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天津濱海國際機場。

林遠拖著行李箱走出到達大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機口處的古力那扎。

雖然古力那扎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但那條修長的脖頸和標志性的長卷發還是讓林遠在人群中輕易認出了她。

今天的古力那扎穿著比較簡單，白T恤和牛仔褲，不過因為身材太好所以顯得格外醒目，周圍已經有不少人頻頻側目。

“等很久了吧？”林遠走到她面前，摘下自己的墨鏡。

古力那扎的眼睛在墨鏡后眨了眨，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剛到十分鐘。”說著伸手想幫林遠拿行李。

“我自己來。”林遠輕輕避開，笑了笑，“大明星給我當搬運工，被拍到可不好。”

古力那扎撇撇嘴，卻也沒再堅持。

“車在外面。”古力那扎邊走邊說，聲音刻意壓低：“蔡總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上午參觀公司，下午試鏡，晚上……”她頓了頓，“晚上有個私人飯局。”

林遠一挑眉：“這么正式？我以為只是簡單試個鏡。”

古力那扎回頭看他一眼，墨鏡滑下鼻梁，露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蔡總很看重你。我……我也說了不少好話。”最后半句幾乎含在嘴里，她迅速轉回身去，耳尖卻悄悄紅了。

機場外的商務車旁，古力那扎的助理小跑著迎上來：“林老師好！行李給我吧。”她接過林遠的箱子，眼神在古力那扎和林遠之間來回掃視，嘴角掛著曖昧的笑。

上車后，古力那扎終于摘下了全副武裝，露出精心化過的妝容。

林遠注意到她眼尾點了細閃的眼影，唇色也比平時紅一些，顯然是特意打扮過。

“看什么？”古力那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從包里拿出保溫杯遞過去，“喝嗎？我泡的柚子茶。”

林遠接過杯子，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指。

下一秒，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一下。

保溫杯里的柚子茶甜中帶苦，就像林遠此刻的心情——他確實需要唐人影視這個機會，但又對即將面對的抉擇感到忐忑。

車子駛上高速，古力那扎開始介紹唐人影視的情況，語氣專業得像個人事主管：“公司現在重點培養的藝人除了我，就是胡冰清、金辰她們。蔡總一直想找個有潛力的新人男演員……”

林遠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介紹。

來電顯示是田熙薇。

“我接個電話。”

“好。”古力那扎微微蹙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林遠！”電話那頭田熙薇的聲音元氣十足，“我師姐陳雅安剛聯系我，說王霖老師和任佳英老師都在打聽你的近況呢！”

林遠有些意外：“他們找我？”

“對啊！王霖老師那邊暫時沒有合適的角色，但任佳英老師說有個現代劇的男二號想推薦你去試鏡。”田熙薇語速飛快，“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林遠看了一眼身旁假裝看窗外卻豎著耳朵的那扎，婉拒道：“謝謝他們惦記，不過我已經在天津了，準備參加唐人影視的試鏡。”

“啊？”田熙薇的聲音頓時低了幾度，“那……那好吧。祝你順利。”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下個月的演出票已經留好了，你別忘了。”

掛斷電話，車內的氣氛微妙地凝固了幾秒。

“朋友？”古力那扎狀似隨意地問，手指卻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嗯，田熙薇。”林遠簡單解釋，沒有提及更多。

古力那扎“哦”了一聲，明顯還想問什么，卻最終只是拿出手機：“我發個定位給蔡總。”

林遠趁機拍了張車窗外的風景，配文“天津，新的開始”發到朋友圈。

他沒想到這個隨手之舉會引發一連串反應。

二十分鐘后，他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個陌生號碼。

“林遠？我是王司聰。”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玩世不恭，“看到鹿含轉了你朋友圈，你跑天津是準備去唐人試鏡？”

林遠驚訝地看了古力那扎一眼，她同樣一臉詫異：“是的，王總。”

“別叫王總，生分。”王司聰笑了笑，“我給你個微信號，你加一下。就說我介紹的，他能給你些建議。”

林遠感謝了一番，沒有去多余問王司聰為什么幫他，那樣會顯得他很傻。

不過林遠心里清楚，肯定是系統在運作，否則一切哪能這么的順。

掛斷后，林遠收到一條短信，是一個微信號，頭像居然是條哈士奇，昵稱“九億少女的夢”。

“這誰啊？”古力那扎湊過來看。

林遠失笑：“林更心。唐人影視的前藝人，現在和蔣進夫一起被稱為‘唐人雙叛忍’。你應該不陌生。”

古力那扎瞪大眼睛：“王司聰讓你找他？他們認識？”

“電競圈的朋友吧。”林遠點擊添加好友，備注“王司聰介紹”。

好友申請幾乎秒過，緊接著一條消息蹦出來：“兄弟，聰少說你要去唐人？先別急著簽任何東西，等我打完這局王者！”

林遠和古力那扎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果然網癮少年。”古力那扎搖頭，卻見林遠已經開始下載王者榮耀，頓時好奇問道：“你要干嘛？”

“投其所好。”林遠眨眨眼，“想獲得真誠建議，就得先成為隊友。”

車子駛入市區，林更心終于結束了游戲，發來語音：“兄弟，聰少說你人不錯，我就直說了。唐人影視對新人培養確實有一套，但合同條款特別苛刻，尤其是違約金……”

林遠一邊聽一邊快速記筆記，古力那扎在一旁欲言又止。

當林更心提到“蔡總喜歡用感情牌留人”時，古力那扎終于忍不住搶過手機：“林老師！你別嚇唬人！”

語音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爆發出一陣大笑：“古力那扎？哈哈哈，蔡總派你當說客？”

“我不是……”古力那扎急得臉都紅了。

林遠輕輕拿回手機，對她搖搖頭。

“林老師，”林遠語氣誠懇，“謝謝提醒。我只是試鏡，還沒決定是否簽約。”

“聰明人。”林更心贊賞道：“這樣，晚上有空一起開黑，邊打邊聊。蔡總那些套路我門兒清，保證你不吃虧。”

掛斷后，車內一片寂靜。

古力那扎咬著下唇，眼眶有些發紅：“我不是故意要瞞你什么……”

“我知道。”林遠溫和地說，“你夾在中間很為難。”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古力那扎突然抓住他的手：“但我真的覺得唐人適合你！蔡總答應如果你簽約，會給你最好的資源，我們可以一起拍戲……”

林遠沒有抽回手，只是輕聲問：“這是蔡總的意思，還是你的？”

古力那扎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手，別過臉去：“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