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毯載著黎明和柏于飛兩個人往前飛。路上,黎明看見空路面上有好多空罐子特意下去收了起來。
她沒心情說話,柏于飛也被她的沉默感染,閉口不言。
大概十分鐘后,飛毯到達了加油站上方。
加油站位于高速路口下方,面積大,占地廣自不用多說。因喪尸事變發生在夜晚,這樣的地方少有人跡,只有零星幾只喪尸游蕩。
滿城微雨中,加油站這邊的喪尸也在沉默中狂歡,哪怕是黎明都走到了它身側十米外,喪尸好似暫停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它只詭異地向著天空伸出手,擁抱這片持續了一夜的脈脈甘霖。
黎明把弓箭遞給柏于飛,他接過來,極其精準地射中了喪尸。
喪尸倒地不起,始終沒有半點反應。
這一幕更是讓柏于飛沉默。
如法炮制后,柏于飛幾乎清理掉了加油站內可以看見的數只喪尸,而黎明已經拿起槍管往空罐子里裝汽油了。
柏于飛沉默著干活,從黎明手里接過空罐子,推著到另一個加油基座邊充油。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管究竟弄走的是幾號油了,胡亂按了一氣,反正油管里有汽油往外流。他們也不是為了給車添加能源的。
汽油往外流得很慢,這么大的一個鐵皮罐子得等上十來分鐘才能裝滿。黎明他們兩個人,忙活了快一個小時才把十個鐵皮罐子裝滿。
期間,柏于飛問黎明:“那些跑掉的人,能活下去嘛?”
那天晚上,很多人在夢鄉變成了喪尸,少數沒有變成喪尸的人卻又被身邊人咬食。太多太多人死去了,能活著逃離的不過是鳳毛麟角。
那些逃離的人,匆匆忙忙登上汽車,油門踩到了底,瘋狂地逃出城市。
至少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人多的地方代表著危險。
往城外逃。
往人少的人地方逃。
車轍痕跡還在加油站前的高速路入口上,那些被撞斷的閘道桿隨意地落在地上,再也不會有人把閘道桿撿起。
柏于飛拿著油槍的手紋絲不動,腦子卻有些恍惚,幻想著十一天前的夜晚,那些逃生的人的場面。
“也許吧。”黎明說道。
他們以為逃出了城市就是桃源,可按照現代化后的人口密度,除非那些深山老林里或許會沒有喪尸,郊區?農村?別逗了,喪尸變異前,那些地方人口可不少。
只能說比城市里更容易活下去,但是難度也不小。
柏于飛陷入沉默,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十個罐子裝完了,黎明就要帶柏于飛回去。
出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學校里那些發瘋的喪尸變成了什么樣子。
等他們才登上飛毯,黎明忽然按下飛毯極速往地面落去。
“怎么了?”柏于飛問。
黎明指著地面要他看。
和他們來時相反的那條路上,有人用紅色油漆噴涂了兩句話在地面上。
“想要活下去就往城外跑!我在桃源村庇護所!”
字跡很潦草,但其中的意思卻很明確。
有人在“桃源村”建立了新的庇護所,同時還歡迎所有人去那里生活。
柏于飛看見這句話就激動起來,一時間竟然狠狠抓住黎明的胳膊,叫道:“你看見了嗎!還有其他人類活著!他們還活著!”
黎明手臂被他抓得吃痛,掰開他的手,不搭理這個過于驚喜的人。
她左右看看,想要找到什么,柏于飛卻指著加油站內的便利店。
黎明三兩步跑過去,腳上的白羽飛鞋發力,不過在柏于飛眨眼之間,就抵達了便利店。
里面商品缺少了很多,并沒有喪尸在內。黎明想起來,剛剛是讓柏于飛殺了好幾個穿著紅色馬甲的工作人員變異的喪尸。
很顯然,那些缺少的商品都被途經此地的幸存者帶走了。
這又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按照這些缺少的商品數量,不止有一撥人活著離開了龍江市。
現在這個世道,別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了,只要還是個人,只要還活著,都值得高興。
黎明左右翻找了下,從柜子里拿出一瓶噴漆再度沖回那條公路上。
“喪尸再度變異了,努力活下去。龍江大學庇護所?!?
“走吧。”黎明沖柏于飛說道,然后登上飛毯和他一起返回。
又是一路無話。
十幾分鐘后,兩人順利返回庇護所。
天邊微微放晴,龍江大學上空雖然烏云依舊,卻停了落雨。這場因春日微雨而起的沉默狂歡也由此終止。
喪尸再度重逢庇護所。
那些殘缺不全的軀體完全沒有阻礙它們的行動,在進食同類之后,黎明明顯發現,這些喪尸動作更快,力氣更大。
一直紋絲不動的柵欄也有了些微顫動。
喪尸更強大了。
它們也學會了新的動作。
攀爬。
一層喪尸踩著一層喪尸作階梯,想要越過柵欄進入庇護所前庭。只是柵欄突發神威,似乎有一層無形的護罩籠罩在庇護所上空,將那堵不存在的墻無限拔高,讓喪尸哪怕堆高到了遠超柵欄的高度也無法翻越。
系統還是靠譜的。
黎明在稍微放松之余便是火起。
掏出一只鐵皮罐子,當頭就把汽油倒了下去,沒用火焰弓箭引燃,卻是拿木箭在油罐子里攪和幾下,拿打火機點燃火,讓柏于飛射出。
汽油澆在后面成群的喪尸身上,火焰隨著箭頭落在汽油上,只一瞬間,便燃起老高的火焰。飛毯連連后退,避開炙熱的火焰。喪尸一只一只從高處往下掉落,伴著哀嚎看得人心振奮。
隨著喪尸的掉落,庇護所前庭的樣子逐漸露在黎明眼里。
好多床和柜子被他們抬了出來,堆在柵欄邊形成掩體,看著粗糙,人人都拿著弓箭,方才不少人射出了木箭來抵擋爬高的喪尸,證據就是燃燒的火焰里,還能看見插在喪尸身上的木箭。
飛毯從天落下。
一片喝彩聲里歡欣鼓舞。
黎明回來了,他們的希望就有了。
黎明也很高興。
雖然他們的行為不一定有用,但是這至少讓她看到了一點他們愿意和她一起努力的想法,而不是一直躲在她的庇護下,茍且偷生。
她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