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每個月只能進一次藏經閣。

下乘武學能借十五天，中乘的七天，上乘武學更是吝嗇，只給一天時間。

不過趙匪倒是并沒有覺得不滿足，反而有些驚喜。

要知道，上乘武學在小門派那都是鎮派之寶，擱江湖上更是能掀起腥風血雨，鐵衣禪院居然肯拿出來給弟子研習。

張思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笑著解釋，“不是所有武學都能借。上乘武學里，也就幾本殘缺的，或者修煉起來有大弊端的，才會開放給普通弟子。”

“原來如此。”趙匪恍然大悟，心中的期待稍稍收斂。

飯后，張思成主動帶路，領著趙匪往西院走。

一路上，趙匪對禪院布局更加熟悉，東院是弟子們生活起居的地方，西院則是修煉圣地，藏經閣、洗髓池、伏魔洞都在那邊。

“說到洗髓池，那可是個好地方。”

張思成邊走邊說，眼里滿是向往，“里頭用各種天材地寶煉制，泡一泡就能洗筋伐髓、重塑體質。”

“只可惜，唯有拜入長老門下的弟子，才有資格進去。”

趙匪早就聽說，鐵衣禪院也講究尊卑有序。

像他們這種只在寮房登記的，只算作是記名弟子。

只有被某位長老看中，正式拜師，才算真正入了門。

不過想來也是，光鐵衣禪院就有幾千武僧，再算上外派弟子，整個佛門的武者數量可想而知。

要是資源平均分配，根本不夠用。

這世道想要變強，就得去爭去搶，跟養蠱沒什么區別。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西院藏經閣。

穿過一片碑林，一座高聳的塔樓出現在眼前，飛檐下懸著青銅風鈴，上面密密麻麻刻著梵文，奇怪的是，明明沒有風，風鈴卻在輕輕搖晃。

“這個月我已經借過武學了，就不陪師弟進去了。”張思成停下腳步。

趙匪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幾張銀鈔順手塞過去，“師兄一路指點，實在感激不盡！”

“我要進藏經閣，這點心意您收下買酒喝。等有空，一定請您好好聚聚！”

他在過堂齋就注意到，鐵衣禪院可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方，齋飯要錢，而且價格不便宜。

在山上想賺錢不容易，張思成手頭估計也不寬裕。

“都是自家兄弟，這么客氣做什么！以后有需要盡管開口！”張思成眼神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接過銀錢。

與張思成道別后，趙匪邁步踏入藏經閣。

在門口登記完名字，便一路向內走去。

閣內裝飾極盡奢華，四壁流光溢彩，不難想象鐵衣禪院平日香火有多旺。

北疆本就是個多事之地，牛鬼蛇神，流寇肆虐、詭事頻發，香客們大把捐錢，就盼著佛祖菩薩庇佑。

趙匪隨手翻了幾本下乘武學，很快便朝著上乘武學區走去。

雖說下乘秘籍能借十五天，用完等半個月還能再借，不會耽誤修行進度，但他心里清楚，下乘始終是下乘。

練過鐵衣功和琉璃寶卷后，趙匪越發明白武學品級的重要性。

天賦決定上限，可武學卻直接影響著武者的下限與上限。

就算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只修下乘武學，成就也有限，跟修上乘武學的天驕比起來，根基底蘊差得遠了。

趙匪來到上乘武學區，目光掃過書架。

果然如張思成所說，秘籍只有寥寥數本。

但光是《往生掌》《閉口禪》《一葦渡江》這些名字，就像鉤子似的勾住了他的視線。

“往生掌是蓮花庵的絕學，掌勁剛猛，練到大成能疊出六重掌勁，碎石開山不在話下。”

他喃喃自語，又拿起另一本秘籍，“閉口禪，佛門內練禪功，修行者得三年不語，一語驚天……”

從張思成那兒，趙匪早聽說佛門修行分兩條路。

修禪的重內勁和心境，練武的專注橫練外功、鍛造體魄。

兩條路截然不同，誰也說不好哪條更厲害。

他放下《閉口禪》，雖然好奇，卻沒打算冒險，上乘武學只能借一天，時間金貴，哪能浪費在不熟悉的功法上。

斟酌再三，趙匪最終選了《歸禪刀法》。

想起在荒漠遇襲時，他握著寶刀“三尺雪”卻不敢輕易用刀，只能靠六合拳迎敵。

當時追殺那黑旗軍統領盧達楓，騎馬時拳法施展不開，不得已拔出三尺雪，沒想到這把由仙人飛劍熔煉的寶刀，削鐵如泥，鋒利得超乎想象。

有三尺雪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刀在手，趙匪自然把刀法修煉排在首位。

刀走剛猛，一往無前，這路子正合他的脾性。

目光掃過書架，這名為一葦渡江的武學秘籍吸引了他。

這是韋陀寺的上乘輕功，練到極致能踏葉渡江，可惜閣中收藏的只是殘篇。

雖說身法也是趙匪想補的短板，但八步趕蟬多少能解燃眉之急，還是先把刀法的空缺補上要緊。

“確定選這本？”登記處的武僧抬眼打量他，語氣帶著幾分意外。

在藏經閣，敢碰上乘武學的弟子少之又少，因為禪院愿意提供給普通弟子研習的上乘武學，那些多是其他寺廟的殘篇，沒前輩指點，只能全靠自己瞎琢磨。

更別提只有一天借閱時間，能囫圇吞棗讀一遍就不錯了，想參透簡直癡人說夢。

武僧沒再多勸，登記完便把《歸禪刀法》秘籍遞過去，“上乘武學只能在閣內研習，禁止抄錄。敢違規，戒律院的寺規可不認人。”

趙匪應了聲，接過秘籍就折返回藏經閣。

依照武僧的指點，趙匪往藏經閣地下走去。

這閣樓地面上足有五六層高，地下更是另有乾坤。

推開暗門，一片空曠場地豁然出現，練武樁、蒲團錯落擺放，幾間石室靜默佇立，專供武僧閉關修行。

不過平日里，鮮少會有人來這兒苦熬修行，沒天光、沒煙火氣，枯燥得能把人悶出毛病。

趙匪卻也不挑，隨便選了間石室，反手閂上石門，迫不及待掏出《歸禪刀法》。

泛黃的紙頁翻開，刀譜上的字跡引入眼簾。

雖說借閱時限只有一天，但趙匪心里也有幾分底氣。

靈臺天賦讓他過目不忘，龍精器臟又能保持全天精力充沛。

別人啃不動的硬骨頭，說不定他未必不能學到幾分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