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確實不挑嘴，可再不挑嘴的人，也有一些特別喜歡吃的菜。

而此時桌子上擺放的菜式，居然都是他愛吃的。

明蘭應該沒有人小桃找不為打聽過齊衡的喜好。

否則不為不可能不告訴他。

應該是他平常在壽安堂用飯時，對這些菜下筷勤了些，被明蘭留意到了。

明蘭面對齊衡的目光，沒有任何反應，扶著盛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元若也坐吧。”盛老太太招呼道。

“哎。”

齊衡應了聲，坐了下來。

“嘗嘗看，明兒學的不久，若是入不得口，我再讓廚房另外做。”

盛老太太說著，率先動了筷子。

齊衡見盛老太太動筷，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炙羊肉。

炙羊肉，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烤羊肉串。

古代禁止吃牛肉，幾乎所有朝代都有關于禁止殺牛的律法。

即便牛意外死亡，也要上報官府，由官府確認后，才能處理牛肉。

而世家大族，又覺得豬肉不潔，不愿意吃。

因此羊肉算是古代富戶人家餐桌上最常見的菜式了。

而關于羊肉也有很多種做法，齊衡最喜歡吃烤的，因此對炙羊肉情有獨鐘。

雖說古代缺少很多后世的調料，但食材卻是后世比不了的。

因此烤出來的羊肉，味道不僅不會比后世的差，反而更加美味。

唯一的缺點就是大戶人家都講究一個雅。

炙羊肉烤的時候也是串著串烤的，上桌后卻已經把串去掉了，只剩下一塊塊的羊肉。

缺少了那種擼肉串的爽感了。

齊衡將烤得色澤金黃的羊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說實話，明蘭做的炙羊肉，比不上原本的廚子。

老勇毅侯十分寵愛女兒，當初盛老太太出嫁的時候，不僅給了大量陪嫁，就連廚子都跟著陪嫁了過去。

只因盛老太太最喜歡吃那個廚子做的菜。

如今壽安堂這邊的廚子，就是當年那個廚子的兒子。

能進入侯府，做出的飯菜還能被盛老太太喜歡，廚藝可想而知。

雖然如今已經換人了，可現在的廚子也三十多歲了，從小跟著父親學習廚藝，深得其父真傳。

做出來的菜，比齊國公府的廚子都不差多少。

明蘭到底年紀小，加上平常又要讀書，廚藝只能算尚可，自然比不了廚子。

“如何？”

盛老太太見齊衡咽下了羊肉，開口問道。

一旁的明蘭也看向了齊衡。

齊衡以后不來盛家借讀了，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給齊衡送什么禮物。

做頓飯是她想了許久，唯一能做的了。

“火候掌握的很好，味道也很不錯。”

若是往常，齊衡肯定會說味道一般，來逗逗明蘭。

如今離別在即，齊衡少有的沒有逗她。

“呵呵，我也覺得很不錯。”盛老太太笑道。

雖說她已經吃慣了專用廚子做的菜，可愛屋及烏，覺著明蘭做的菜很合胃口。

一旁的明蘭聽到兩人的稱贊，雖然還是緊繃著小臉，可眼中卻透露出一絲高興之色。

這頓飯，齊衡比往常多吃了一碗。

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飯后，齊衡也沒多留，直接告辭離開了。

…………

結束了盛家借讀的生涯，齊衡便開始跟著母親走親訪友。

齊家雖然人丁單薄，不管是襄陽侯府還是齊國公府，都傳承多年，各種亂七八糟的親戚可不少。

親戚多了，年后肯定走不完，加上要招待那些前來拜訪的賓客，因此每年年后只能走走幾家關系近的。

稍遠一些的，就只能放在年前了。

這種事情齊衡去年已經經歷過了一次，也已經習慣了。

轉眼間便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哪怕是繁華的汴京城，也冷清了許多。

而齊家比汴京城還要冷清，和往常區別不大。

倒是府上下人這幾日各個喜笑顏開。

平寧郡主雖然很看重規矩，可也懂得賞罰分明的道理。

過年時，府中的下人，最少的都得了五兩銀子的賞錢，除此外，年前每人還發了兩身冬衣。

“過了年，衡兒也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該娶妻生子了，到時候過年時就熱鬧了。”平寧郡主笑道。

齊隆感嘆道：“這日子過的是快，轉眼衡兒都已經十歲了。”

“娘，到時候你可得給孩兒挑個賢惠點的媳婦。”齊衡笑道。

“喲，瞧瞧。”

平寧郡主笑罵道：“一點都不知羞，我就這么隨口一說，你就真惦記上了？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

“以咱家這門第，也無需太看重門第，只要門第差不多的就行了。你要是真有看中的，跟娘說說，娘讓人去打聽打聽，可別遲了讓別人家搶先了。”

“我信你個鬼。”

齊衡心里暗道，面上卻露出一絲澀然，道：“娘，您就別打趣孩兒了，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要由您和爹做主。”

他又不傻，平寧郡主這么說顯然是在試探他。

在盛家借讀時，每次休沐時，齊衡都是上午前往盛家找盛長柏他們玩，下午則隨母親入宮陪小皇子玩。

那時候平寧郡主就有些懷疑，讓許嬤嬤仔細詢問過不為。

不過齊衡在學堂和盛家三個姑娘并沒有表現的太過親近，逗明蘭的時候不為并不在。

因此面對許嬤嬤的詢問，不為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本來那次已經打消了平寧郡主的疑慮。

可前幾日齊衡說，自己在盛家借讀這么久，過年了應該準備份禮物送過去。

平寧郡主當時也沒多想，畢竟這也是應盡之禮數。

哪怕齊衡不提，她年后也會安排人送份禮過去。

既然齊衡提出來，她自然不會拒絕。

哪怕齊衡提出要親自前去。

可她卻通過寧嬤嬤得知，齊衡那幾日動用了不少私房錢。

齊衡平常衣食住行都是她安排好的，那段時間都是跟著她走親訪友，沒有時間外出。

平寧郡主讓人一查，得知不為那幾日經常外出，買了不少姑娘家用的東西。

而齊衡唯一一次外出，就是前往盛家送禮。

這讓平寧郡主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才有了剛剛試探的話。

平寧郡主從齊衡神色中并沒有看出異常。

想到以后齊衡要入宮伴讀，沒有和盛家姑娘接觸的機會了，她也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