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山右手食指不住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他在思量著,鳴十三也只能安靜地等著,猛然間,司空青山抬高聲響,道:“你好啊!范少主。”
鳴十三再次搖頭,道:“你也認為我是范玄星?”
“種種跡象都表明你就是范玄星,而那位叫鶯鶯的姑娘。”司空青山沒有繼續說下去,留下一大部分任由鳴十三去猜想。
“你該不會。”
“不錯。很多時候,為了懲治兇惡,犧牲掉一兩個無辜之人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司空青山截口說道,說罷便緩緩站起,一步一步地來到鳴十三的身旁,在其耳邊低聲道:“對此我只能表示萬分的遺憾。”
“作為捕頭你敢這樣做嗎?”
司空青山嘴角泛起殘忍的微笑,低聲道:“你敢賭嗎?”
鳴十三不敢,他無法去想象鶯鶯遭受苦難的樣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空青山露出勝利的笑容,道:“范少主,可真是如江湖中傳言的那般俠骨柔情。”
“我不是范玄星。”
“那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來嘉興?”
鳴十三沉默,但雙手已漸漸握緊。
司空青山望著鳴十三,道:“很好,我給你個機會,打贏我,我便放你出去。不然,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話音剛落,司空青山便大喝道:“看招。”緊跟著便是一拳打向鳴十三的胸膛。
鳴十三在進入刑房之時,就已做好了防備,這一拳自然輕松的抵擋過去。
而后,二人便在這小小的刑房之內大打出手。
鳴十三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著,在出招之時無形之間就帶了很多的限制,反觀司空青山招式大開大合,出手之間狠辣無比,可即便如此,司空青山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拿下鳴十三。
司空青山見狀拿過墻上掛著的鐵鏈,抖手一甩化作長鞭向鳴十三攻去。
鳴十三也想從墻上的各色刑具中拿過一件來與其對打,可站在一旁的捕快在這個時候抽出腰間長刀,阻攔鳴十三想要拿刑具的舉動。
即便在此消彼長之下,一刻鐘后,鳴十三這才被司空青山給制住。
“不愧是焚天閣的少主,身手確實了得,但進了這里,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計可施。”一旁的捕快嬉笑著說道。
司空青山留下兩個字“拶刑。”便離開了刑房。拶刑,乃是對女犯施用的一種酷刑。拶是夾犯人手指頭的刑罰,故又稱拶指。司空青山對鳴十三用這個拶刑,更多的是一種侮辱。
鳴十三清醒的時候已是深夜。
南云寧一直在身旁幫鳴十三推拿活血,他的目光滿是那種老人對少年應有的慈愛,“你感覺怎么樣?”
“我不清楚。”鳴十三確實不清楚此刻自己的身體情況。
南云寧說道:“我查看過了,左手無名指,小拇指指骨斷裂,其他地方完好,看來他們手下稍微留了情。”
鳴十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慘笑,“也可能是想折磨我更久一些。”
南云寧低頭沉默,扶起鳴十三,將一碗水送到嘴邊,“喝點。”
“前輩,大恩大德,十三沒齒難忘。”
“哎,這算個什么鳥恩,我只是盡可能地多做一些事情罷了。”
鳴十三見狀也不再多言,剛欲張嘴喝水,外面便傳來更鼓,三更天。
緊接著,牢房外傳來響聲,有人來了。
一個稍顯瘦弱,留著兩撇胡子的男人帶著兩名捕頭出現在牢房外。
胡子男人問道:“他們說你就是焚天閣的少主?”說罷不等鳴十三回答,便叫捕快打開牢門將其帶出去。“鄒師爺,你們不剛用過刑,現在這又要做什么?”南寧宇開口說道。原來胡子男竟是衙門里的師爺,叫鄒澄宇。
鄒師爺看了一眼南寧宇,笑道:“南幫主,您先把自己給照顧好,您應該知道那個天才南豐的實力有多大。”
鳴十三見狀出口道:“南前輩,沒事的,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么花招。”
一旁的捕頭拿出一塊黑布蒙在鳴十三的眼中,接著便帶著離開了牢房。
車,馬車,鳴十三很安靜地上了馬車,蒙著雙眼的他根本不知道馬車將要去往何處,在剛被帶出牢房,接著又被帶出大牢時,他心中是很不安的,不知道這個叫鄒師爺的人打算對他做什么。可在他坐上馬車后,心中的不安便漸漸消散。鄒師爺若是想要連夜將他殺死,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費周章,那么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有人找到鄒師爺,讓其連夜將他帶出大牢。
可找鄒師爺帶他離開大牢的人會是誰?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嚴景程。因為知道他被司空青山帶進衙門,而又有能力找到鄒師爺的人只能是游龍門東方天王嚴阜之子嚴景程了。
想到這里鳴十三的心再次不安起來,這都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了,簡直就是從一個地獄帶到另一個地獄。
馬車停了下來。
蒙在眼上的黑布也被人拿了下來。
而后鳴十三就看到了一張滿是擔憂的面容,“少主,屬下嘉興分舵賴皮誠,救駕來遲讓少主您吃苦了,還望少主恕罪!”
