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姐再見。”

“明天見。”

下班了，陳麥孜換了衣服又照照鏡子整理了一下，提包往外走，忽然被店長喊住。

“麥孜，不急的話聊聊吧？”

陳麥孜愣了一下，勉強笑著點了點頭，心上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坐。”店長林雨楠拍了拍沙發。

陳麥孜抿唇坐下，開門見山說道：“什么事啊楠姐？”

“叫我nancy。”林雨楠露出標準笑容，看著很有親和力但眼神是冷冰冰的，“是關于你工作的事。”

“你也快工作一個禮拜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觀察你。”

“是不是我工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陳麥孜搶先問道。

“你聽我說行不行？”林雨楠忽然變得很兇。

陳麥孜從沒見過她這一面，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對方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復又笑著說道：

“老實說我看得出來你很努力，但……”她猶豫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

陳麥孜牢記著她剛剛的發火，靜靜聽著沒敢打斷她。見她停頓許久也未曾發言，似乎就是在等自己說話，陳麥孜才接著話頭問道：

“但是？”她笑了笑，“nancy姐你有話不妨直說。”

“你知道我們是賣奢侈品的，日常會接觸到很多上流人士還有外國友人。我們的一舉一動代表著品牌的格調和形象，是不容有誤的。”

陳麥孜越聽越不對勁，“我是……哪里下流了？”

“哦那倒沒有，我沒說這種話你別冤枉我啊。”林雨楠捂著嘴笑了兩聲，聲音很尖銳，配合她的表情，讓人莫名有些反感。

“你的顏值是很高，難怪gavin和我介紹你了。”

“gavin？”陳麥孜疑惑著重復了一遍。

“就是劉浩臻啊，他叫gavin你不會不知道吧？”林雨楠又意有所指地打量了她一眼。

“我和gavin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這個人啊，一向是眼光很高的。”

“當初他跟我說介紹一個人，我就猜一定是個大美女，見了你才知道他品味沒變，不過呢。”她話鋒一轉，“出來上班不是靠臉就行的。”

“開始是看在gavin的面上我才給你發offer，想著進來可以慢慢學，但這一個禮拜我看你都沒有任何進步。”

“nancy姐你可以說具體一點嗎？”陳麥孜誠懇問她：“是哪方面我需要進步？”

“有心者不用教，無心者教不會。你不是新人了，哪些地方該學該進步，你自己心里應該清楚。如果什么都要別人教，我想這個行業可能不適合你。”

陳麥孜撓了撓頭，“楠…nancy，你要開除我我也沒話說，但起碼給我一句話，告訴我我到底哪里不足啊？”

“行了你別來這一套。”林雨楠徹底冷臉，“都是聰明人，把你的這些招數用在男人身上吧。”

說完她直接起身，“你回去吧。”

陳麥孜還有些懵懵的，提起包又看了她幾眼，心情復雜地出了門。

“你明天不用來了。”

陳麥孜聽了倒也不難過，頭也不回出了門，還在想著自己到底是哪里要進步。

“叮”的一聲，電梯開了門。

身后呼啦一聲竄來一個人，陳麥孜循聲回頭，劉浩臻的胸口還在大幅度起伏，顯然是剛跑過來的。

“差點沒趕上。”他喘著粗氣。

“你怎么來了？”

自從那日分開后，兩人沒再聯系過，陳麥孜不確定劉浩臻現在是不是為了她而來。

沒等劉浩臻回話，關了店的林雨楠踩著高跟鞋“噠噠”跑來，一臉歡喜。

她挽著劉浩臻的胳膊，仰頭望著他，眼神里滿是愛慕：“gavin，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

劉浩臻敷衍道：“我來接她一起吃個飯。”

林雨楠又拉下臉，看向陳麥孜的眼神帶著一絲怨恨，卻一句話也沒說。

忽而她又將臉轉向劉浩臻，嗲聲嗲氣道：“吃飯也不帶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別鬧了楠楠。”劉浩臻甩開她的胳膊，打著官腔：“改天請你吃飯，啊～”

說罷他也不顧林雨楠反應，徑直走到陳麥孜身邊拉著她胳膊就要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放開！”陳麥孜極力掙扎。

劉浩臻在她耳邊悄聲道：“今晚和我小姨家的保姆一起吃飯，她兒子是你們縣城公安局局長的司機。”

陳麥孜聽了果然冷靜，她忍不住在想劉浩臻為什么要和這種人攀關系，難道他在調查她？

當時她去報案，說繼父侵犯了她，不知道有沒有記錄在案，如果有，以他的關系應該很容易查到吧？

電梯門一關上，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門上清晰地印出兩人的身影，劉浩臻嘴角噙著笑，手也順勢搭上了陳麥孜的肩膀，頭一歪和她碰了個頭。

陳麥孜心事重重，無暇顧及他。

“怎么樣？還是我有用吧？”他迫不及待地向陳麥孜邀功，滿臉寫著“快夸我快夸我。”

“啊？”陳麥孜回過神來，甩開他胳膊。

她有些慌張，“你請她吃飯干什么？我不想去。”

“這有什么？”劉浩臻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也是無意中才知道還有這層關系的，不管怎么樣你都得回家吧？家里有點關系辦事也方便。”

陳麥孜情緒有些失控，下意識回道：“我為什么要回去？我沒有家！”

話一說出口，她感覺到劉浩臻身體略微后傾了些，似乎被她嚇到了。

耳邊只聽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陳麥孜看到電梯門上自己的影子發絲凌亂、活脫脫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叮”的一聲，影子消失了。

兩人從電梯里走出來，劉浩臻語氣緩和了些，輕聲說道：“你要不想去就不去了，我送你回去？”

“你們不是約好了嗎？”陳麥孜逐漸平靜下來。

“在我眼里她就是個保姆，請她吃飯還不是為了你呀？你不高興……咱們就不管她了。”

陳麥孜停下腳步，凝視著劉浩臻的雙眼緩緩開口：“我被開除的事，和你有關嗎？”

劉浩臻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視線扭到一邊不敢看她。

“本來這個機會也是你給的，我不會生氣。”陳麥孜一臉誠懇：“但方便的話還是請你問一下你的楠楠，我的業務能力到底是哪里需要改進？”

“你別理她。”劉浩臻難得眼神清澈一次，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真誠：“那是她想辭退你亂說的，你很完美。”

恍惚間，陳麥孜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孫硯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