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月蹴鞠
- 道紋天棺
- 空空如來
- 2260字
- 2025-04-22 06:00:00
藥神山的夜空被血月浸透,連飛雪都染成了猩紅色。陸浩蹲在鎖龍崖的斷碑上,鹿皮靴尖勾著一塊碎冰晃蕩,琥珀色的瞳孔倒映著天穹異象——那輪血月中央裂開一道細(xì)縫,像是被利刃劃破的眼球,正滲出粘稠的琥珀色液體,滴落時(shí)在空中凝成晶瑩的瓊漿珠。
“爹爹!月亮流眼淚啦!”他伸出胖手去接墜落的瓊漿,卻被陸天瀾的劍氣掃開。瓊漿觸及雪地的剎那,整座山體轟然震顫,積雪裹著青銅碎屑簌簌滑落,露出崖壁上鑲嵌的九百顆眼球——每顆眼球都生著初代宿主的饕餮紋虹膜!
凌波仙子鬢間僅存的窺天鏡碎片突然炸裂,她踉蹌后退,流仙裙擺被瓊漿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這不是月淚……是初代宿主的‘混沌目’!”話音未落,血月裂縫中墜下一顆完整的眼球,足有磨盤大小,瞳孔收縮的瞬間,崖壁上所有眼球齊聲尖嘯!
陸浩的胎記驟然灼痛,蛛網(wǎng)青紋順著脊背爬上脖頸。他骨碌碌滾下斷碑,肚兜系帶勾住凸起的青銅鏈,整個(gè)人懸在崖壁外側(cè)晃蕩。眼球墜落的軌跡突然扭曲,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動(dòng),直沖他面門砸來!
“浩浩接球!”小娃娃卻咯咯直笑,肉乎乎的腳丫凌空一蹬。鹿皮靴底繡著的避塵符亮起微光,鞋尖精準(zhǔn)踢中眼球中央的瞳孔——
“啵!”
眼球表面泛起漣漪,竟如蹴鞠般彈向高空。陸浩拽著青銅鏈翻身躍起,凌波仙子御劍欲攔,卻被反震的氣浪掀飛。混沌丹氣不受控地溢出,在他足底凝成金紋,每踢一次眼球,血月便多裂開一道縫隙!
“咯咯咯!壞叔叔的眼球飛高高!”陸浩踩著墜落的瓊漿珠借力,身形如燕穿梭在血月光暈中。眼球表面的饕餮紋瘋狂游走,試圖吞噬他的丹氣,卻在觸及童真之力的剎那軟化——那些兇紋竟被硬生生踢成了咧嘴笑的胖頭魚!
崖壁上的九百眼球開始滲血。昆侖長(zhǎng)老的本命劍突然脫手,劍尖不受控地刺向自己眼眶;蓬萊女修的流仙裙絞住脖頸,袖中藏的護(hù)體法寶全數(shù)爆裂;就連玄參子的定魂幡都反卷成繩,勒得他面色青紫。所有人的氣血逆流成河,化作猩紅溪流匯向那顆被踢蹴的混沌目!
“這是……氣血潮汐!”凌波仙子嘔著血沫嘶吼。她親眼見過南海歸墟的潮漲潮落,卻從未想過人體氣血也能被法則牽引成滔天巨浪。修士們的慘叫聲中,陸浩越踢越歡,混沌目表面的裂縫逐漸擴(kuò)大,琥珀色瓊漿如蜜糖流淌,每一滴都裹著《飼種錄》的殘章。
陸天瀾的劍氣劈在潮汐核心,卻被反噬的力道震裂虎口。他驚覺潮汐的軌跡暗合陸浩踢球的動(dòng)作——孩童每一聲嬉笑,都在改寫藥神山地脈的走向!鎖龍崖的青銅鏈寸寸崩斷,露出崖體內(nèi)部冰封的媧皇祭壇,壇上赫然擺著一具無目神像,空洞的眼窩正對(duì)血月裂縫。
“原來混沌目是祭品……”玄參子突然癲狂大笑,老臉被血光映得猙獰,“《飼種錄》終章記載,以童真為引,以萬(wàn)修氣血為媒,可重塑初代宿主真身!”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yǔ),混沌目突然懸停祭壇上空。陸浩最后一腳裹挾著潮汐之力,將眼球踢入神像眼窩。血月在這一刻徹底碎裂,月骸如琉璃墜地,每一片都映出恐怖未來——成年陸浩端坐青銅王座,腳下踩著由修士氣血凝成的血海,而王座扶手正是那顆被踢裂的混沌目!
