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人潮涌動的覺醒者管理中心，陳凡混入普通的街道人流，那張平凡無奇的“馬甲臉”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在腦海中快速盤點著齊天大圣那浩如煙海的神通。

【火眼金睛】初步掌握，洞察本質的效果極佳，后續潛力巨大。

【七十二變】的易容偽裝也已驗證，雖然只是皮毛，但足以應付許多場面。

那么接下來……是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試試那能大能小、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還是體驗一下騰云駕霧、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的【筋斗云】？

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任何一個了解這些神通威能的人熱血沸騰。

然而，就在陳凡開始規劃如何在現代都市中，安全測試這些“大殺器”的地點和方法時——

嗡……

手腕上那個剛剛領取的、代表著最低等級“D-”的灰色身份手環，忽然輕微地震動起來，同時投射出一道淡藍色的虛擬光幕，懸浮在他眼前。

光幕上顯示著一行冰冷、刻板的文字：

【通知：覺醒者陳凡，編號A37492，經初步評定為D-級潛力（待觀察），現根據《新晉覺醒者管理條例》第17條規定，分配至“第十三基礎覺醒者訓練營”，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強制性基礎訓練與潛力再評估。請于明日上午九點前，自行前往魔都西郊指定基地（坐標：……）報到。逾期未到者，將視為自動放棄覺醒者資格，并記錄不良信用檔案，承擔相應法律后果。——魔都覺醒者管理中心】

“第十三基礎覺醒者訓練營……”陳凡看著這個編號和后綴，心中了然。

根據他這幾天通過公開網絡渠道搜集到的信息，魔都針對新晉覺醒者設立了多個訓練營，編號越靠前，通常代表著資源越好，對應的也是潛力評級越高的天才。

而這個“第十三營”，排在末尾，位于最偏遠的西郊，顯然就是用來安置那些潛力評級最低、最不受重視、甚至是被認為“沒有培養價值”的覺醒者的地方。俗稱，“垃圾回收站”或者“炮灰預備役中心”。

這個分配結果，完全在他之前的預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刻意引導的結果。

很好。

陳凡平靜地關閉了通知光幕。對他而言，去哪個訓練營并不重要。重要的不是訓練營能教他什么——這個世界的訓練體系多半基于西方神祇，對他的大圣之力未必有多少借鑒意義——而是這個官方安排提供了一個完美的“掩護”。

在那里，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消失”三個月，既能暫時避開可能存在的、源于他覺醒異象的窺探和麻煩，又能近距離觀察這個世界的覺醒者培養體系和低階覺醒者的生態，同時，也能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下，更安全地探索自身的力量。

至于所謂的“魔鬼訓練”和“高淘汰率”？對他來說，或許不過是換個地方進行日常修行罷了。

他沒有回那個狹小破舊的出租屋——那里除了幾件舊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外，再無他物，不值得留戀。作為穿越者，他對這個世界的物質并沒有太多依戀。

他在附近找了個價格低廉的膠囊旅館住下。夜晚，沒有選擇像普通人一樣休息，而是盤膝而坐，嘗試著運轉體內那股日益壯大、靈動活潑的大圣之力，按照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進行著最基礎的吐納與淬煉。

雖然進步緩慢，但每一次能量的循環，都讓他對這股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靈魂與力量的契合度也在穩步提升。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陳凡離開了膠囊旅館，搭乘著最早一班開往西郊的磁懸浮公交。

列車穿梭在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之間，很快駛入了相對落后的舊城區，最終進入了大片荒涼的郊野。窗外的景象從繁華現代逐漸變得蕭瑟空曠，高樓大廈被低矮的廠房和荒廢的田野所取代。

一個多小時后，列車終于抵達了靠近目的地的站點。

下車后，又步行了近半個小時，一座被高聳的合金圍墻和密集電網包圍的、占地廣闊的基地，出現在陳凡眼前。

這就是第十三基礎覺醒者訓練營。

與其說是訓練營，不如說更像是一座舊時代的軍事要塞，或者說……監獄。灰黑色的主色調，棱角分明的建筑，高聳的瞭望塔，以及門口荷槍實彈、氣息彪悍的守衛，無不透著一股肅殺、壓抑、與世隔絕的氣息。

