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整，林遠準時登錄《王者榮耀》。

林更心的組隊邀請幾乎同時彈了出來。

“兄弟，開語音！”林更心的消息緊隨其后。

林遠戴上耳機，剛接通就聽到那頭傳來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和一聲哀嚎：“臥槽這打野搶我藍！”

“林老師，你這網(wǎng)癮比傳聞中還嚴重啊。”林遠笑著選了李白打野，順手幫林更心的諸葛亮拿了個藍buff。

“少來這套，叫我老林就行。”林更心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幾分隨性，“聰少說你小子打游戲不錯，今天見識見識。”

游戲開局，林更心一邊操作一邊直奔主題：“唐人合同的事，聰少都跟我說了。蔡藝農(nóng)那套我太熟了——先給點甜頭，再慢慢收緊。”

事實上，唐人資源分配不均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更心和唐人的解約官司，算是打得最低調(diào)的。

想當初，林更心憑借《步步驚心》走紅后，唐人卻并沒有打算趁熱打鐵力捧他，反而是將心思都花在了新人蔣進夫身上。

結(jié)果呢？

林更心在《軒轅劍之天之痕》中的只能當綠葉。

這換誰誰不氣？

所以才有了林更心毅然決然寧愿賠款195萬元，也要與唐人解約。

林遠操控李白在野區(qū)游走，耳朵卻豎得老高：“具體怎么說？”

“標準新人約五年起步，違約金至少七位數(shù)。”林更心冷笑一聲：“我當年解約賠了將近兩百萬，還算少的。蔣進夫那小子更慘，現(xiàn)在官司還沒打完。”

林遠了然于胸，他是知道的，蔣進夫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當初拿到最好資源的蔣進夫顯然并不滿足，選擇以撕破臉的方式與唐人解約。

理由是唐人在蔣進夫拍攝《軒轅劍之天之痕》、《步步驚情》等劇時未簽合同，補簽合約后違約，克扣蔣進夫片酬155萬，直接導致他拒演《仙劍云之凡》；并且自作主張推掉外面的戲約，命令蔣進夫只演唐人自制劇等。

游戲里，林更心的諸葛亮突然閃現(xiàn)進塔，一套連招帶走對面中單。

林遠趁機拿下暴君，團隊經(jīng)濟瞬間拉開。

“漂亮！”林更心興奮地喊了一聲，隨即壓低聲音：“看到?jīng)]？這就是唐人作風——讓你先嘗點甜頭，等上癮了再慢慢收割。”

林遠若有所思。

游戲進行到十分鐘，雙方在中路爆發(fā)團戰(zhàn)。

他操縱李白兩段位移切入后排，完美收割三殺。

“可以啊兄弟！”林更心忍不住贊嘆道：“你這操作比某些職業(yè)選手還溜。”

林遠笑了笑，突然問道：“老林，如果我不簽唐人，蔡總會怎么反應？”

耳機那頭沉默了幾秒，林更心的聲音變得嚴肅：“她會先挽留，再威脅，最后冷處理。不過……”他頓了頓，“你現(xiàn)在有《擇天記》在手，她不敢做得太絕。”

林遠若有所思。

游戲進入后期，林遠帶領團隊直推高地。

水晶爆炸前，林更心突然說：“對了，小心那扎。”

林遠手指一顫，差點放錯技能：“什么意思？”

“蔡藝農(nóng)最擅長打感情牌。”林更心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當年她想留我，差點把劉師師推給我當‘說客’。”

吳奇龍：還有這事？你們想對我小17歲的老婆做什么？

最后一波團戰(zhàn)，林遠心不在焉地按著技能鍵，腦海里閃過昨晚古力那扎泛紅的耳尖和那句“我希望我們能經(jīng)常見面”。

游戲結(jié)束，林更心發(fā)來一條私信：“兄弟，娛樂圈不缺機會，缺的是自由。自己好好想想。”

林遠盯著屏幕上的“勝利”字樣，緩緩吐出一口氣。

下午兩點，林遠準時出現(xiàn)在唐人影視會議室。

推門而入的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蔡藝農(nóng)端坐主位，兩側(cè)分別坐著法務總監(jiān)和古力那扎。