“浩浩的球進(jìn)啦!”小娃娃拍著肚皮歡呼。神像眼窩迸射青光,裂縫中滲出的瓊漿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初代宿主的虛影。那人渾身纏滿青銅鏈,脖頸卻掛著與陸浩同款的長(zhǎng)生鎖,鎖芯插著的正是混沌目碎片!
凌波仙子的冰魄劍氣刺向虛影,卻在觸及的瞬間融化。她終于看清真相——虛影的胸腔內(nèi)跳動(dòng)著三百顆修士心臟,每顆都連著陸浩踢球時(shí)留下的丹氣金紋。氣血潮汐根本不是攻擊,而是為初代宿主復(fù)蘇輸送養(yǎng)料的血管!
“童真……果然是最甜的餌料。”虛影抬手輕點(diǎn),陸浩脖頸的長(zhǎng)生鎖應(yīng)聲裂開。鎖芯掉出一塊冰晶茯苓糕,糕體內(nèi)部?jī)鲋朊稁а娜檠馈顷懞浦軞q時(shí)被初代宿主親手拔下的那顆!
混沌瓊漿在此刻徹底爆發(fā)。藥神山的雪地沸騰如熔巖,修士們的血肉在潮汐中消融,白骨拼成巨大的蹴鞠場(chǎng)邊界線。陸浩坐在神像頭頂晃腿,足尖沾著瓊漿在虛空涂鴉,每一筆都讓初代宿主的虛影凝實(shí)一分。當(dāng)他畫完歪扭的太陽(yáng)笑臉時(shí),神像突然抬手捏碎血月殘骸——
月核中墜出一具冰棺,棺內(nèi)女尸的掌心,正握著陸浩出生時(shí)的襁褓碎片!
“娘親……”陸浩的嬉笑戛然而止。混沌丹氣突然失控,胎記青紋如活蛇纏住冰棺。女尸的眼皮顫動(dòng)一瞬,初代宿主的狂笑響徹天地:“母子相噬,這才是飼種之道的精髓!”
陸天瀾的劍氣貫穿冰棺,卻見女尸的胸腔裂開,三百條青銅臍帶如箭射向陸浩。小娃娃本能地張嘴咬住臍帶,童真之力與初代宿主的禁術(shù)轟然對(duì)撞——
“咔嚓!”
混沌目徹底炸裂,瓊漿如暴雨傾盆。每一滴墜地的漿液都化作迷你陸浩,蹦跳著唱起詭異童謠:“踢月目,飲血潮,飼種笑,萬(wàn)修凋……”而真正的陸浩蜷縮在神像掌心,瞳孔首次泛起青銅色,脖頸浮現(xiàn)出與初代宿主如出一轍的饕餮紋。
血月隕落后的藥神山陷入死寂。玄參子爬向祭壇廢墟,在殘骸中翻出半塊《飼種錄》殘頁(yè)。焦黑的紙面上,初代宿主的手跡正在滲血:“癸亥霜月,童戲血目。瓊漿既出,飼道終成。”
千里外的歸墟深淵,青銅巨門轟然洞開。門縫中伸出的不再是鎖鏈,而是一只纏滿胎記青紋的巨手——那手的尺寸,正與陸浩踢球時(shí)的足印完美契合。巨手五指張開,掌心裂開一道猩紅豎瞳,瞳中倒映著鎖龍崖上的一切。初代宿主的低語(yǔ)如潮水漫過九洲:“游戲結(jié)束了,我的孩子。”
陸天瀾抱起昏迷的陸浩,指尖觸到他脖頸的饕餮紋路。那紋路正緩緩游動(dòng),如同活物般啃噬著孩童細(xì)嫩的皮膚。凌波仙子踉蹌走近,流仙裙已成襤褸血衣。她凝視著歸墟方向,忽然輕笑一聲,染血的指尖點(diǎn)在陸浩眉心:“你以為贏了?這孩子眼里的光,你永遠(yuǎn)奪不走。”
仿佛回應(yīng)她的話語(yǔ),陸浩睫毛輕顫,混沌瓊漿在他周身凝成糖霜般的護(hù)甲。護(hù)甲縫隙中,一縷琥珀色的光悄然溢出,照亮了神像腳下最后一滴未干的媧皇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