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問心站在木門口,看著明火隊抬著木箱走遠,木箱隊腳下漏出的深深腳印指向北方。
暗火隊的礦工們圍坐在老槐樹旁,李三正在教新手用礦渣刻火紋,刀刃劃過石板的聲音像極了當年篩礦砂的響動。
他忽然明白,趙伯的策略不是完全放棄礦場,而是讓星火變成千萬顆種子:有的種子跟著明火隊引開霜雪,有的種子留在暗火隊扎根土壤,等到楚圣的追兵踏碎地表的火焰,地下的根須早已盤成火的網。
當第一顆晨星升起時,老槐樹的根須悄悄纏上每個礦工的鞋底。凌問心握著斷劍,劍柄木紋中浮現出新的預言:“分糧食者得今冬,埋火種者得永遠。”他終于懂了,徐瑾的斷劍從來不是為了守住某座礦場,而是為了讓每個礦奴都能說:“我的骨頭,不是朱砂的燃料,是春天的種子。”
望天城問疑楚圣的飛舟緩緩降落在望天城巍峨的觀星臺之下,這座由星辰之力構筑的城池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壓。他整了整殘破的鎖子甲,懷揣著忐忑的心情,踏入了陸九淵的星劫官殿。
殿內星軌流轉,神秘而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不禁屏住了呼吸。“楚圣,你還有臉來見我。”陸九淵的聲音從星軌深處傳來,冰冷而威嚴,鎏金面具下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楚圣立即單膝跪地,鎮民璽早已破碎,此刻的他顯得無比狼狽:“大人,屬下失職,青冥礦場……”
“青冥礦場失守,業火復燃,你可知這對蒼玄大人的計劃意味著什么?”陸九淵現身,星劫官印在身后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那些賤民本應如螻蟻般任人宰割,如今卻掀起這般風浪,你難辭其咎!”
楚圣不敢抬頭,聲音顫抖:“大人,屬下實在不解。那些礦奴為何能掌握業火之力?那斷劍又為何能克制愿力結晶?還望大人解惑。”他心中雖有諸多疑問,但面對高高在上的星劫官,只能將質問化作謙卑的詢問。
陸九淵冷哼一聲:“哼,無知!徐瑾當年留下的斷劍,本就蘊含著對抗神權的力量。那些礦奴被壓迫已久,心中的怨氣與怒火,在特定契機下便可化作反抗的力量。你鎮守青冥礦場多年,卻連這點都看不明白,實在令我失望。”
楚圣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大人,郭權私扣愿力結晶之事,是否……是否早就在您的意料之中?”
陸九淵眼神一凜,周身星軌驟然紊亂:“楚圣,你這是在質疑本大人的決策?”
楚圣連忙叩首:“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弄清楚真相,以便日后更好地為大人和蒼玄大人效力。還請大人恕罪!”
陸九淵盯著楚圣,良久,才緩緩開口:“郭權私扣愿力結晶,不是計劃的一部分。不過巧合的是引出徐瑾的斷劍,以及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火種衛余孽。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無能,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鬧出這么大動靜!”
楚圣心中一震,但他不敢表露絲毫不滿,只能唯唯諾諾:“屬下該死!請大人責罰!”
陸九淵不再理會楚圣的惶恐,雙手結印,星劫官印光芒大盛。一道璀璨的星辰投影從印中射出,瞬間鎖定了西山礦場的方位。投影中,西山礦場一片狼藉,大部分礦工已經散去,只有幾個貪婪的礦工還在四處搜尋著遺漏的愿力結晶碎屑。他們眼神貪婪而瘋狂,全然不知危險即將降臨。
陸九淵眼神冰冷,直接以強大的愿力強行侵入這幾名礦工的腦海。礦工們頓時痛苦地慘叫起來,他們的身體在愿力的沖擊下劇烈抽搐。很快,陸九淵便從他們混亂的記憶中得知,主要的愿力結晶已被趙伯帶領的火種衛分走,大部分糧食也被帶走,礦場如今已是一座空城。
讀取完記憶后,陸九淵毫不留情地收回愿力。那幾名礦工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廢物!全是廢物!”陸九淵散去星辰投影,怒喝一聲,震得整個宮殿都在顫抖。
楚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跪在原地,等待著陸九淵的發落。陸九淵看向楚圣,眼神中滿是厭惡與不滿:“楚圣,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立刻帶人返回青冥礦場,搜尋被奪走的愿力結晶,剿滅所有火種衛余孽!若再失敗,就提頭來見!”
說罷,他隨手丟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預警結晶:“此結晶與本大人的星劫官印相連,一旦捏碎,本大人會以最快速度投影到結晶捏碎之處。你好自為之,莫要再讓本大人失望。”
楚圣連忙接住預警結晶,小心翼翼地收好:“是,大人!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滾吧!記住,若再辦不好此事,神也救不了你!”陸九淵一揮袖,楚圣如蒙大赦,急忙起身退出了星劫官殿。
在青冥森林深處的寬大洞穴中,暗火隊的訓練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陳燼雖還未完全康復,但仍堅持指導著礦工們。
“大家看,這火紋的刻法,不僅僅是個圖案,更是我們反抗的信念。”陳燼握著刻刀,在一塊礦石上緩緩刻下火紋,“每一道刻痕,都代表著我們對神權壓迫的不屈。”
礦工們圍在他身邊,眼神專注而堅定。曾經,他們只是任人驅使的礦奴,如今,卻在陳燼的帶領下,逐漸找到了自己的力量與方向。
李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舉起手中刻壞的礦石:“陳兄弟,俺這手太笨了,總是刻不好。但俺知道,只要刻出這火紋,俺們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陳燼笑著拍了拍李三的肩膀:“李哥,熟能生巧。咱們以前在礦場刻了那么多年的礦石,還怕刻不好這小小的火紋?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刻得有多好,而是心中要有火,要有反抗的勇氣!”阿滿在一旁分發著覺醒草汁,這是提升力量的關鍵。
“大家喝下這個,能幫助你們更好地感受體內的星火烙。記住,這星火烙不是神權用來標記我們的烙印,而是我們反抗的火種!”
凌問心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他握緊手中的斷劍,劍柄木紋中隱隱傳來徐瑾的氣息。自從在礦場審判監工領悟開悟境門檻后,他對徐瑾的修行路線有了更深的理解。
“開悟,不是為了個人的強大,而是為了帶領更多人擺脫苦難。”凌問心喃喃自語。
隨著訓練的深入,礦工們逐漸掌握了火紋的力量。他們的星火烙愈發明亮,體內的力量也在不斷增長。更重要的是,他們開始真正認識到自己苦難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