“林遠來啦？坐。”蔡藝農(nóng)笑容親切，指了指古力那扎身邊的空位。

古力那扎今天穿了件淡粉色襯衫，妝容精致卻不濃艷。

見林遠進來，她眼睛一亮，隨即又垂下眼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合同草案。

“蔡總，法務老師。”林遠禮貌地打招呼，刻意忽略了稱呼古力那扎。

這個細節(jié)讓蔡藝農(nóng)瞇了瞇眼。

法務總監(jiān)推過一份文件：“林先生，這是我們擬定的合約。年限五年，分成比例可以談到四六，公司六。”

林遠掃了一眼違約金條款——500萬。

好家伙，比林更心和蔣進夫的翻了一番。

他不動聲色地把合同推回去：“感謝唐人的厚愛，但我考慮走自主發(fā)展路線。”

會議室瞬間安靜。

古力那扎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蔡藝農(nóng)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隨即更加燦爛：“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不過……”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古力那扎，“單打獨斗可不容易。”

“我明白。”林遠不卑不亢，“但我更看重創(chuàng)作自由。”

蔡藝農(nóng)突然笑了：“巧了，我們正好有兩個項目在籌備。”她示意助理拿來兩份劇本，“《無心法師Ⅱ》男二和《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男二，都是很有發(fā)揮空間的角色。”

古力那扎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悄悄碰了碰林遠的手肘，小聲道：“這兩個角色很搶手的……”

林遠接過劇本翻了翻，心中暗嘆蔡藝農(nóng)的老辣——這兩個角色確實出彩，尤其是《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里的司馬懿，戲份吃重。

“蔡總，如果我堅持不簽約呢？”林遠合上劇本，直視蔡藝農(nóng)。

空氣瞬間凝固。

法務總監(jiān)皺起眉頭。

古力那扎緊張地咬住下唇。

蔡藝農(nóng)臉上的笑容終于淡了幾分：“那就只能按行業(yè)規(guī)矩來了。”她輕輕敲了敲桌面，“《無心法師Ⅱ》男二換人，《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男二保留。畢竟……”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古力那扎，“那扎很看重你這個朋友。”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林遠在心里冷笑，面上卻露出感激之色：“謝謝蔡總體諒。”

會議結(jié)束，古力那扎追出來拉住林遠：“為什么不肯簽約？是不是因為……”她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昨晚我說的話讓你有壓力了？”

林遠搖頭：“那扎，這和感情無關。我只是……”他斟酌著用詞，“不想重蹈林更心的覆轍。”

古力那扎臉色瞬間煞白。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來電顯示“蔡總”。

“去吧。”林遠輕輕推了她一下，“別讓老板等。”

看著古力那扎匆匆離去的背影，林遠長舒一口氣。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當晚，林遠接到王司聰?shù)碾娫挕?

“聽說你把蔡藝農(nóng)氣得不輕？”電話那頭，王司聰?shù)穆曇魩е鴰追洲揶怼?

林遠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俯瞰天津夜景，輕笑道：“王總消息真靈通。”

“別緊張，我站你這邊。”王司聰輕笑，“蔡藝農(nóng)剛給我打電話，暗示我別插手唐人內(nèi)部事務。”

林遠挑眉：“她怎么知道我們認識？”

“娛樂圈沒有秘密。”王司聰頓了頓，“對了，有個現(xiàn)代劇在找男三，導演是孔生。感興趣嗎？”

孔生？

《瑯琊榜》的導演？

林遠心跳加速：“當然。”

“明天我讓助理把劇本發(fā)你。”王司聰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林遠，你要想清楚。拒絕唐人意味著失去很多資源，包括……”他意味深長地說，“某些人的青睞。”

林遠知道他在指古力那扎。

窗外，一架飛機劃過夜空，留下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光痕。

“我明白。”他輕聲說：“但有些路必須自己走。”

掛斷電話，林遠發(fā)現(xiàn)微信有十幾條未讀消息。

最新一條來自田熙薇：“試鏡怎么樣了？進展如何？“文字后面跟著三個期待的表情包。

林遠正要回復，房門突然被敲響。

透過貓眼，他看到古力那扎站在門外，眼眶微紅。

“林遠，我們能談談嗎？”她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幾分哽咽。

林遠握緊手機，陷入兩難。

就在這時，田熙薇又發(fā)來一條語音：“我相信你是最棒的！你可是未來的影帝啊！”

門外的古力那扎又敲了敲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遠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門把上懸停片刻，最終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