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抱抱,可以嗎
- 誘吻成癮
- 易糯糯
- 2126字
- 2025-04-08 22:57:54
雖是問,卻帶著確鑿的語氣。
林川嗯了一聲:“當(dāng)時開車正好路過,看到阿姨暈倒在路邊,就送她去了醫(yī)院?!?
“阿姨一直不讓我告訴你,直到那天她說自己時間不多了,她對不起你,想看看你。”
林川說起這件事時,語氣輕松的就好像只是隨手扶了老奶奶過馬路一樣。
可江寧的心卻有些觸動,說實在的,林川并沒有義務(wù)去看媽媽。
他是代她去看的。
“你那哪是路過啊,原本是要去東北的。”
“結(jié)果是接了電話,開車去了西南,在那一待就是兩個月,期間還錯過了好幾個大單。”
趙朗沒看出二人之間的心思,開口拆臺。
“就你多嘴?”
被拆了臺,林川斜睨了趙朗一眼,桌下的腳毫不留情的踹了一下他。
趙朗吃痛,蘇桃連忙去護(hù)著她男朋友。
江寧看著林川深邃的眸子,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明明在意自己在意的要死,就連媽媽都替她照顧了。
可他卻對自己這么冷漠。
“你為什么……”
“吃飯,再不吃冷了。”
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可林川卻打斷了她。
伸筷夾了幾筷子菜去碗里,三兩口扒進(jìn)嘴里。
隨后放下碗筷,拿了根牙簽叼著走到了廚房。
“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先起的頭吧?!?
飯桌前,蘇桃和趙朗看出了二人之間氣氛的不對。
相互嘀咕了幾句后決定埋頭干飯。
江寧看著滿桌菜肴胃口全無,索性也放了筷子,起身走到了廚房。
林川此時正雙手杵著灶臺,抬頭看著窗外。
今天是個陰天,外面漆黑一片,連月亮都看不見。
江寧的動靜不輕,可他依舊沒有反應(yīng),還是默默站在那里。
廚房外的墻上掛著一個老舊時鐘。
在極度安靜的時候,能聽到它的秒針嘀嗒——嘀嗒的響著。
倏然間,腳步輕動。
林川不知為何忽的轉(zhuǎn)過了身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江寧忽然往前抱住了他。
身子一瞬間的僵直。
江寧抱著男人勁瘦的腰,她個子不高,站著只到男人的胸膛,可她依舊緊緊抱著他。
這是一個時隔七年的擁抱。
“再抱抱,可以嗎?”
鐵門外,樓道間。
紅色的鈔票撒了一地。
江寧臉上的淚痕未干,手中拿著錄取通知書,腳邊放著一個大包。
“抱什么,嫌錢少?”
林川站在門內(nèi),臉上掛著譏諷的笑:“不要錢,那就滾。”
“這里不歡迎你?!?
“我也是?!?
冰冷的話語如利劍般戳在心間。
江寧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淚,“林川,你好樣的?!?
話畢,她拎起腳邊的包,跑下了樓道。
直到坐上去往火車站的出租車,也依舊沒能等到林川的挽留。
十八歲的江寧不知道林川為什么要這樣惡語傷人。
二十五歲的江寧同樣不知道,可她覺得,林川有苦衷。
“放開我?!?
沉默過后,林川低沉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響起。
江寧不為所動,只抬頭朝他說:“我不放,除非你推開我。”
話音落下,男人的手輕抬了起來,卻只僵在半空,遲遲不曾下手推開她。
明明她并沒有使勁。
甚至只需要男人往旁邊退一步就能推開,可他依舊沒有動靜。
男人的心跳強勁有力,江寧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當(dāng)感受到他結(jié)實的手臂搭在她腰間時。
江寧唇角輕輕揚起。
“林川,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當(dāng)年林川對她說的那些話。
在往后的這幾年里,她無數(shù)次想起。
起初覺得憤怒,后來卻覺得,他在說這話時,眼中帶著的不是嘲諷,而是迫不得已。
或許……
不,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聲音低軟,卻悶悶的傳入了林川的耳中。
當(dāng)年嗎?
林川低頭看著懷中的人,眼中顯了掙扎。
那是一段他不愿回憶的往事。
當(dāng)年林則海在還完幾百萬的外債后跳樓,一死了之。
他去打工,想給江寧攢點學(xué)費。
可此時不知又從哪冒出幾個債主,拿著欠條,敲響了家門。
“小子,父債子償,你爹死了,剩下的八十萬債是不是該你還了?”
八十萬,不多,但也不少。
債主還說:‘聽說你有個繼妹,還是個高材生呢?!?
“你說我把高材生送去大老板的床上,能不能給我賺來八十萬。”
他們和林川在在屋里說這句話時,江寧正站在門外。
林川攔住淫笑的債主,拿著自己剛剛賺到手的一萬塊,以及江寧的包,一步步走出門外。
錢,包,都給了江寧。
他紅著眼,在陰暗的樓道里說:“江寧,這一萬塊就當(dāng)買你初夜的錢?!?
“我爸死了,你媽跑了?!?
“這里再也不是你的家了。”
“這里不歡迎你?!?
“我也是?!?
林川和江寧共同生活了十多年,他當(dāng)然知道什么話能夠最傷江寧的心。
而他也知道,這些話一旦說出來,他和江寧,從此以后不會再有任何關(guān)系了。
一句句難聽嘲諷的話說出來,江寧的笑僵在臉上。
門后,債主把打火機打的咔噠響。
門外,林川被江寧扇了一巴掌,紅色的鈔票撒了一地。
江寧走了。
臉很疼,心同樣也很疼。
不過,林川想,真好。
她還可以擁有嶄新的人生,其他的……
就讓他來抗吧。
剛成年的林川進(jìn)了電子廠,夜以繼日的干。
第一個月拿一萬,第二個月兩萬……第三個月,他倒下了。
拒絕被送去醫(yī)院。
他在悶熱潮濕的宿舍躺了三天,又回去繼續(xù)干。
他已經(jīng)是爛命一條,唯二的信念是——
給江寧打錢,還債。
和他同組的大叔看不下去,悄悄把他拉到一邊:
“小子,你去學(xué)個駕照,我們?nèi)ラ_貨車,比這個賺錢多了?!?
于是,他跟著大叔從電子廠出來。
坐上大貨車,從南到北,拉一趟兩萬,只需要半個月,來錢很快,但是很累。
萬幸,債很快就還完了。
最后一筆錢打過去時,他正好就在京市。
卸貨的倉庫距離京大,不過十分鐘的車程。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江寧,可他又有什么臉去找江寧呢?
于是,林川繼續(xù)跟著大叔走南闖北,幾年后又自己單干。
風(fēng)吹日曬的,能讓他堅持下來的。
就是每個月月初時,給那張他親手塞進(jìn)書里的銀行卡匯入兩千塊。
這一匯,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