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絕密
- 崇禎:勤政救不了大明,夾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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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7字
- 2025-05-10 21:12:00
即使關寧軍底層普通士兵,也無人不知袁督師之名。
若此時臨陣斬將,當兵的哪里知道上層這么多彎彎繞,確實多半要為袁崇煥喊冤,難免士氣受挫。
“罷了,左右將暫押衛所內院西廨,待此次后金退兵之后,械送三司勘問!”
“復宇(祖大壽字)、承渠(何可綱字)、希龍(趙率教字)且安!元素雖有過,然寧錦之功不可泯。爾等當整飭軍伍,專心備戰。若擊退虜酋,老夫自當奏請圣上,允其戴罪圖功!”
僅僅一個時辰之前,袁崇煥還是高高在上的薊遼督師,
轉眼之間,便革職查辦成了階下囚。
雖然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祖大壽,何可綱等人拼命營救的結果,
但如此大起大落,他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被孫承宗親兵拖走之時幾番掙扎,踢蹬拒退,披頭散發,
人出了帳門不甘之聲尤遠遠傳來:
“我斬一蠹帥而護三軍,何罪之有!”
“他日虜騎破關,爾等頭顱懸于九邊時…方知袁某赤心!”
這……
實在太難看了點。
祖大壽,何可綱,趙率教各個噤若寒蟬,只恨自己多長了一雙耳朵。
孫承宗仿若未聞,揮揮手:
“復宇、希龍聽令!適才老夫所諭軍務,可謹記否?”
“末將謹記!”
“軍情緊急,爾等速整鞍馬,明日寅時前必需開撥出城,貽誤者軍法從事!”
“末將遵令!”
祖大壽,趙率教行過禮溜得飛快。
何可綱也想跟上,卻被孫承宗叫住:
“承渠且等一等。”
只好停下腳步。
“坐。”
孫承宗四子孫鈐親自給他搬來椅子,何可綱見狀只能乖乖坐了。
壞了。
剛才為袁督師求情,自己跪得最快。
孫閣老不會是要槍打出頭鳥,拿自己殺雞儆猴吧??
他正忐忑不安,孫承宗開口了:
“承渠,老夫有一難辦之事,思來想去,遼東諸將中唯有你忠義剛烈,廉潔奉公,可擔此重任。”
何可綱萬萬沒有想到孫承宗竟然對自己評價如此之高,
垂首斂目抱拳道:
“閣老謬贊!可綱不過一介武夫,唯知‘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若要出城與建虜一戰,末將請為前鋒,愿率本部戰至一兵一卒!若違此誓,猶如此甲!”
說著拔出佩劍“唰”的一聲削落甲胄一角。
在他看來,
眼下建虜將要大軍犯境,最難辦的事莫過于和建虜的騎兵野外作戰。
軍人馬革裹尸便是最好歸途,
承蒙孫承宗這樣的人物看得起,大不了以死報國而已!
孫承宗見他如此膽氣也不由撫髯頷首:
“好!真乃忠貫日月之士!”
“不過,建虜此來如何應對,老夫早有定計。無需承渠率將士搏命廝殺,便可輕松化解。”
何可綱聞言一怔。
他實在不知道除了當先鋒,這世上還有什么能難住孫承宗的事情找他一介武夫商量有用。
孫承宗向兒子孫鈐使個眼色,
孫鈐立刻會意微笑對何可綱行了個禮,
招呼一聲帶上孫承宗親兵全都出帳而去,還從外面關上了門。
何可綱本來稍稍放松的心情立刻再次緊張起來,而孫承宗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此事絕密。出我之口,入你之耳。”
“哪怕有半個字泄露,老夫縱然不舍,也必斬你之頭!”
何可綱是個直腸子,最怕的就是秘密。
但堂堂建極殿大學士,北疆總督連自己兒子和親兵都支開的大秘密,
卻只信任自己一個小小總兵,愿意相托……
他稍一猶豫,
還是單膝跪下,右掌按劍,甲胄鏗然作響:
“若泄片語,請斬此顱!”
孫承宗點了點頭,聲音輕飄飄的,聽在何可綱耳中卻猶如重錘擊鼓:
“爾可知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幾人是誰?”
這幾個名字關寧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可綱當然也知道——
他們是幾個生意做得最大晉商家族的當家人。
讓人害怕的是,
孫公單獨留他下來,問出這幾個人究竟是何用意……
他小心翼翼答道:
“乃山右商賈也。”
孫承宗呵呵一笑:
“山右商賈?通虜奸商吧!”
老大人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干嘛?
“若命爾率部緝捕通虜奸商魁首,消息多久會泄于彼耳?”
何可綱大驚失色。
孫公不但知道了晉商們私下在干的勾當,甚至已經打算將他們抓起來!
難怪說此事絕密!
這些人手眼通天,
地方官從胥吏到巡撫,軍中從家丁到總兵,朝中從六科給事中到內閣閣老,哪個沒有收過他們的錢?
孫承宗的抓捕計劃若泄露出去,
關寧軍,
不對,何止關寧軍,朝中必將大亂!
如此大手筆,真不愧是孫公也!
只是,
何可綱敢帶部下當先鋒出城和建虜野戰,卻真不敢帶兵去緝拿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等人。
他苦笑道:
“卑職若行此令,一炷香內必有消息走泄。且師行及半道,恐有嘩變之虞!”
孫承宗聞言撫恤沉吟,目光幽深。
半晌方才擺擺手:
“罷了,爾且退整軍備戰建虜。切記此事萬萬不能走漏風聲!”
何可綱如蒙大赦,連忙行了禮告辭而去。
孫鈐令親兵在外守候,自己一人走了進來:
“父親,何將軍?”
孫承宗搖搖頭:
“承渠本人雖可信,但其下參將,甚至親兵多半全都靠不住。”
“果然天子所料無差,找晉商“募捐”之事,若令關寧軍來辦,不但一錢銀子拿不到手,反而會引起軒然大波。”
是的,找晉商當然是崇禎的主意。
孫承宗聽了皇帝說了這幫賣國商人這些年的作為,理所當然舉雙手贊成好好找他們“募捐”一番。
甚至覺得只用夾棍表示誠意,實在太過溫柔了些。
孫鈐以拳擊掌,憤憤道:
“此輩奸商逆賈,輸鐵糧資虜,蠹國蠹軍!非但不能立誅其九族,反要縱容其繼續為建虜當狗,我心實憤懣難平!”
憤懣難平,
孫承宗又何嘗不是呢?
“四郎,不可沖動。莫忘天子諄諄囑咐,萬萬不可透露半點風聲。”
孫鈐神色一凜:
“是,兒省得!接下來便按天子之謀行事,等新軍稍成定要將這些畜生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