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既成。
齊萬年也不管其余兩張符箓如何，只是信手將最早畫的那符捻起，轉身走向安安靜靜在床上待著的黑白。
“黑白……”
“你看這是什么！”
他將符箓在黑白面前晃晃，立即引得黑白伸爪來抓。
齊萬年嘴角上揚，悄悄伸出只手探向黑白后頸，半撫摸半抓地輕輕控制住了黑白。
下一刻，他將手中符箓微晃，火光轟地一下出現，將啟智靈符瞬間吞沒。
黑白立即開始掙扎，但畢竟齊萬年有先見之明，只是手上稍稍用力，便將其壓制下來。
而后齊萬年便將火光燃盡后指尖所附的那團熒光徑直按上黑白眉心。
與人這萬類之靈等同，牲畜亦有識海。
只不過牲畜識海渾濁，居于識海靈臺中的真靈也常為渾濁所蒙昧。
正因如此，牲畜想要修行，第一步需做到的，便不是明神了，而是更加難以踏出的一步。
清掃靈臺。
這一步對那些真靈蒙昧的牲畜來說幾無異于登天。
啟智靈符，便是做了清掃靈臺這步，畢竟靈臺清明則智慧生。
隨著齊萬年指尖熒光徹底消失，原本還在努力掙扎的黑白便立馬停了下來，雙眼瞳孔擴散，雖說依舊通透，但卻無神。
僅去了一瞬。
下一刻，黑白原本清澈通透的眼眸中便多了抹從未有過的靈動。
齊萬年本就一直看著，待到黑白回神，他便伸出手指，在其眼前晃晃：“黑白？”
“喵？”黑白歪著腦袋看向齊萬年，臉上神情似是在問：“干什么呀？”
齊萬年雙眼緩緩瞪大，嘴邊笑意也濃郁了。
雖說早有想過啟智靈符落到靈臺蒙昧的牲畜身上會是如何，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么大立竿見影的效果！
這簡直跟傳說中的點化也差不了多少了！
黑白此時給他的感覺就跟一個心性極單純的小孩子那般。
黑白起身，一步步挪到齊萬年跟前，抬頭看著他，以一種明顯帶了疑惑的聲音開口：“喵？”
齊萬年聽不懂貓語，但此刻他卻在瞬間明白了黑白之意。
于是他便半蹲下來伸手摸摸黑白的小腦袋：“我在想下次下山的時候，要不要帶黑白一起去?！?
說著，齊萬年便于心底輕嘆，也不知傳說中獸類開口說話必須先煉化喉中橫骨一事是真是假……
也罷！
回頭倒可先檢查檢查黑白喉間到底有沒有什么所謂橫骨。
若沒有，便可著手教一教它怎么認字說話了。
黑白眼下已有如此智慧，倒也不愁它學不會這些。
天地氣機本就不會憑空消散，那些為啟智靈符梳理勾連后又融入黑白識海靈臺的天地氣機更是不會消散！
直到黑白智慧成長到一定時候，這道靈符梳理勾連而來的天地氣機才會逐漸無用。
具體是何時候，齊萬年也不清楚。
但它日后的智慧必定不會弱于人就是了。
黑白思索一陣，轉身將它那還未全好的腿露出來，又轉頭看向齊萬年，張嘴輕叫了聲，同時抬腿在半空輕彈幾下。
齊萬年了然，但他還是開口征詢黑白，看是否如他猜測的那般：“黑白是說你的傷還沒好，所以不能跟我下山去嗎？”
“喵~喵喵！”黑白點頭，又轉身過來乖乖蹲坐在地，看向齊萬年的眼中多了開心。
人好懂它！
“也好！那就等你傷好些了再說?！?
齊萬年點頭，又伸手將黑白重新撈進懷里抱著，小黑白則是順從地稍稍調整了下在齊萬年懷中的姿勢，又抬頭看去：“喵？”人，你要去做什么啊？
齊萬年隨手將桌上剩余兩張啟智靈符疊在一起拿上，這才開口，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回答。
“輪到給那黃狗用啟智靈符了。”
“它實在太蠢了?！?
“喵……”黑白將腦袋插進了他臂彎之間，情緒有些低落，它不喜歡那只狗，因為那狗咬過它，很痛很痛。
而且它還老是沖著黑白搖尾巴，想咬黑白。
齊萬年卻只當這是黑白的習慣，而并未多猜多想。
“汪汪汪……”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黃狗叫聲時，齊萬年就知道馬上到了，畢竟觀中也無他人，且這黃狗似是只會沖他一人狂吠。
想到這里，齊萬年就又咬緊了牙。
這該死的蠢狗！要是給它用完啟智靈符，它還是死性不改，依舊朝他吠叫的話……
下山時一定帶它同去！
嘉善鎮上怎會沒有譙豬客？雖說狗不是豬，但畢竟生理結構無二。
噶了它！
六根清凈之后性子必然緩和許多！
齊萬年念叨著，再度將黑白放到距黃狗稍遠的地方任它自行活動，而后便獰笑著迫近黃狗，手中疊在一起的啟智靈符被他一搓為二，陽光照耀下，其上朱砂符文極其醒目。
隨他迫近，黃狗吠聲漸弱，身子也幾乎是下意識就伏在了地上，兩耳緊貼后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裝可憐？”
齊萬年粗暴揪起黃狗臉皮，一次性點燃兩張靈符，待到靈符燃盡后，抬手便將那兩團熒光拍到黃狗腦袋之上。
期間，黃狗絲毫躲閃也無，只是尾巴來來回回貼地掃著。
熒光融入黃狗腦袋之后，它也如黑白那般出現了一瞬的失神。
一瞬過后，黃狗又恢復了其原本模樣，還是趴在地上，尾巴貼地掃著，雙耳也依舊貼于后頸。
齊萬年眉頭緊蹙，目光在黃狗身上來來回回掃著。
沒有變化？
不應該吧？
明明一張啟智靈符就讓黑白靈臺蒙昧去了大半，智慧也增長到了尋常孩童一般……
就算黃狗再蠢，兩張啟智靈符應該也足矣讓其有點變化了??！
齊萬年一陣遲疑，最終還是運起目力，開始‘觀’黃狗眉心識海靈臺。
不出意外，在黃狗眉心識海靈臺當中，兩團天地氣機所聚的熒光正靜靜矗立著，但也就止于此了。
齊萬年又轉頭，看向黑白。
黑白靈臺當中的天地氣機卻已然勾連起了黑白自身的氣機。
“……”收回目力后，齊萬年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好像很單純只是天賦問題？
可黑白天賦也不怎么好?。∵@點只看黑白在用啟智靈符之前的表現便可看出……如此一來，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了。
齊萬年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即便照著黃狗腦袋抽一巴掌。
“你怎么能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