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樾看著眼前的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倚在門框上，金發如同干枯的野草般雜亂，不復之前的柔順模樣。

這位素來優雅的原體此刻瞳孔渙散，面色蒼白。

他蒼白的面容在走廊應急燈的閃爍下忽明忽暗，原本如同液態黃金的瞳孔此刻蒙著層灰翳。

當他試圖整理頭發時，指縫間簌簌落下細碎的金屑——那是基因原體靈能過度消耗的征兆。

“看來你沒有成功……”

圣吉列斯還是用手理著自己那雜亂不堪的頭發：“我嘗試了很多次，但總感覺差點什么。”

圣吉列斯有些心煩意亂，他的成長之路上遭遇這樣的打擊，以前一直是順順利利的。

“很正常，你從沒有接受過這樣的訓練，但是我相信你的學習能力。”

白樾示意圣吉列斯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但是圣吉列斯搖了搖頭，朝著白樾問道。

“您那邊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白樾從隨身包包里掏出了一個毛巾，又用法術將其打濕，遞給了圣吉列斯。

“我這邊的發現很大，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奸奇在安比奧杜克斯到底做了什么了。”

“哦？”

白樾沒有回應圣吉列斯的疑惑而是連接到了伏爾甘連長那邊。

他看著伏爾甘連長出現在畫面中，犀牛運兵車的履帶正碾過成堆的廢墟。

那些廢墟都是安比奧杜克斯的工廠殘骸，到處都是管道、墻體，來自破爛管道的藍紫色的煙霧在廢墟間織成詭異的蛛網。

下巢的通風管道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液體，分不清是冷凝水還是尸油。

伏爾甘坐在改裝過的犀牛運兵車里，經過這場戰斗，他的動力甲上也粘上了些異端和異形的血液。

當他用手指向地圖上的某個點位時，指頭上尚未干涸的腦漿便甩在戰術地圖上，將代表異端據點的紅叉染成墨綠色。

白樾用通訊詢問著伏爾甘前線的情況，他得到了伏爾甘連長的回答：“下巢的收復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

“嗯？”白樾對這個答案很是奇怪，伏爾甘所說的這個情況和他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白樾告知伏爾甘連長，讓他在自己的指揮所里等著白樾和圣吉列斯。

帶上圣吉列斯，白樾傳送至伏爾甘那里。

伏爾甘乘坐著一輛犀牛運兵車指揮著前線的戰斗，白樾和圣吉列斯傳送過來之后，這里突然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一落地，白樾就問伏爾甘說道：“什么叫做十分的順利，仔細講講。”

伏爾甘連長解釋說：“就是很順利，一開始，兄弟們執行著原定計劃，一點一點的向著下巢的重要節點推進。”

“但是很快的，我們發現，整個下巢幾乎都沒有什么敵人。”

伏爾甘拿出了戰斗報告，遞給圣吉列斯和白樾。

“就連審判庭的那份資料上寫著的大亂斗也沒有，只有少部分幸存者在抵抗著部分的敵人，下巢大部分都是底巢的那些幫派和異端交戰過后留下的尸首。”

“于是我們加快了進攻的速度，順路尋找著幸存者，現在最前線的戰斗小隊已經接近了通往底巢的唯一通道了。”

伏爾甘一口氣說完了前線的狀況。

在這一段時間里，前線又發生了一些變化，無數的報告聲出現在通訊頻道里。

白樾聽完伏爾甘匯報，感覺到一陣的頭痛：“要開始了，大的要來了。”

伏爾甘和圣吉列斯一臉的疑惑：“先祖在說些什么？”

白樾開始解釋起他在總督府的發現，他拿出那個自制的神皇之語。

“安比奧杜克斯上流行一種可以通靈的物品——神皇之語。”

“這個東西，在十幾年前就在安比奧杜克斯上流行起來了，能夠溝通亞空間，讓那些人聽見來自亞空間的低語。”

圣吉列斯接過那個黑色的條狀物，在手中揉搓著，圣吉列斯覺得這個神皇之語摸起來軟軟的，像是某種膏狀物。

“但，當你連接到亞空間之后，真的只能聽到神皇教誨嘛？”

白樾的這句話說出來，伏爾甘和圣吉列斯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亞空間里可不只是有神皇在這里，特別是當詛咒傷痕展開之后，安比奧杜克斯可是處于帝國暗面啊。

白樾接著說道：

“而在幾個月前內政部將神皇之語作為了安比奧杜克斯什一稅的必繳之物，所以，現在安比奧杜克斯上的大量神皇之語全部在位于軌道的什一稅倉庫中。”

這時，白樾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你們說：“本來就陷入到信仰狂熱的人民，在聽不到來自神的聲音后，會做些什么呢？”

伏爾甘和圣吉列斯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個邏輯完美的解釋了下巢為什么會發生暴亂，甚至是按照這個邏輯推演下去。

白樾看著伏爾甘和圣吉列斯凝重的表情，他補充著推理的結果：“暴亂，這就是為什么安比奧杜克斯一號巢都的下巢和底巢會發生暴亂了。”

“底巢和下巢的幫派們爭奪著稀少的神皇之語從而爆發一場又一場戰斗，只有最強者才會得到與神溝通的機會。”

“而現在，他們不再發生著戰斗，而是依靠著一個無與倫比的默契，一同退回了底巢。”

圣吉列斯接上了白樾的話：“所以這些幫派收縮的原因是——他們已經決出了勝負。”

伏爾甘已經能夠想象出底巢的情況了，最為強大的幫派正在用著無數敵人的顱骨，向著自己的神明祭祀。

白樾看著他倆，想了一會，對著伏爾甘說道：“你還是在下巢接著指揮戰斗，不過這次不用著急的收回底巢了，在下巢，不，中巢做好防御措施，將下巢作為緩沖區，之后肯定還有一場大仗要打。”

伏爾甘得到了白樾的指示，開始重新制定計劃。

白樾接著看向圣吉列斯：“圣吉列斯，你去和博爾他們匯合，去盡可能的爭取到國教的支持，他們在面對信仰危機的時候很有用。”

隨后白樾補充了一句：“我去上巢和烏戈連長匯合，我要開始清理上巢的那些貴物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