基地門口已經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上百名年輕人，看穿著打扮，大多和陳凡一樣，來自普通甚至貧困家庭。他們臉上的表情各異，有忐忑不安，有茫然失措，有強裝鎮定，也有少數眼神麻木、似乎早已認命。顯然，能被分配到這里的，基本都是覺醒了低級神格、或者像陳凡這樣“潛力不明”的“邊緣人”。

陳凡依舊維持著那張平平無奇的“馬甲臉”，混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開啟火眼金睛，快速掃視著。

大部分人的能量輝光確實黯淡而駁雜，D級和E級占了絕大多數。但很快，他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目標。

比如角落里一個獨自蹲著、抱著膝蓋、看起來瘦弱無比的陰郁少年，其體表竟然繚繞著若有若無的、極其精純的死亡氣息，這絕非普通低級神格所能擁有。

還有一個身材火爆、容貌艷麗，卻穿著極其暴露、眼神中充滿警惕和野性的紅發女子，她的能量波動極為狂躁，隱隱透著一股硫磺與火焰的味道，似乎是某種惡魔或火焰精怪的模板？

以及那幾個明顯聚在一起、衣著光鮮、神態倨傲的青年，他們雖然也被分到了這里，但氣息卻比周圍人強出一截，達到了C級甚至接近B級，而且門口的衛兵對他們似乎也客氣幾分——顯然是走了關系，或者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下放”到這里來的“關系戶”。

看來，這所謂的“垃圾回收站”，也并非真的全是廢品。

就在陳凡默默觀察記錄之時，上午九點整。

嗡——

基地沉重的合金大門緩緩開啟。

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面容冷峻如同刀削斧鑿、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地走了出來。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僅僅是站在那里，一股濃烈無比的鐵血煞氣就撲面而來，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

男子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緩緩掃過眼前這群稚嫩而忐忑的新兵，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酷的冷笑，聲音洪亮如鐘，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菜鳥們！！”

“歡迎來到地獄——第十三基礎覺醒者訓練營！”

“我是你們的總教官，代號‘黑鯊’！在未來的三個月里，你們的命，歸我管！”

“收起你們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別以為覺醒了什么狗屁神格就高人一等！在我眼里，你們現在，統統都是廢物！垃圾！炮灰！”

“看看你們的評級！D級！E級！甚至還有無法評級的！放在外面的戰場上，你們連給那些兇獸塞牙縫都不夠！”

黑鯊的聲音越來越冷厲，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壓力：“這個訓練營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們這點可憐的潛力全部榨干！能活下來，適應這里的強度，你們或許還有點用處！適應不了，那就淘汰滾蛋！十三營，從來不養廢物！”

他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陳凡所在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嘲弄：“特別是某些覺醒了什么東方猴子、狐貍精之類亂七八糟玩意的家伙！別以為名字聽起來唬人，或者搞出點什么異常波動就覺得自己很特殊！在這里，老子不管你是什么神仙妖怪！實力！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是硬道理！沒實力，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下凡，也得給老子滾蛋！”

這番話，無疑是說給陳凡聽的。看來他那“無法評定”的特殊記錄，確實引起了注意，但顯然是被歸入了“華而不實”的那一類。

陳凡依舊面色平靜，心中毫無波瀾。對方的判斷，正好遂了他的意。

黑鯊似乎很滿意自己話語帶來的震懾效果，看著底下不少人已經面色發白，他獰笑一聲，不再廢話，猛地一揮手：

“全體都有！！”

“目標，前方訓練場！負重三十公斤！十公里越野！現在開始！”

“最后抵達的二十名，今天沒飯吃！跑不完的，直接淘汰！”

“跑！！！”

一聲令下，如同按下了混亂的開關。

新兵們愣了一下，隨即在周圍衛兵冰冷的目光和無形的壓力下，如同被驅趕的羊群般，慌亂地朝著基地內部那片看起來如同鋼鐵叢林般的巨大訓練場跑去。

嚴酷的訓練，從踏入營地的第一秒，就已經開始！

陳凡夾雜在奔跑的人流中，不快不慢，始終保持在中游位置，平靜的目光快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和那些神色各異的“同伴”們。

魔鬼訓練營嗎？

或許吧。

但這對他來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他自己的“修行”而已。

只是不知道，這所謂的“魔鬼”，夠不夠資格，讓他稍微認真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