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滾石與飛箭不停。
羅藝手中長槍飛速舞動,舞出一片槍花,精準地將飛來的箭矢一一挑開。
這些箭矢還未到最佳距離便射,故而羅藝很輕易地就躲開了。
羅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轉頭對著身后的弟弟,猛地大聲呼喊道,“羅壽!”
同時手臂用力一揮,“上山將兩邊的雜碎給我打下來。”羅藝語氣狠厲,狠狠咬著牙命令道。
羅壽聽聞,身子一震,不敢有絲毫耽擱,趕緊指揮著士兵往山上去。
想到秦賁,羅藝的心一橫,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決定不再理會山上的周雄等人,他猛地大喊一聲,“騎軍,隨我沖陣。”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壓低了身子,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騎著馬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出。
跟他最緊的共十七人,人馬皆甲,正是燕云十八騎。
再后面便是普通騎軍,也是紛紛拍馬跟上。
羅藝一邊不斷揮舞著槍,一邊口中高呼著“跟上”,腳下的馬更是四蹄生風,奔得飛快。
周雄遠遠望見,面色瞬間大變,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般,他實在是沒想到羅藝竟如此瘋狂,完全不顧身邊的飛箭、滾落的落石。
即便是羅藝武藝高強,能夠躲得了這些。
可他身后的騎軍卻明顯難以招架,很快就有不少騎兵被射翻在地,發出陣陣慘叫。
但羅藝沖在最前,他們也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跟上。
……
秦賁雙眼瞪得渾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右手單手持槍,身體微微下蹲,做出抵擋之勢。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乙支文德見狀,臉上瞬間一喜,嘴角微微上揚,速度極快,長槍狠狠戳過。
只聽“噗呲”一聲,他手中的長槍輕易戳破甲胄,直捅了下去。
忽地,他的臉色猛地一變,明顯有些不快。
秦賁怔怔地看著被釘死在地上的士兵。
那士兵雙眼微凸,嘴巴微張,嘴唇不斷顫抖著,他的身體劇烈起伏著,抽搐著,喉嚨不斷聳動,口中涌著鮮血,嘴里喘著粗氣,可兩手卻還死死抓著乙支文德插在他胸前的長槍。
乙支文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絲不屑,驅使著戰馬向那士兵身上踏去。
隨后,手臂用力一抽,長槍帶著一股血花抽出,又是毫不猶豫地對著秦賁刺去。
“將軍,快走!”秦賁身邊的士兵一邊焦急地呼喊著,一邊毫不猶豫地提起武器,怒吼著沖著乙支文德沖去。
乙支文德看著這些沖來的士兵,眼中滿是輕蔑,只覺得不自量力。
長槍猛地一橫揮,帶起一陣風聲,便將從左邊圍上的士兵擊得連退數步。
那士兵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很快,乙支文德手下的高句麗士兵也跟了過來。
現場直接陷入了一邊倒的場景。
“將軍,走。”又一名士兵被乙支文德戳倒,發出痛苦的慘叫。
乙支文德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輕輕催著馬,身體微微前傾,不緊不慢地向秦賁逼近。
秦賁怒視著乙支文德,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衛一個個在眼前倒下,心中那股怒火早就“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此刻,他的心仿若被千萬把利刃狠狠絞割。
退無可退,又何須再退?
大丈夫生來便該頂天立地,死又何妨!
秦賁右手緊緊持著長槍,雙眼通紅,長槍猛地一抖,槍尖寒光一閃,瞬間指向乙支文德。
眼中更是要將乙支文德生吞活剝。
乙支文德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只覺得有趣極了。
他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口中大喝一聲,長槍如閃電般瞄準了秦賁的身子,催著戰馬直沖了過去,馬蹄瞬間揚起一片塵土。
秦賁看著疾馳而來的戰馬,眼神堅定,絲毫不退,右手將長槍猛地握緊,手臂上瞬間青筋暴起。
很快,二人便交上手。
秦賁身子一側,巧妙地躲過乙支文德的凌厲的第一擊。
緊接著,他身子迅速一矮,一個橫掃,長槍帶著呼呼風聲,直朝馬腿掃去,想打乙支文德一個措手不及。
可乙支文德又豈是泛泛之輩?
他胯下的戰馬仿佛通了人性,瞬間就是一躍,直接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乙支文德在馬上借著戰馬躍起的勢頭,又是一個劃擊,長槍帶著寒光,直朝秦賁的頭顱而去。
秦賁瞬間一驚,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身子急忙向后一躺,整個人幾乎貼在了地面上。
這一下,險之又險。
秦賁的頭盔明顯被劃出了一個白痕。
還未等他站起身來,乙支文德已是回身一擊,長槍如鬼魅般再次刺來。
秦賁看著刺來的長槍,心中一涼,無奈地吐出一口氣來。
這一擊,他是決計躲不開了。
只聽“咻”地一聲,一支利箭激射而過,劃破長空。
乙支文德耳朵微動,心中暗叫不好,趕忙收回長槍,側身一閃,險險躲過這一箭。
緊接著又是一箭,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乙支文德不敢大意,長槍快速甩過,“當”的一聲,堪堪挑過這一箭。
他滿臉驚駭地看著一邊疾馳一邊激射的羅藝,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明明已經安排了周雄拖延,可羅藝為什么來得如此之快?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乙支文德左右四顧了一下,見己方士兵大多都還完好,如今的局面對他來說已經是大勝。
再看著氣勢洶洶而來,但人數還不多的羅藝,乙支文德咬了咬牙,心中權衡一番后,大聲道,“撤!”
高句麗軍聽到他的命令,如同潮水般紛紛開始后撤。乙支文德勒馬回身,不甘地看了眼在地上的秦賁。
明明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
羅藝很快就到了秦賁身前,只見他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快步沖到秦賁身邊,急忙扶起秦賁,眼中滿是關切,焦急道,“子奔,沒事吧?”
看著羅藝那副關切的模樣,還有他身后明顯是一路疾馳而來,氣喘吁吁的騎軍,秦賁微微一愣,隨后笑了笑,搖了搖頭,苦笑道,“都是我一時不察……”
羅藝見秦賁滿身是傷,左手更是不斷涌出血來,自責道,“子奔,莫說這些,都是我……”
羅藝說到這里話就像哽住了一般,不再繼續。
……
“什么,羅將軍中伏?”陳辯拍案而起,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