“我不是你們的少主。”鳴十三說道。
賴皮誠聽罷,從懷中掏出焚天閣的焚天令牌放在鳴十三的面前,然后打開馬車的車窗,道:“這是一片山林,并且我已命人守護在周圍,少主可以盡管放心,不會有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鳴十三甚是無奈,“你作為分舵的舵主,難道沒有見過少主的真面目嗎?”
賴皮誠臉上露出尷尬,道:“說來慚愧,我自從被派來嘉興分舵后,這么八年來閣主他老人家也就見過三次,至于少主,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您一十四歲的時候。”
鳴十三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釋賴皮誠都不會相信的,畢竟游龍門的嚴景程說他是焚天閣的少主,而后,司空青山作為衙門的捕頭也說他是焚天閣的少主,這就相當于是黑白兩方都認可了他的這個身份。
賴皮誠繼續說道:“我已經將您被抓進嘉興大牢的事情,告知給了閣主,相信很快就會派人前來。”
“你為什么不等閣主派人來之后再有所動作,反而要先一步行動?”
賴皮誠的額頭冒出細汗,“我這不是擔心,少主在那里待的時間越長越不安全,所以,這才……”
鳴十三一字字地說道:“真的如此嗎?”
他自然知道這賴皮誠為什么要急于搭救他出來,這是在搶功,畢竟救主在任何時候都是大功一件。從賴皮誠的話中,能夠聽出他不甘心只是做一個分舵的舵主。
而他故意這樣問也有自己的目的,那便是能從賴皮誠身上得到更多對有用的消息。
賴皮誠立刻跪倒在馬車內,垂頭道:“少主,我,我,我。”“好了,你畢竟救我脫離牢籠,怎么說也是大功一件,起來吧。”
“謝過少主。”賴皮誠語帶興奮地回道。
鳴十三看著賴皮誠的反應,知道自己猜對了,接著便問道:“你接下來打算將我帶去什么地方?”
“不敢隱瞞,我已經連夜命人給閣主發去消息,讓閣主派人到杭州城接應少主。”
鳴十三思索片刻,道:“好啊!你這是要將我送回去?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么離開嗎?”賴皮誠剛想說些什么,鳴十三便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如將我送回大牢里面去。”
賴皮誠驚慌的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少主息怒,少主息怒。”
鳴十三突然劇烈地連咳幾聲,臉色也變得蒼白幾分,他擺了擺手,道:“也罷,也罷,待我養好身體再出門也不遲。”
賴皮誠道:“少主,深謀遠慮。”
馬車再次向前走去,目的地杭州城,鳴十三心中深知自己是絕不能到達杭州城,若是到了杭州他這個假少主的身份必然會被識破,盡管他很不喜歡這個假身份。
但目前最緊迫的事情,也就是鳴十三自己說的,先將身體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