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者在第五境靈皇時,將孕育靈嬰,誕生靈識。
靈皇之下,也有類似靈識的手段,叫靈念。
以靈性融合意念,從而獲得部分靈識的能力。
靈念主要用于操控靈性,祭煉溝通器物。靈念較強時,還能外放一段距離,甚至隔空攝物。
李枯調動靈念,前往天靈蓋悄悄尋找天煞。
“竟然如此濃郁!”
嫣紅色彩的天煞氣,擁擠在天靈蓋下,密密麻麻,如麥浪密林,輕輕翻涌著。
只有依附于天靈蓋頭骨下面的一層,一動不動,貌似沒有蘇醒。
天煞氣兇暴無比,如一點就燃的炸藥。
如果不是仍在禁錮狀態,哪怕少許煞氣沖向全身,李枯都可能涼涼了。
他內心一凜,遲疑起來。
不過也沒遲疑多久,便依照九轉噬煞術開始了修煉。
第一步,是在邊緣悄悄捕捉一縷天煞氣,再一點點的煉化。
煉化九縷后,即可凝聚第一轉漩渦煞源。
……
不知不覺到了次日。
李枯一臉疲憊地睜開眼。
從昨天下午,一直持續了近十個時辰,他終于煉化了第一縷天煞氣,總算可以松上一口氣。
哪怕只是煉化一縷,都讓他膽顫心驚,手忙腳亂。
整個過程需要全神貫注,全力以赴。
他也是無奈,天煞氣兇頑暴躁,桀驁不馴。
煉化的過程簡直比熬鷹還煎熬。
值得一提的是,九轉噬煞術是秘法,不是修煉功法,不需要吞吸靈性,夜里也能煉化。
“奇怪,這么長時間,竟沒有人來打擾我。”
他鉆出閻王碓,便看到緩坡上盤膝坐著張元定,想必是他打了招呼,還特意守在不遠處,給自己護法。
“他們三人需要我擋煞化兇,應該不希望我出意外吧。”
李枯洗了把臉,伸展筋骨簡單熱身,擺出那套大武師的淬煉法練了兩遍,讓久坐的身體氣血貫通,促進自己的筋骨生長。
隨后,他煮了鍋干肉湯,放了兩斤干肉和少許干蘑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還沒吃完,壓制化解尸氣的施蘭終于現身了。
寨子里帶來的人手,被匡業借走一半,也不知她今日還要不要繼續觀察山勢。
“李枯,快點吃完。已經耽擱兩日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開始。”
施蘭垂眸沉聲道。
看來她是有點急了。
李枯點頭問道:“你是如何化解尸氣的?”
匡業說過,沒有靈丹妙藥,深入臟腑的尸氣足以殺死兩人。
李枯依靠的是玄妙神異的三清圣心功,修煉時淬煉肉身,順帶將惡意尸氣清除了。
施蘭施展的是靈婆特有的法子,加之本身擁有靈根,必有不凡之處,才能順利驅除尸氣,只是時間慢了一些。
施蘭沒有回答,冷冷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她好像變了個人,清冷且堅強。”
李枯暗道一聲。
雖然奇怪,但也不難理解。
這是施蘭首次外出,中了尸氣卻沒人照顧沒有依靠,未婚夫又是個草包,導致她心性變化,心里似乎攢了一股勁。
他匆匆吃完,把鍋里的湯也喝了。
很快,就帶著施蘭,以及寨里的幾名靈者出發前往東邊山頭。
連沖也帶著人,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面。
他之前的表現十分糟糕,讓施蘭看不起。
也不知怎么想的,依然跟了上來,只是一路不怎么說話顯擺了。
或許,與昨日豬籠塢被夷平有關。
一座存在數百年的村塢,就這么被除名了。
數百村民死去,旁人看了也難免生出感觸。
真的是……生死無常啊!
