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是不是有點吃膩了？”

川端晃菜打開冰箱時隨口問了一句，聲音很輕。

“我昨晚夢里還在吃那家咖喱飯。”凜櫻從沙發后探出腦袋，頭發還微微凌亂著。

“你夢到的不是飯，是胃的執念。”朱莉的聲音懶懶地飄出來，書頁被她輕輕合上。

“自己做嗎？”心月放下茶杯，抬頭看了看窗外漸暗的天空。

“可是今天好熱……”萌華的聲音細細的，像傍晚時若有若無的云，輕柔而難以察覺。

“那就出去吃嘛?！辈驶ㄗ谛P前，慢悠悠地系著鞋帶，沒有抬頭，只是安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她這一開口，房間里便默契地安靜了半拍。

“那要不要去三樓的自助餐廳？”凜櫻率先站起，“聽說出了新口味的草莓蛋糕！”

“你就是想吃蛋糕吧?！敝炖驅旁谝慌?。

“我是不想洗碗?！眲C櫻一邊笑，一邊去拿環保袋。

“我去換條裙子?！泵热A輕聲說，動作慢悠悠的，卻毫不猶豫地起了身。

“我請客?！辈驶ㄕ酒饋恚鸭鐜щS意搭上肩頭，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讓小富婆做點貢獻吧?！?

沒人再多說什么，動作仿佛被無聲的指揮對齊了節奏。

她們心里都明白，這頓晚餐不是因為餓，更不是外賣吃膩了——

而是她們想要在“還是只有我們”的時光里，作為春組的六個人，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頓飯。

傍晚的風柔和又微黏，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搖曳。

六個人并肩緩行，誰都沒有快一步，也沒落下半步。

她們像一張剛剛寫滿字跡的紙，余溫尚在，誰也不愿匆匆收起。

.....

餐廳的服務員認出了彩花，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好奇地張望著。彩花只是溫和地笑笑，低聲替大家說了句“我們只是來吃飯的”，前臺姑娘瞬間會意，特地給她們安排了最靠窗、最安靜的位置。

“你剛剛那句特別像前輩呢?！毙脑逻吚巫舆呎f。

“是吧？”彩花輕笑，“上次跟姐姐去咖啡廳時學的?！?

用餐開始后，大家很快各自散開。

朱莉直奔肉類區，晃菜專注炸雞臺，凜櫻沖到甜點區，心月在飲料機前糾結口味。

彩花緩緩繞過湯品與涼菜，最后只端回一碗番茄清湯與幾塊豆腐。

最早回桌的卻是萌華。

她的盤子擺得滿而不亂：生菜卷成柔美的三角，中間兩塊泛著光澤的漢堡排，一枚小巧的紅番茄安靜地點綴在一角，宛如一幅靜物畫。

“哇，你這盤子可以直接拍照了。”凜櫻端著奶凍回來，瞄了一眼萌華的餐盤。

“沒有啦……”萌華輕輕低下頭，“我只是……不太喜歡亂亂的?！?

“你不是每次都吃得最多嗎？”晃菜坐下，好奇地望了望她的盤子。

“我只是每次拿得少而已，又不是吃得少?！泵热A說完，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好像……真的是這樣?！?

彩花坐在她旁邊，端起湯輕輕吹了一下。

“我決定下次跟著你一起選。”她認真地說。

“誒？”萌華有些意外。

“你搭配得很好看，又剛剛好，感覺特別有食欲。”彩花微笑著，語氣真誠。

“下次我幫你搭配。”萌華輕聲回應，眼睛忽然亮了亮。

桌子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溫暖又恬淡。

仿佛走了很長一段路的人，終于找到了慢下來片刻的理由。

餐吃到一半，甜點送上桌。

心月忽然輕描淡寫地開了口：“聽說夏組的甄選已經開始了?！?

她說話時表情很平靜，就像在報明天的天氣預報。

但桌上的空氣，卻明顯停滯了。

“真的假的？”凜櫻叉子一頓，“我們要迎接新成員了嗎？”

“嗯。”心月點點頭，“第一輪已經開始了，群里有人在等消息?！?

“我在X上看到落選者的照片了?！泵热A補充道。

“突然覺得……‘只有六個’的日子快要結束了。”晃菜輕輕托腮，沒有笑。

“我們會不會也變成‘上一批’？”凜櫻望著窗外輕聲說道，“就……不會再經常被叫名字了。”

“你已經被叫了很多次了?！敝炖虻靥嵝阉?

凜櫻轉頭：“但再怎么說也不會再進來一個世界冠軍吧？”

眾人目光瞬間落在彩花身上。

彩花沒直接回應，她喝了一口水，指尖繞著杯口轉了一圈，才緩緩開口：

“夏組的加入，是好事?！?

她的聲音平靜而篤定，沒人打斷。

“我們是春組沒錯，但你們不覺得嗎？”她輕抬眼睛，看了一圈，“如果大人們還沒打算讓我們出道，也不會急著再選新成員?！?

“夏組的到來意味著六期的組建結束了。”

“你們說害怕，其實是因為……我們都意識到離出道不遠了?！?

空氣突然沉靜而柔軟。

“也許以后不會再只有春組，也許會有站位差異和焦點不同，”她頓了一下，“但我確定，在那個叫‘乃木坂46六期生’的未來里，一定有我們。”

“我們會和她們一起登上舞臺?！?

她的語氣那么輕，卻讓人覺得她仿佛已經看見過那個未來。

晃菜低語：“你不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也不是特別怕?！眲C櫻垂下眼睫，“只是想牢牢抓住現在。”

“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彩花微微一笑，“不然位置被搶了，就尷尬啦?！?

“你才尷尬！”凜櫻立刻炸毛，“你站C，我就在你旁邊！”

“我站最后一排都沒關系?！辈驶ㄝp輕地說，“只要還在這個隊伍里?！?

心月安靜地點頭。

“反正誰退團我第一個拉黑。”朱莉像是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眼神卻悄悄地掃過了每個人的臉。

大家愣了一下，隨即都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輕柔而細碎，像某種心照不宣的約定在空氣中緩緩落定。

那一瞬間，她們彼此都懂了：

春組是不是永遠只有六個人，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她們的名字，會一次次被一起喊起。

她們會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從此不再只是互相靠近取暖，

而是肩并著肩，共同閃耀在燈光下。

離開餐廳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變暗，晚風帶著些許涼意拂過裙擺。

她們不約而同地放慢了步調，六道影子柔和地交錯在東京的街道上，拉長又疊合，宛如一段無法言說卻共同走過的青春。

過馬路時，彩花忽然慢下腳步，輕輕回過頭望著身后的她們，眼中映著街燈微微發亮：

“今晚，謝謝你們陪我。”

話語很輕，像是怕被風帶走，但沒有人覺得突兀。

“明明就是大家一起吃飯嘛?！毙脑螺p輕地說。

“可我……”彩花輕聲開口，“我好怕你們習慣了我不在的日子?！?

這句話說完，風好像也屏息了片刻。

誰都沒有馬上回應，但她們都默契地更貼近了一些。

朱莉低下頭掩飾嘴角的笑意，晃菜伸手輕拍了一下彩花的肩膀，凜櫻和萌華交換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心月靜靜地凝望著前方，嘴角彎起很淺的弧度。

是的，夏組終究會到來，

她們的春組終究會發生改變。

但至少今晚，

她們依然還是六個人，

依然能像最初那樣，肩并著肩，

安靜而堅定地朝前走。

沒有人再多說話，她們只是默默地享受著這一刻：

一起走過東京的夜色，

一起走向那個共同的、清晰而又遙遠的目標——

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站在坂道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