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寨。
肥家山莊。
肥宏背著手,臉色凝重地踱著步。
“爹,自那天審問了黃用后,你就一直這樣。到底問出什么來了,就不能對兒子說嗎?”
肥天佑看得干著急。
肥宏止住腳步,一臉糾結之色。
半晌才語重心長道:“兒子,此事太大了。崔寨主本來是打算退位讓給兒子的,也因為這事犯上難了。”
“寨里所有勢力,被嚴禁泄露風聲。但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老爹猜,肯定會有人通過靈網泄露,也罷……便與你說說吧……”
……
話說在十幾年前。
黃氏從礦場忽然挖出一具長滿血色藤蔓的銅棺。
藤蔓將黃氏的礦工殺了,只有幾人逃了出來。后來這幾人也消失了,銅棺的秘密自此只有黃氏這一分支的家主知道。
那具銅棺有篇碑文……是一個大將軍的墓。
大將軍布下儀式,以子孫九代之命,換他死后三百年成仙得道。
而今年,恰恰是大將軍死去的第三百年。
生靈成仙,尚且要渡天劫。
死尸成仙,更是違逆天道,必定會降下九死一生的雷劫。
于是貪婪的黃氏分支想賭一把,連主家都不肯告知。
死尸渡劫若失敗,將灰飛煙滅,但會留下一枚迅速消散的道果。
只要搶到道果及時煉化,就能獲得死尸一半的修為。
而要拿到道果,先得進入雷火區域。
又因為施蘭擁有火靈根,準備齊全的話,或許可讓施蘭取出道果。
……
聽完,肥天佑震驚失色,心潮洶涌不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他沒想到竟然是這般重大的事情。
大將軍哪怕不是魔級邪異,至少也是大邪級,相當于靈者里的第六境靈宗。
靈者共有十個大境界,分別是靈士、靈師、靈將、靈王、靈皇、靈宗、靈帝、靈圣、靈神、靈仙。
小小的興慶寨,最強的也不過是寨主崔圓,靈將后期。
如果崔圓吞服煉化道果,高低能一舉晉升至五境靈皇,甚至六境靈宗。
若大將軍是魔級邪異,其道果力量更加雄渾,吞服者縱是躋身靈帝也不是沒可能。
靈帝境強者,已然是一方大霸主,在州城府城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如此實力巨大提升的引誘,恐怕沒誰不會動心。
而黃用獨守此重秘,想孤注一擲搏一把。
卻因綁架施蘭失敗,導致現在其他人知道了。
道果就一枚,哪個沒有貪戀?自然都想搶到手里。
肥宏嘆道:“大將軍應該是僵尸之身。若肥家得到,其力量能被我們更好地吸收。但是,你覺得我們能得到嗎?”
肥天佑被問住了,想了想,只覺口干舌燥。
何嘗不想得到?
但肥家就一普通的寨級勢力,如何能與眾多勢力爭奪?
“爹,那天劫什么時候出現?”
“不知道,反正是今年。”
“那寨主的意思呢?”
“也不清楚。但爹覺得,只要有一人泄密,引來強大勢力參與,就肯定沒我們的份。最好的情況是,寨里擰成一股,共同參與此事。最差的情況就是各懷鬼胎,都請了外援相助。如此的話,就算得不到道果,也能用秘密開一些條件。”
肥天佑搖了搖頭:“恐怕都是老狐貍,老謀深算,老成持重。孩兒覺得,大家都會請外援的。那我肥家也趕緊請吧。”
肥宏望天,悠悠嘆了口氣:“過兩天會再進行一次商議。爹到時會把話說開,要么共同參與,要么賣了秘密。畢竟此事若處理不好,非但道果得不到,可能連寨子都會覆滅。”
……
“爺爺問了許多人,又連夜鉆研古籍,找到一個死煞轉生儀式。”
小燕子柳慕兒的留言到了。
“此儀式可以把自身造成的慘死枉死之人產生的煞氣,轉到別的活人身上。受煞之人,體內煞氣濃重,漸而形成煞場。所謂天煞孤星,便是人身上煞氣太重,克死周圍的人,或許你身上的厄運,便是因此產生。”
“當儀式主人殺死的人足夠多,很可能會讓受煞之人凝出一枚煞果。如果受煞之人能煉化煞果,不但實力大漲,還能消去厄運。但儀式主人絕對會在大功告成之時,獻祭掉受煞者,以此平息天怒,而他不會受到一絲天懲。”
“李枯,我想不明白的是豬籠草為什么會把你趕出村塢。你若在野外死去,豬籠草豈不前功盡棄?”
聽完留言,李枯陷入深深的思索。
關于死煞轉生儀式,雖然詭異邪惡,但他能夠理解。
畢竟豬籠草很久以前就開始吞噬死去村民的尸體,它想更進一步也無可厚非。
但是,它為什么選中了原身?又把原身趕出村塢,致使原身還活活餓死了。
按照柳慕兒說的,原身死了,它也就前功盡棄。
難道里面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我知道了,多謝。你們什么時候到?”
留完言,離開靈網后,李枯開始回想原身在野外的情況,再聯想現在自己遇到的情況。
“好像是有一些不對勁。”
他決定驗證。
修煉到晚上,這次李枯不再關上洞門,而是坐在院里觀察黑霧里的情況。
不管豬籠草有什么打算,它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
那么,肯定安排了手段,保證自己能在野外活下來。
今日是六月八日,血色的上弦月灑下血色月華,有一定光亮。
李枯借助微弱的月光,勉強能看到十幾丈內的場景。
上半夜里,進入視野范圍的邪異,也有好幾個,但都沒有停留較長時間。
“難道在天上?”
他仰頭望天,依然是彌漫的黑霧。
但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想發現顱鬼的蹤影。
顱鬼是一種垂落長舌的大腦袋邪異,飄浮在百米高空,很適合監視。
揉了揉發酸的脖子,一直望天一個多時辰的李枯并未有什么發現。
就在他要放棄,回屋睡覺時,一陣強勁的山風吹來,吹走了這一片上空的黑霧,又帶來了其它黑霧。
而在換霧間隙,他看到血色月華灑落,中間卻是一道巨大的陰影投落,形狀正是一個巨大如房屋的腦袋。
巨大陰影一閃而過,月華重新被黑霧遮擋,李枯心中卻是一個咯噔。
他看到了——就是顱鬼。
“所以……我這段時間,都是顱鬼在監視我,保護我,讓我免遭于其它邪異吃掉?”
這一刻,他內心不寒而粟。
原身是餓死的,但顱鬼不知道這一點,它只負責不讓其它邪異殺了我。
李枯終于明白了真相。
豬籠草請來了顱鬼監視并保護野外的他。
但是。
豬籠草為什么要大費周章趕走自己,把自己留在塢內不是更放心嗎?
還有它為什么選定自己作為受煞之人。
另外。豬籠草肯定沒想到,原身會被活活餓死吧。
苦思無果后,李枯又苦思破局之法。
豬籠草還在用活人獻祭,如果自己阻止獻祭,是否就能拖延更多時間。
“……得想辦法讓豬籠塢的村民離開,或阻止塢長繼續在外面擄掠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