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有著幾輛自行車。
每個人正拆著一輛自行車在研究著。
雖然陳凱是當師傅,不過他可不會隨時盯著,手把手的教,而是讓他們自己去研究自行車。
這幾輛自行車,屬于比較老舊的,問題比較多,而客戶又舍不得賣,只想看能不能修。
陳凱便用來給幾人作為練手。
要修自行車,自然要對自行車各個位置、功能熟悉。
不熟悉,根本別想著修理自行車。
遇到問題,自己想了還是想不明白,才可以來問陳凱。
“表哥,我就不明白,這鏈條拉動慢,為什么要加機油?加了機油,就能拉動快?”劉軍一臉疑惑。
“機油,可以起到潤滑油的作用,潤滑鏈條和齒輪部位,減小摩擦力。”陳凱說道。
自行車,一些位置是要定期用潤滑油潤滑一下。
“那我這怎么辦,平衡桿都彎曲要斷了!按我說,這輛自行車就應該報廢掉。”陳躍民一臉苦惱。
他拆卸的這輛自行車,已經很老舊了,屬于都應該報廢的那種。
“我也認為它應該報廢,可人家不是舍不得么!”陳凱撇撇嘴,他巴不得這輛自行車報廢,他按照廢鐵價格回收,搞一下就變成新的,輕易就可以出手。
“你們好好研究研究,多動動腦子,盡快學會,就可以出師了!”陳凱說道。
洗了把臉,陳凱便到一邊去午休了。
......
《羊城晚報》報社,此時人頗為不少。
作為1957年創刊的,《羊城晚報》是共和國成立后開辦的第一張大型晚報,同時也是粵省最重要的主流報紙。
龐歆然回到報社,便開始寫專訪稿。
雖然是今年分配到《羊城晚報》,不過龐歆然已經超過不少人,她現在可是干部身份。
《羊城晚報》的行政級別,可是不低,司廳級單位。
龐歆然按照專訪的格式,整理著稿件。
寫完稿件后,龐歆然前前后后又看了幾遍。
修正錯別字,修正句子不通順的。
作為想要登稿的專訪稿件,要求是很嚴格的。
再三檢查,無誤后,龐歆然露出滿意之色,向著總編辦公室而去。
“咚咚咚~~”
龐歆然敲了一下門。
“進來!”蒼老的聲音響起。
龐歆然進門,辦公室里面是一個老人,戴著眼鏡正在審稿。
“吳總編,這是我寫的一篇專訪稿件。”龐歆然恭敬地道。
對于這個老人,龐歆然很尊敬,這是一個新聞界的老前輩,是《羊城晚報》創始人之一,按理說是到了該退休的年齡,可是還依舊堅守崗位,繼續發光發熱。
沒辦法,現在逐步走上正軌,各行各業都缺人才,報社也不例外,都得指望著吳總編帶著往前發展。
“專訪?對誰的專訪?”吳總編頭都沒有抬。
《羊城晚報》是粵省最重要、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不是什么新聞都可以上《羊城晚報》的,更不要說是專訪。
龐歆然是今年分配到報社的,被當作重點培養對象,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
龐歆然道:“吳總編,是對陳凱的專訪!”
“陳凱?”吳總編微微皺起眉頭,露出思索之色,在想著張凱是誰:“哪個單位的領導?”
龐歆然道:“吳總編,陳凱是羊城人,清華大學1977級的,中考滿分被破格允許參加高考,被清華大學錄取,今年剛剛從清華大學畢業。”
“今年畢業前,陳凱拒絕公費留學和工作分配,選擇下海,在京城引起很大的轟動和爭議,他還設計了一款自行車,很受學生的歡迎。今天我去工商局,想要了解一下個體工商戶的情況,好寫一篇關于個體工商戶的新聞,剛好碰到陳凱,他開了個自行車、摩托車和汽車修理廠,以及自行車制造廠,今天去工商局申請營業執照。”龐歆然介紹了一下。
“我覺得陳凱的事,很有新聞價值。”龐歆然對此充滿著信心。
吳總編露出驚訝之色:“現在年輕人這么特立獨行?”
“專訪稿拿給我,我看一下。”吳總編說道。
龐歆然將手中的稿子拿給吳總編。
只有經過總編同意,才能在《羊城晚報》上刊登。而這稿子經過總編同意后,定在哪個版面,才會進行排版刊印。
吳總編拿著稿子,看了一下新聞標題——水木高材生響應國家號召,投身經濟建設成個體戶。
隨后,從頭到尾看了起來。
剛剛好一個版面。
吳總編拿起眼鏡,擦拭一下,又戴上眼鏡,再次看了起來。
良久,吳總編拿起鋼筆,剛要在標題處寫自己想的標題,后面想了想,便停筆了。
這個標題,也是可以的。
“安排在頭版。”吳總編道。
龐歆然心中一喜,她原本覺得能放在后面的一個版面就很不錯了,沒想到吳總編竟然決定放在頭版。
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報社,很多人都很是詫異。
龐歆然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才參加工作沒多久,第一次單獨出去采訪,寫的新聞稿竟然過審,而且還要放在頭版。
要知道,很多記者,從事行業十年,都不一定能有一篇新聞稿能上頭版。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暗暗猜測,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篇專訪,竟然能刊登在頭版。
“吳總編真是偏心,龐歆然一個丫頭片子,能寫出什么好稿子,能刊登在不起眼就很不錯了,現在竟然安排在頭版。”有個記者憤憤不平地對著自己同事說道。
“沒辦法,人家長得漂亮,嘴又甜,討人喜歡。”同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報社啊,天大地大,總編最大,都快成了一言堂。”
“報社是公家的,不是吳總編家的。”這個記者撇撇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免不了斗爭。
反對吳總編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特別是吳總編的立場和做法,更是遭到一些人的不滿,甚至是嫉恨。
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可是還沒有徹底成為定論。
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蓄勢,積蓄力量,只等著一個契機,搞倒吳總編。
斗爭,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而現在,仿佛看到了一些機會,一旦被抓住重要把柄,那么就可以發出致命一擊。
文人的筆,可是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