和白骨觀等多位強(qiáng)者。
如此兇險,柳荃卻讓他為這么多人擋煞化兇?
又該如何做,自己才能化險為夷,保住小命甚至從中得利?
一時間李枯心念電轉(zhuǎn),想了許多。
至于大將軍所化道果,李枯卻是沒半點心思的。
就算將道果給他,他也不想要。
道果的藥力不明,又有太多目光注意,得了反倒是懷璧之禍。
可他又不甘心平白給那些人擋煞化兇,這才找了肥天佑,執(zhí)意要弄清礦場的秘密,看看能不能為自己爭取生機(jī)。
“肥公子,柳前輩可是從寨里得知了礦場秘密?難道寨里,就眼睜睜看著道果成為他人修為大漲的資糧嗎?”
肥天佑搖頭道:“柳荃那日闖入興慶堂,用強(qiáng)大修為震懾,又說自己行商之時發(fā)現(xiàn)了礦場異常,打算大舉探索。一番威逼利誘,寨主只得告知實情,并邀請一同探索,不要告知他人。不想姓柳的絲毫沒聽進(jìn)耳里,還請了惡人相助,顯然是想要獨吞,真是無恥。”
竟是這樣?
李枯腦海浮現(xiàn)出柳荃的身影,不由警惕起來。
此人一直不怎么顯山露水,暗里卻做下如此多事,怕是對那道果勢在必得。
“那寨里請了哪些外援,幾時方到?”
“明日入寨,一同商定。共有三家,分別是府城黃氏主家,寧陽縣的靈婆帶領(lǐng)縣城諸勢力,以及請來助陣的天陽宗分殿?!?
“天陽宗?”李枯露出疑惑之色。
前兩者他能理解。
寨里的黃氏分支,便是府城黃氏主家派來挖礦的。
寧陽縣城也有黃氏,但考慮到事情重大,黃氏還是請了主宗更穩(wěn)妥。
而寧陽縣的靈婆和諸勢力,應(yīng)該是寨主請來的。
靈婆一般只有村塢鎮(zhèn)寨設(shè)有,部分縣城州城也設(shè)立了。
只是城內(nèi)的靈婆,作為諸勢力聯(lián)絡(luò)與調(diào)解的中間人,地位卻無村塢鎮(zhèn)寨的靈婆那般顯要。
肥天佑解釋道:“天陽宗乃鄴國三宗四族之一。天陽宗這一宗門十分奇怪,總部在新京,宗門弟子派往各地建立分支,分支與總部卻無上下隸屬關(guān)系??偛恐粫杖」Ψ胤▊鞒械馁M用,再向分支售賣靈器靈具等,而分支更像是加盟者,不用受總部管束。同樣,分支出了事情,總宗也不會過問?!?
“天陽宗修煉的是純陽功法與雷系靈術(shù),擅長封禁鎮(zhèn)壓。他們受總部的影響,不會特別去摻與爭奪當(dāng)?shù)乩?,更像是能聘請的賞金獵人。只要價格到位,就會派弟子相助。此次的天陽宗分殿是州城的,由前兩者共同出資邀請?!?
李枯聽明白了,寨里只請來了兩處勢力,天陽宗只是協(xié)助,不會參與道果爭奪。
“這天陽宗倒是奇特,如果我不是賞金獵人,倒可以掛名在天陽宗名下,出任務(wù)賺外快?!?
李枯念頭一轉(zhuǎn),也不隱瞞了。
當(dāng)下將柳荃請來的三批怪人告知了底細(xì),好讓寨里有充足準(zhǔn)備。
若是三批怪人提前死于爭斗,他也能少給幾人擋煞。
說到底,他并不在乎鷸蚌相爭最后誰贏,首要的還是將水?dāng)嚋?,保住自己小命?
“多謝老弟告知。事情重大,我這就告辭回稟此事。”
肥天佑承了李枯的情,又改口回老弟了。
送走對方后,李枯又細(xì)細(xì)過了一遍,沒有想出妙計,也就入房修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