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時間，齊衡不是沒有考慮過如何應對未來的危機。

他已經打聽過了，邕王和兗王都不在汴京，而是在西京洛陽。

大宋對于宗室管控非常嚴格，宗室不能擔任實職，而且也沒有所謂的封地。

血脈近的都被安置在洛陽和金陵這些地方聚集居住。

血脈遠的才會被打發去一些偏遠地方，擔任虛職。

兩人后來入京，顯然是官家因為無子，選擇兩人來京考問品行，選擇過繼的人選。

要想解決以后的危機，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早早把他的婚事定下。

只要他的婚事已經定下，邕王哪怕在寵嘉成縣主，也不太可能做出搶婚的事來。

當然，事無絕對。

邕王夫妻倆人，都能干出擄走榮飛燕這種事來，未必做不出搶婚的事來。

因此齊衡遲遲沒有完全解決將來危機的辦法。

可若是小皇子不死，所有的一切都將迎刃而解了。

齊衡之所以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是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小皇子具體是怎么死的，原因都不知道，更別說防范了。

但此時仔細想想，小皇子之前身子一直很健康，潛藏著什么惡疾的可能不大。

很有可能是突發性的疾病，再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前，就直接暴斃了。

任何事情都存在偶然性或必然性，二者可能單獨具備一點，也有可能二者兼備。

充滿必然性的事情，人力是很難改變的。

但是偶然性質的事情就不同了，稍微有一點不同，就有可能發生巨大的變化。

齊衡雖說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可他畢竟不是原來的齊衡，在和小皇子相處過程中的行為和方式自然也有差別。

可能正是因為這種細微的差別，導致小皇子沒有如原來那般生病也不一定。

當然，這些只是齊衡的猜測，也有可能小皇子是劇情開始后死的。

畢竟劇情開始，到盛家入京，中間還隔著不斷的時間。

在齊衡胡思亂想時，出去打聽消息的不為回來了。

“公子…”

“小聲些。”

齊衡連忙低聲提醒道。

不為連忙壓低了聲音，道：“小的打聽到了，忠勤伯爵府的嫡長子夫婦前幾日就乘船前往揚州為袁二郎下聘去了。”

袁家雖然是有爵之家，可因為當年被奪了爵位，復爵后沒收的祖產肯定是沒辦法還回去了，甚至就連祖宅都被賞賜給了別人，如今只能居住在外城。

袁家沒落，加上和盛家聯姻屬于低娶，也沒好意思大肆宣揚。

不為天天跟在齊衡身邊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心里很疑惑，齊衡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不為還是很有下人覺悟的，并沒有開口詢問。

“知道了，繼續研墨吧。”齊衡擺手道。

袁家聘船都離開幾日了，顯然顧廷燁那時候就跟著船走了。

這個時候顧家才派人找人，完全是因為上次顧家小妾自盡的事情發生后，顧廷燁經常留宿青樓，數日不回家都是常態了。

齊衡搖了搖頭，事情如何發展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只希望能往好的方向發展吧。

不過他還是叮囑不為，讓他多多注意袁家和顧廷燁的消息。

一個月后，齊衡得知消息，袁家大郎同盛家送嫁的船只一同回了汴京。

而顧廷燁卻沒有跟著袁家的船一起回來。

不過顧廷燁在揚州的消息卻瞞不住了。

顧廷燁到了揚州后，還是如原來那般，被白家人發現了。

雖說顧廷燁隱瞞了原本的姓名，可白家那邊在白老太爺派人給顧廷燁送信，讓他來揚州繼承家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一直派人盯著汴京過來的船只。

顧廷燁混在袁家送聘的隊伍中，白家倒是很難發現。

可顧廷燁因為擔了袁大郎的人情，答應大鬧聘宴。

當時事情鬧的不小，白家人也知道袁家來下聘的人中有個汴京從汴京的白姓公子哥。

仔細一調查，確認此人就是顧廷燁，利欲熏心之下，派人刺殺顧廷燁。

好在顧廷燁命大，幾日后白老太爺出殯時神奇的出現了。

當時顧廷燁遭遇刺殺消失時，白家人還在揚州，為了找到顧廷燁，可是告知了揚州官員顧廷燁的身份。

揚州官員為了尋找顧廷燁，那陣仗可大了，顧廷燁的身份也徹底暴露了。

因此這件事已經在汴京傳開了。

齊衡對于這些信息早就知道，根本不意外。

他之所以關注袁家的消息，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得知盛家具體入京的時間。

雖說百官不可能在官家剛死兒子，就逼著官家過繼。

可只有確定盛家來京的日子，而只有小皇子在盛家入京后沒死，他才能徹底安心。

…………

齊衡下了馬車，打量著眼前的皇宮，任由丫鬟為他系著披風。

以前的齊衡很聽平寧郡主的話，進出皇宮從來不四處張望。

他這大半年中，幾乎每次休沐都會入宮，有些節日還會隨平寧郡主入宮赴宴。

加上陪小皇子玩耍的時候，也去過一些地方，皇宮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一開始的神秘感了。

“走吧！”

平寧郡主等丫鬟系好披風，側頭朝齊衡說道。

“嗯！”

齊衡跟著母親來到宮門口，跟著早就等在這邊的內侍，進入了皇宮。

一路來到慈元殿外，迎面碰到內侍引著一個身穿紫色官服，身材消瘦，年約五旬的老者。

齊衡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他雖然不認識老者，可能穿紫色官服只有三品以上官員。

這個級別在朝中已經能夠稱的上是位高權重了。

“韓大相公！”

平寧郡主微微欠身福了福。

“郡主娘娘！”

韓章回了一禮，打量了一眼正看著他的齊衡。

“見過大相公！”

齊衡聽到眼前的老者就是韓章，微微有些驚訝。

韓章是前幾個月才剛剛被調回汴京，擔任相公。

上個月原來的李大相公致仕，韓章又被提拔為了大相公。

當時汴京都在議論此事，說這都是官家安排好的。

不過趙旭一直沒見過韓章，沒想到居然在這后宮之中遇到。

“嗯。”

韓章沖齊衡微微頷首，和平寧郡主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齊衡有些好奇韓章為何出現在這后宮之中，不過宮里人多口雜，他也沒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