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萬年不敢想他若無祖師相助今夜會是何等局面。
黨瀚思等緝魔司人也不敢想若無齊萬年這尊六境天人相助，他們今夜會是何等局面。
“都統(tǒng)，這便結(jié)束了？”
申暉看著血獄被微風(fēng)一吹便漸漸散去后，終于憋不住張了嘴。
并非他忘了先前黨瀚思縫嘴的警告，只是今夜發(fā)生的這些實在太過……稀罕？似乎也不是，但就很怪。
怪到他忍不住就想問問旁人。
黨瀚思卻愣愣上前，踏入血獄范圍，也是牛家院內(nèi)，而后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心處那被一劍斬出的細長溝壑旁蹲下，又伸手出來，摸往溝壑邊沿。
“嘶！”
只一瞬，他就被邊沿殘留的劍氣割破皮肉，指尖白骨展露出來。
但黨瀚思卻并未催動真元愈傷，反而是看著指尖出了神：“這真是六境天人能有的威勢嗎？”
也并非他懷疑。
而是司內(nèi)的總督、總監(jiān)察、總巡視三人中任何一人出手從未有過這等威勢，便是全力出手，也無！
作為司內(nèi)老人，黨瀚思是真見過的，而并非那種只聽過司內(nèi)三位天人傳說的緝魔司人。
“難道……是那個？”
他忽然便想到了一個流傳于眾多武者口中，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過的傳說。
武道六境，為天人，亦稱宗師。
而這卻并非武道終點，傳說中，在六境之后尚有第七境，而那個境界，便可以身為圣，人稱陸地神仙！
“都統(tǒng)，你在說什么？什么這個那個的？”申暉探頭，打斷了黨瀚思的遐想。
待看到眼前這張討人厭的大臉后，黨瀚思臉陰了。
“滾開！”
“啊？”一時間，申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當他看清楚黨瀚思拉出來的馬臉后，最終申暉選擇了退開，只是嘴上還低聲念著：“什么嘛！我當你是都統(tǒng)，你當我是牛馬，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
“我不要面子的嗎？”
黨瀚思氣笑了，牛馬還想要面子？不給你多抽幾鞭且都還算好了！
“申暉！等回去司內(nèi)，你給我去監(jiān)察那邊自己上交二十兩銀！”
“否則你便給我等著，看我怎樣收拾你！”
“我一個月才十兩銀俸！”申暉也急，憑什么？明明這趟活做得如此漂亮！且那可是二十兩銀！兩月的俸祿！這要換成酒肉，都夠他吃好幾個月了。
若換做去繡春樓喝花酒，他能連去十趟！一次即有三人作陪的那種！
“就憑你這張臭嘴！”
黨瀚思盯著申暉，一字一頓地恨聲開口：“若非有那位閣下，你以為此番咱們能完好？真當六境天人易與？更別說這魔頭修煉的功法邪門至極！”
“你這一張嘴，就要折上好幾個兄弟，區(qū)區(qū)二十兩，只為懲戒！”
雖說事實絕對不會因人一張嘴而發(fā)生什么變化，可對于緝魔司這些無異于刀口舔血的官門中人而言，有些讖言必須要避！
一語成讖，既有這詞，那便還是有些道理的。
都是身后有一大家子的，誰都不想出門一趟便再也回不去了。
申暉訥言，明顯一下子心虛不少。
因為嘴臭，司內(nèi)好些人都不要他，還是黨瀚思心善，將他拉入了麾下。
他也不想再被黨瀚思推掉。
若真那樣，屆時他就只能去做銜刀了。
那才是真要命的，死中求生，可又有幾人能十戰(zhàn)不死呢？
這時，有緝魔司人自申暉身側(cè)走過，笑著拍拍申暉肩膀：“頭兒就是這般，不要多想，且先將此地翻查清理清理吧！”
“不要漏了不該漏的。”
“不然這方百姓就要再遭回秧了。”
說話間，又是幾位緝魔司人走過，無一例外，全部都笑著在申暉肩頭輕拍安慰。
待所有人都經(jīng)過后，申暉咬牙，上前到黨瀚思面前：“都統(tǒng)，我錯了！回去我就去監(jiān)察交銀子！”
黨瀚思依舊冷著臉，鼻孔出氣：“嗯。”
作為都統(tǒng)，黨瀚思是不需動手清理善后的，在手下眾人清理時，他則是在思索另一問題。
此地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可要一五一十地全部上報？
畢竟是涉及到了一位貌似七境武圣存在的。
但只是短暫思索，黨瀚思就想通了，不管是否真的七境武圣，還是六境天人中頂尖強者，這種程度已非他能決斷的了。
上報吧！口述給司內(nèi)那三位即可，過后再讓那三位決斷是否上報。
緝魔司人翻查清理地極為仔細，直到天色大亮，眾人都還未結(jié)束手上活計，更有幾個緝魔司人已經(jīng)抄起了鐵鍬挖地。
這是慣例。
必須掘地三尺，確認再無哪怕一絲遺漏。
牛家院落內(nèi)的動靜終究是瞞不過周遭鄰里的，雖無一人敢亂冒頭，但卻有膽大的悄悄摸走，去上報差役。
“當家的，出事了！”
呂羅氏著急忙慌地闖入屋內(nèi)，雙手捧著抹灰，神情緊張：“剛我掃地剛掃到門口的時候，我就想看看你拿回來的這庇宅符……”
“可將這庇宅符翻出來時，它卻只剩下了團灰……”
“你說是不是昨晚有什么臟東西來咱家了？”
“還是說……”
一聽到庇宅符，呂卞臉就拉開了，他看也不看呂羅氏手中捧著的灰，只不耐煩道：“成灰就成灰了！”
“急個什么勁！”
“回頭你再去什么寺里廟里求上一張不就好了？”
“大早上還沒清醒就說這個，晦氣不晦氣！”
“不是，當家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砸門聲適時響起，打斷了呂羅氏說話，呂卞披上外套，沒好氣道：“行了，就這樣了！我去看看誰大清早就在砸門。”
“一個個的，真是不讓人清凈……”
走出屋子，呂卞即高聲開口：“誰呀！”
“老呂，快！牛家院中好像有人！快帶上人去看看！”
“什么！”呂卞大驚。
……
齊萬年稍稍恢復(fù)行動能力時，已是第二天傍晚了。
他抱著黑白自屋內(nèi)走出，極目遠眺時，下意識便往山下嘉善鎮(zhèn)所在方向運起目力瞄了一眼。
穿過許多霧障，越過重重山林。
而后他看到了個熟悉又陌生的嘉善鎮(zhèn)。
熟悉是因為還是那樣。
陌生卻是因為嘉善鎮(zhèn)上處處張燈結(jié)彩，喜慶氣息極濃。
乍看之下，還會以為是鎮(zhèn)上哪家首富子嗣迎親。
但再細看卻非如此。
來往之人皆面帶喜色，應(yīng)當是發(fā)生了什么全鎮(zhèn)人都喜聞樂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