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穿過人群，只見碼頭中間一個五六歲模樣的錦衣男童站在那，身側(cè)跟著一個比他少稍微大些丫鬟打扮的小女孩。

兩人附近圍著幾個虎背熊腰，身材壯碩的護衛(wèi)。

齊衡帶著的護衛(wèi)看著也算壯碩，不比男童帶的差。

可不知為何，齊衡總覺得自己的護衛(wèi)比對方的護衛(wèi)差遠(yuǎn)了。

其中有兩個護衛(wèi)按著一個人，正是他的護衛(wèi)。

齊衡一眼就看出那個男童才是做主的人，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微笑：“在下齊衡，不知這位小弟弟如何稱呼？”

“見過齊兄！”

那個孩童拱手一禮道：“在下姓張，家中行三，齊兄喚我張三郎便是。”

“那不知我護衛(wèi)如何得罪了三…郎，你竟讓人將他扣了下來？”齊衡問道。

“在下非有意扣人，這碼頭的樓船只剩一艘，已經(jīng)被我租下來了。正準(zhǔn)備上船的時候，齊兄護衛(wèi)卻攔下了我，說要給我些錢財，讓我把船讓出來。我亮明了身份，他依舊不依不饒。”

張三郎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聽聞齊國公府規(guī)矩甚言，想來是府中下人恣意妄為，若是不讓齊兄過來說個清楚，生了誤會可就不好了。”

齊衡聞言眼睛一瞇，看向那個被按著的護衛(wèi)，問道：“可有此事？”

“公子，小的…小的也是因為只有一艘船了，不想掃了公子游覽汴河的雅興，這才這么做的。”李大有也不敢撒謊，畢竟剛剛不少人看著呢。

齊衡沒有搭理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張三郎，躬身一禮道：“是我未管教好下人，影響三郎游河賞景的雅興，實在抱歉。”

“無妨，只要事情說開便成了。”

張三郎年紀(jì)雖小，言行舉止卻很是有禮。

面對齊衡的道歉，他先是回了一禮，然后便讓護衛(wèi)放人了。

“兩位公子，有船回來了。”

這時，之前不知道躲到哪去的碼頭管事，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擠開人群行禮道。

“多謝三郎寬宏大量，那我就不打擾三郎游玩的雅興了。”齊衡微笑道。

“回見！”

張三郎拱手一禮，帶著護衛(wèi)和丫鬟上了船。

齊衡看著他上船，才收回目光，讓不為去把船租下。

…………

齊衡站在二樓夾板欣賞著兩岸風(fēng)光，難怪這么多人前來游汴河，風(fēng)景果然不錯。

“公子，剛剛那人應(yīng)該是英國公府的旁支子弟，你何必對他如此客氣？”不為有些不解道。

雖說是己方的人不對，可英國公府的人直接把人扣住，也絲毫沒有給齊國公府留臉面。

世家大族最在意的就是臉面了，剛剛那么多人看著，回頭還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呢。

“你怎么知道他是英國公府的旁支？”齊衡看著兩岸風(fēng)光，有也沒回問道。

“這汴京都知道，英國公跟公爺一樣，從未納過妾。只有兩兒一女，其中長子已經(jīng)進入軍中任職，次子也有十幾歲了，年紀(jì)根本對不上。剛剛那個小公子，自然是旁支。”不為說道。

“難怪！”

齊衡聞言微微搖頭。

“難怪什么？”不為一臉茫然。

齊衡轉(zhuǎn)頭道：“難怪那個蠢貨會去說給些錢財，讓人把船讓出來。”

他之前還在疑惑，雖說齊家因為平寧郡主的原因，恩寵不斷。

可即便府中護衛(wèi)，因此有些自大，也不至于敢去得罪英國公府的人。

此時聽不為一說，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那護衛(wèi)把人家當(dāng)成旁支了。

“公子的意思那人不是英國公府的旁支子弟？”不為驚訝道。

“真要是旁支子弟，敢直接扣人？剛剛那個張三郎，應(yīng)該是張三姑娘才是。”

齊衡淡淡道：“你沒看他隨行跟著的是個小丫鬟，而不是小廝？”

他之所以認(rèn)出來那人是張桂芬，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記憶中，去年隨平寧郡主參加宴會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張桂芬一眼。

一年過去，雖說變化不小，還是女扮男裝。

可仔細(xì)看看，還是能夠認(rèn)出來的。

“居然是張家三姑娘。”不為聞言臉色一變。

“應(yīng)該沒錯。”

齊衡說道：“她剛剛那么做也沒錯，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讓船的，而當(dāng)時那么多人在場，李大有又不依不撓，等事情傳開，還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若是李大有回頭再隱瞞實情，兩家豈不是要結(jié)仇？”

“小的愚鈍，倒是沒有想那么多。”

不為低聲道：“公子，那李大有該怎么處置？”

“此時不用我操心，回頭母親自會處理！”齊衡擺了擺手道。

那個護衛(wèi)犯的錯不小，按照規(guī)矩來罰，輕則打個幾十板子。

重一點可能直接發(fā)賣了。

齊衡到底是現(xiàn)代人，到底沒那么心狠。

可他知道，要想管好一個家，就得恩威并施。

輕饒了李大有，或許李大有會心懷感激，可家中其他下人會怎么想？

反倒是處罰了李大有，能夠震懾一下府中的其他下人。

他算是看出來了，平寧郡主規(guī)矩嚴(yán)，家中下人在府中的時候，那叫一個規(guī)矩。

可出了府，他們就囂張了起來。

因為他們背靠齊家，還是有著平寧郡主的齊家。

…………

“他真這么說？”平寧郡主一臉驚訝道。

“隨行的護衛(wèi)是這么說的，奴婢還問了不為，不為也是這么說的。”許嬤嬤說道。

平寧郡主微笑道：“衡兒倒是聰慧，就是這心太軟了。”

“哥兒畢竟年紀(jì)還小，心軟些也是好事。將來大娘子為哥兒選個厲害些的娘子，管好家中之事就行了。”許嬤嬤笑道。

“這張家三姑娘，小小年紀(jì)居然有如此手段，真是難得。可惜了，不然讓衡兒娶她，倒是不錯。”平寧郡主搖了搖頭。

今天張桂芬若是不扣人，等回頭傳出一些謠言，加上護衛(wèi)回來添油加醋亂說，她不明真相，肯定會因此記恨英國公府。

張桂芬敢于這么做，不僅是聰慧的表現(xiàn)，更展現(xiàn)了魄力。

畢竟如今的張桂芬還不到六歲，更顯難得。

“英國公府門第是高，可齊國公府門第也不差，加上有大娘子您在，也是門當(dāng)戶對，那英國公府還能拒絕不成？”許嬤嬤不解道。

“這種話以后可別亂說了，上午在宮中，皇后娘娘和我說，官家有意讓小皇子娶英國公之女。”平寧郡主叮囑道。

“竟有此事？”

許嬤嬤驚訝道：“那英國公府本就尊貴無比，若是張三姑娘再嫁給小皇子，將來…”

“這種事羨慕不來。”

平寧郡主搖了搖頭道：“等衡兒沐浴完，讓他過來一趟。”

“是！”

許嬤嬤應(yīng)了一聲，詢問道：“大娘子，那個護衛(wèi)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