這次李枯老實帶路,沒有碰上活人俑,一路順利登上那座兩百米高的山頭。
當然,途中還是遇見了一個邪異,是道血手印。
血手印印在石頭上,見了活人就貼上來,被洪三一劍斬散。
這是一種特別的邪異,最初的血手印極強,至少也是魔級邪異。
每擊中一人,就會不斷拍打中印者的心臟,將心臟拍碎后,手印會吸收死者的心血。
而死者剩余的血氣,會凝成一只新的血手印。
簡單說,每殺死一個生靈,就會多出一只血手印。
與其說血手印是邪異,不如說是一個詛咒。
黑霧世界時至今日,血手印成千上萬,但大多十分低級,不足為懼,它們也沒什么靈智。
只有少數血手印,吃了太多心血,變得強大無解,才會產生一點靈智。
血手印算是家喻戶曉的邪異,李枯卻是第一次見。
像遇到的這枚血手印,沒什么行動能力,只能守株待兔。
山頂依然存在黑霧,只是稀薄了幾分。
在崖邊一陣觀望,眾人商量起來。
施蘭道:“此次至少要燒七八百畝山林,才能給燃血異火補充足夠的本源火能。你們覺得該從哪燒到哪?”
山洞西邊是寶石礦場,他們不敢把火引向那邊。
能燒的,也就東邊一帶。
北邊地勢平坦,坐落著零星村塢,不能燒出太遠。
南邊是望不到頭的密林,山深樹茂,里頭不知藏了多少邪異。
畢竟燒山容易,截斷火勢卻難。
深入密林挖出隔火帶可不容易,遇上邪異更是無路可逃。
李枯問道:“問過張天師了嗎?”
施蘭輕輕點頭:“張天師看了天象,算了時日,近幾日都是晴空萬里。”
天不下雨,就得挖隔火帶。
難辦。
忽然他想起一事。
燃血異火需要補充火能,那匡業的龍魂異火呢,自己的噬靈異火呢?
要不干脆都燒了?
山林燒個一干二凈,邪異沒了藏身處,自己也不用再做個山林野人。
可惜他想這般做,卻擔不起這個責。
燒山若有大好處,朝堂早就做了。
轉念一想,山林沒了,黑霧世界的野獸靈獸,恐怕也沒了棲息地。
連沖此時收回目光,看著施蘭漂亮的側臉,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輕咳一聲。
“要弄出一條隔火帶,至少要成百上千勞力砍伐十天的樹木,現今豬籠塢也沒了,再近的野狗塢又不好打交道。要不別弄了,咱們燒到哪算哪。出了事,我連家擔著,縣衙那里連家說得上話。”
施蘭想了想,揮手道:“回吧,我去請張天師御劍去南邊飛一趟。”
顯然,她還是有些猶豫,狠不下心。
身為火靈根靈者,更加明白水火無情的道理。
火勢一起,管你是什么生靈,都只能退避,靠近就要被燒死。
沒有隔火帶,那這方圓二三百里山林,都要化為火海了。
眾人回到洞府。
李枯趁機又去了趟豬籠塢廢墟。
發現廢墟后面立起了一個大土包,還有一堆燃盡的灰燼。
土包前插著一塊木碑,寫著:“豬籠塢之墓”。
不用想也知道,村民的焦尸又被燒了一回,才埋入土里。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鬧幺蛾子了,不然過段時間焦尸也會變成邪異的。
他走入廢墟中,靠近村祠,心神溝通噬靈異火。
異火卻依舊沒回應,仍是一動不動的。
李枯無可奈何,轉身去尋那處死煞轉生儀式。
果然被燒得看不出樣子,儀式應該是中斷了。
他又在村祠周邊廢墟翻找起來。
豬籠草只是村塢圖騰,卻能修至靈皇境,肯定搜集了一些了不起的東西。
他搬走祠中殘留的燒焦木頭,移走焦黑的石頭,看到供桌下露出一段根莖,悚然一驚,連忙退遠了一些。
豬籠草真的死了嗎?
雖然其藤蔓枝葉與百千小豬籠草都燒得一干二凈,可地下仍殘留著不知蔓延多遠的廣袤根系。
“噬靈異火至今沒回應,怕是在設法吞食豬籠草殘留下的靈性……陷入了僵持也不一定。”
李枯皺眉思索著。
半響后,他在身上貼了張昨日繪制的辟邪符,又查看了下護身符的剩余靈性,這才激活斂息符,悄然向供桌那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