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巨手破界臨雙玉溯前緣
整座靈州城在震顫。
秦雪扶住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密室里塵土簌簌落下，陣法紋路忽明忽暗。孫醫(yī)仙和獨臂老者交換了一個驚駭?shù)难凵瘛麄冏顡牡氖虑檎诎l(fā)生。
“它要出來了...“秦墨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臉上的黑紋如活物般蠕動，“小雪...拿開玉佩...快！“
秦雪卻更加用力地按住兩塊相觸的玉佩：“不！陣法需要它們！“
“你不明白...“秦墨突然劇烈掙扎起來，金針被震得叮當作響，“它在利用...共鳴...打開通道！“
話音未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從地面?zhèn)鱽恚o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獨臂老者沖到墻邊，將耳朵貼上去聽了幾秒，臉色刷地變白：“靈劫碑...完全碎了！“
孫醫(yī)仙一把拽起秦雪：“丫頭，我們必須立刻完成凈化儀式！“他轉向秦墨，“小子，再堅持一刻鐘！“
秦墨的瞳孔已經變成詭異的豎瞳，黑紋爬上鼻梁，但他仍艱難地點了點頭：“...快...“
密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滿身是血的護衛(wèi)沖進來：“孫老！城主府東翼塌了！那個...那個東西從地底伸出來了！“
秦雪跟著孫醫(yī)仙沖出密室，順著殘破的樓梯爬上地面。眼前的景象讓她呼吸為之一窒——
原本雄偉的城主府東翼已經化為廢墟，一只覆蓋黑色鱗片的巨手從地底伸出，五指張開足有半個廣場大小！巨手周圍縈繞著濃稠的黑霧，所觸之物無不腐朽崩解。更可怕的是，巨手正在緩慢但堅定地向城主府主體移動！
“老天爺...“孫醫(yī)仙胡子顫抖，“這還只是一根手指...“
獨臂老者已經指揮幸存的守碑人殘部在庭院中央重新布置陣法。秦雪注意到，他們使用的是一種暗紅色的粉末，在地上勾勒出與地下密室相似的紋路，但更加復雜。
“這是什么？“秦雪幫忙搬運最后一塊陣石。
“古法'焚劫陣'。“獨臂老者氣喘吁吁地說，“用你的血激活引雷木，再以雙玉為引，或許能暫時擊退那東西。“
秦雪剛要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從懷中掏出冷青留下的木牌：“等等，冷青姐臨死前說，邪魔需要玉佩作為通道，不能讓哥哥靠近靈劫碑...“
孫醫(yī)仙接過木牌，在火光下仔細端詳，突然“咦“了一聲。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木牌背面，血跡竟然順著看不見的紋路蔓延，逐漸顯現(xiàn)出幾行小字：
「天宮已淪為邪奴九劫玉乃上古混沌玉碎片持玉者可開天門亦可封幽冥切記玉碎則劫起劫盡方重生」
“混沌玉？“孫醫(yī)仙瞳孔驟縮，“傳說中能溝通三界的至寶？“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巨手已經逼近到百步之內，黑霧所過之處，磚石化為齏粉。來不及多想了！
“丫頭，把引雷木放在陣眼！“孫醫(yī)仙推著秦雪進入陣法中央，“不管這上面說的是真是假，我們必須先擋住那東西！“
秦雪剛站定位置，突然感到眉心一空——守心玉與九劫玉佩的共鳴中斷了！地下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護衛(wèi)們的驚呼：“不好了！秦公子沖出來了！“
她猛地轉身，只見一個黑影從地下通道竄出，速度快得不像人類。那身影在廢墟間幾個起落，徑直朝城中央——原本靈劫碑所在的位置奔去！
“哥！“秦雪想追上去，卻被孫醫(yī)仙死死拉住。
“別去！那不是秦墨了！“老醫(yī)仙聲音發(fā)顫，“邪魔已經控制了他大部分神志！“
仿佛印證他的話，遠處傳來秦墨的聲音，卻帶著詭異的回響：“小雪...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秦雪如遭雷擊，突然明白了哥哥的意圖——他要帶著九劫玉佩自毀，切斷邪魔的通道！
“不！“她掙脫孫醫(yī)仙，發(fā)瘋般追上去，“哥！還有別的辦法！“
