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會議室，三人圍坐在播放審訊錄像的屏幕前。

“他在最后關頭慌了。“林簡按下暫停鍵，畫面停在馬天衡扭曲的臉上，“提到周明成時，他明顯在隱瞞什么。“

周子瑜一直沉默不語，此刻突然站起身：“我需要回上海一趟。“

程讓抬頭看他：“你叔叔真的可能掌握關鍵證據？“

“我不知道。“周子瑜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和周家...關系復雜。但如果有資料藏在家里，我應該知道在哪里找。“

林簡若有所思：“馬天衡說'如果他還沒死'...周明成有危險？“

“自從基因理事會的事情曝光，他就稱病不出。“周子瑜拿起外套，“我現在就動身。“

程讓突然攔住他：“太危險了。如果理事會知道周明成手上有證據，一定派人監視著周家。“

“那正是我需要去的理由。“周子瑜甩開程讓的手，“他畢竟是我叔叔。“

程讓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周子瑜斷然拒絕，“你留在這里保護林簡。“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程讓的腰間，“畢竟，你有'特殊技能'。“

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凝固。林簡敏銳地察覺到異常：“怎么了？“

“沒什么。“程讓收回手，“只是擔心他的安全。“

周子瑜冷笑一聲，大步走出會議室。門關上后，林簡轉向程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程讓搖搖頭：“職業猜疑而已。“他轉移話題，“關于馬天衡提到的第三代突變，我們需要驗證。“

林簡知道他在回避，但眼下有更緊迫的事：“如果有原始實驗數據就好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父親留下的硬盤！技術科解密完了嗎？“

程讓看了看手表：“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去看看。“

技術科的工作站堆滿了各種設備。技術員小李見到他們，立即舉起一個硬盤：“剛完成最后解密，發現了一些加密視頻和文檔。“

林簡迫不及待地插入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一個文件夾，標記著“鳳凰核心-絕密“。

第一個文件是段視頻。點擊播放后，林教授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某個實驗室。

“今天是2010年3月12日。“視頻中的林教授看起來比之前錄像中更加疲憊，“我終于確認了基因驅動的致命缺陷。第三代攜帶者會出現全身性免疫崩潰，死亡率100%。理事會決定隱瞞這一發現，繼續推進項目。“

林簡屏住呼吸，父親的聲音繼續道：

“我修改了核心公式，使缺陷效應加速顯現。如果按照我的版本生產，基因驅動會在第一代就失效。但這需要...“視頻突然出現干擾，聲音斷斷續續，“...核心酶序列...保存在...“

畫面戛然而止。

“后面被損壞了。“小李遺憾地說，“正在嘗試修復。“

林簡急切地檢查其他文件，發現一組實驗數據和幾張設計圖。其中一張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基因驅動的分子結構圖，但在關鍵位置被人用紅筆做了修改。

“這是我父親的筆跡！“她指著那處修改，“他改變了活性位點的結構...“

程讓湊近屏幕：“這會導致基因驅動無法正確識別靶標序列。“他的聲音帶著驚訝，“你父親故意破壞了核心技術！“

林簡的心臟狂跳。這意味著父親當年的“實驗失敗“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故意為之，為了阻止基因武器被研發！

“所以基因理事會殺了他。“程讓輕聲說，“不是因為他知道太多，而是他破壞了整個計劃。“

林簡的視線模糊了。十五年來，她一直以為父親是科研事故的受害者，是被人陷害的失敗者。而現在，真相浮出水面——他是英雄，是犧牲自己阻止災難的先驅。

“我們需要找到那個'核心酶序列'。“她擦去眼淚，聲音變得堅定，“如果父親修改過的版本能阻止基因驅動...“

“那么我們就可以破壞'凈化黎明'行動。“程讓接上她的話，“但時間不多了。“

小李突然驚呼一聲：“修復成功了！最后一段視頻能播放了！“

林簡立即點擊文件。屏幕上，林教授的神情異常嚴肅：

“如果有人看到這段視頻，請記住——基因驅動必須被銷毀。核心酶序列的修改版本藏在...“畫面突然切換到一個實驗室儲物柜的照片，“...只有我的助手知道具體位置。程，如果你看到這個，完成我們約定的任務。“

視頻結束。

林簡猛地轉向程讓：“'程'？他是指...你？“

……

程讓的表情凝固了。整個技術科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敲鍵盤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你是我父親的助手？“林簡的聲音微微發抖，“在劍橋？“

程讓深吸一口氣：“不只是助手。“他的眼神變得復雜，“我是他最后的保險。“

林簡站起身，感到一陣眩暈。太多信息在短時間內涌入，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程讓迅速扶住她，但被她輕輕推開。

“解釋。“她簡短地說，聲音冷得像冰。

程讓看了看四周：“不是在這里。“

技術科的小李識趣地站起身：“我...我去拿杯咖啡。“他迅速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后，程讓才開口：“2009年到2011年，我在劍橋讀博時確實是你父親的助手。'鳳凰計劃'最初是純粹的基因治療研究，目標是修復遺傳缺陷。但當馬天衡和鄭家介入后，方向逐漸扭曲成基因武器。“

他的聲音平靜，但眼神中流露出林簡從未見過的痛苦。

“你父親發現后，決定破壞項目。但他知道這很危險，所以...“程讓停頓了一下，“他找到我，因為我有特殊背景。“

“什么背景？“林簡追問。

程讓猶豫了片刻：“國際生物安全組織的秘密調查員。我被派去劍橋就是為了監視可疑的基因研究。“

林簡的大腦一片空白。所以程讓根本不是偶然出現在她生活中，而是...

“你接近我是為了調查？“她的聲音幾乎哽咽。

“一開始是。“程讓坦然承認，“但后來...“他伸手想觸碰林簡，又收了回去，“我發誓要保護你，完成你父親未竟的任務。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基因理事會。“

林簡背過身去，雙手撐在桌沿。她不知道該感到被背叛，還是該感激程讓一直以來的保護。復雜的情緒在胸腔里翻騰，最終化為一個最緊迫的問題：

“核心酶序列在哪？我父親說的'約定'是什么？“

程讓從錢包深處取出一把微型鑰匙：“劍橋大學克萊爾學院的保險箱。你父親臨終前寄給我的，但我一直沒找到對應的保險箱。“他苦笑一聲，“現在看來，線索可能在你家的舊物中。“

林簡想起父親書房里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筆記和照片。也許答案一直就在眼前，只是沒人知道如何拼湊。

“我們得去上海。“她突然決定，“周子瑜提到的家族資料，你父親隱藏的酶序列...這都不是巧合。“

程讓皺眉：“太危險了。基因理事會一定監視著所有相關地點。“

“正因如此，我們需要出其不意。“林簡拿出手機，“我訂最近一班飛機。你...你還愿意幫我嗎？“

程讓的眼神柔和下來：“直到最后。“

就在這時，林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周子瑜。

“周隊？“她接起電話。

“林簡，聽我說。“周子瑜的聲音異常急促，背景音嘈雜，“別相信程讓，他根本不是——“

通話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忙音。

林簡緩緩放下手機，看向程讓。后者的表情已經變得警覺，手不自覺地移向腰間——那里本該只有醫生的聽診器。

而現在，那里別著一把槍。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