巨手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突然調轉方向，朝秦墨追去。它所過之處，地面裂開深深的溝壑，黑霧如潮水般漫延。秦雪被氣浪掀翻，眼睜睜看著巨手與秦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金光從地底射出，精準地擊中巨手腕部！巨手動作一滯，鱗片間迸出黑血。秦雪回頭，看到獨臂老者站在陣法中央，手中捧著的正是她落下的守心玉！
“丫頭！接著！“老者用盡全力將晶片拋來。
秦雪躍起接住，晶片剛入手就變得滾燙，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她突然看清了空氣中流動的“線“——那是邪氣與靈力的軌跡！順著這些線，她看到秦墨身上纏繞著無數(shù)黑色絲線，另一端連接著巨手；而在秦墨心口，九劫玉佩正發(fā)出微弱的金光，抵抗著侵蝕。
“我看到了...“秦雪福至心靈，握緊守心玉沖向秦墨，“哥！堅持住！“
巨手再次移動，帶起的風壓將沿途建筑盡數(shù)摧毀。秦雪在廢墟間跳躍，幾次差點被飛濺的碎石擊中。距離秦墨還有三十步時，巨手已經高高舉起，陰影籠罩了兄妹二人！
“來不及了...“秦雪絕望地想。
就在此時，守心玉突然自動飛起，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秦墨！在兩者接觸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秦墨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九劫玉佩從衣襟中飄出，與守心玉在空中相撞。沒有預想中的爆炸，兩塊玉佩如同水乳交融般合為一體，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形玉璧！玉璧中央，那個古老的“劫“字完全顯現(xiàn)，散發(fā)出柔和而強大的光芒。
巨手碰到這光芒，鱗片立刻冒煙融化，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它瘋狂揮舞著想要拍碎玉璧，卻被光芒灼燒得黑血四濺。
秦墨從半空跌落，被趕到的秦雪接住。他臉上的黑紋正在急速消退，眼神恢復了清明：“小...雪...“
玉璧緩緩落下，懸浮在兄妹二人面前。秦雪伸手觸碰，玉璧立刻分開，重新化為守心玉和九劫玉佩，只是兩者邊緣現(xiàn)在呈現(xiàn)出完美契合的曲線。
“混沌玉碎片...“秦墨虛弱地說，“爹娘留給我們的...原來是這個...“
巨手在光芒中不斷后退，最終縮回地底。但它消失前，秦雪清晰地聽到一個充滿惡意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劫起劫滅，九為數(shù)極。下次連珠，你們攔不住我...」
隨著巨手消失，籠罩靈州的黑霧開始消散。九星連珠的天象也逐漸分離，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照在滿目瘡痍的城池上。
秦雪扶著哥哥回到臨時營地，孫醫(yī)仙立刻為秦墨診治。令人驚訝的是，雖然虛弱不堪，但秦墨體內的邪氣已經被凈化了大半，只剩下心口處還有一小團頑固的黑氣。
“奇怪...“孫醫(yī)仙捋著胡子，“按說雙玉合璧應該能完全凈化才對...“
秦墨與秦雪對視一眼，輕聲道：“因為它不是普通邪氣...是'種子'。“
“什么種子？“獨臂老者警覺地問。
秦墨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那里有一個硬幣大小的黑色印記，形狀像一只閉合的眼睛。
“邪魔在我體內留下的...標記。“他苦笑道，“它說...九年后，當下次九星連珠時...它會通過這個標記...完全降臨。“
秦雪握緊哥哥的手：“那我們就在那之前找到徹底消滅它的方法！“
孫醫(yī)仙檢查了那個印記，臉色越來越凝重：“這不是普通標記...是'幽冥契'。傳說中邪魔與宿主簽訂的契約，除非...“
“除非什么？“秦雪急切地問。
老醫(yī)仙嘆了口氣：“除非宿主死亡，否則無法解除。“
營地陷入死寂。秦墨卻出奇地平靜，他輕輕握住妹妹顫抖的手：“沒關系...我們還有九年時間...找到其他辦法。“
遠處，幸存的城民開始從藏身處走出，面對化為廢墟的家園啜泣。秦雪看著初升的太陽，突然想起冷青木牌上的最后一句：
「玉碎則劫起劫盡方重生」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守心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中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