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鼓著臉嘛，小李察。”

薇薇捏著李察的嘴角，輕輕拉起，呼吸間彌散點點硫磺火氣，軟軟說道：

“我對熔巖之外的法術沒有任何研究，但可以給你推薦一個深諳此道的講師?！?

“是誰？”

“布洛特，他是學院的幾位圖書管理員之一，對各學派有系統性研究，你去找他好了?！?

“布洛特啊?！崩畈鞊u搖頭，表示這行不通：

“布洛特說了，學院有規定，不允許講師隨意左右學徒的學派選擇，他那么守規矩……”

“我給你寫一封推薦信就是了，他會配合?！?

薇薇抽出書桌上的一張紙，簡單寫了個幾個字，蓋上印章，塞到李察手中。

李察攥著手里的推薦信，雙腿搖擺，抬頭看向薇薇的白皙下巴，問道：

“學院有空間學派的大法師嗎？”

薇薇沉吟片刻，回答道：

“當然有，但我也沒見過。帝國對后幾家學派的法師有較為嚴格的限制，不允許他們隨意露面?！?

“畢竟幻術、死靈、空間，甚至不計入大類的預言學派，若是失控暴走，那可比火法的危害大得多，影響也更深遠。”

李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薇薇手指劃過在李察的黑色長發，看向一旁梳理羽毛的阿忒莉斯，輕輕說道：

“是對自己的天賦沒信心嗎？”

李察沉默不語。

阿忒莉斯似乎注意到主人的心態搖擺，飛上他肩頭。

尾羽驕傲昂起，鳥喙輕啄在耳垂，清脆啼鳴。

薇薇把李察放回座椅，指腹劃在阿忒莉斯光滑羽毛，溫暖笑道：

“看起來阿忒莉斯比你要有信心呢！你的未來只有你自己能決定，就算方向出了錯，中途也可以修改?！?

“好好想想吧，小李察，我不打擾你了?！?

薇薇起身，靜靜離開。

李察將阿忒莉斯捧在掌心，與它四目相對，自言自語道：

“你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群星學派又究竟是什么呢？”

阿忒莉斯歪歪鳥頭表示無法理解，撲棱著翅膀從陽臺飛出，又在幾分鐘后飛回。

喙里竟然叼著兩根炸薯條，和李察一人一根。

薯條是新出爐的，又酥又脆。

熱騰騰的香氣很快驅散了李察的小小煩惱。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后尼德推門而入。

回頭看到六把崩毀鎖芯，嘀咕一句薇薇又不守規矩后，把帶回來的午飯丟給李察。

尼德看李察嘴里叼著半截薯條，指著阿忒莉斯說道：

“我剛看到德拉貢從圖書館出來吃飯，阿忒莉斯直接搶了他的薯條就跑。”

“氣的他追了好一路也沒追上，是你指揮的嗎？”

“系臨時工阿忒莉斯個鳥行為，與其主人無關?！崩畈鞊u搖頭，表示阿忒莉斯有自己獨立思維，有時候不怎么聽話。

只能回頭賠德拉貢兩包薯條，再好好道歉了。

“尼德，你還是打算選擇塑能土元素學派嗎？”

啃著嘴里的硬面包，李察有一搭沒一搭詢問道。

尼德對舍友沒太多隱瞞，向來直話直說道：

“嗯，家里長輩都是打灰的，學院里還有一位專精土木的大法師，有專屬法術，都給我安排好了?！?

李察反向跨坐在椅子，雙臂搭在椅背，好奇道：

“你沒想過……嗯，學習其他學派嗎？你想打一輩子灰嗎？”

“其他學派？”尼德明顯是稍稍愣神，撓著腦袋苦著臉道：

“不瞞你說，在得知被學院錄取時，我第一想法是選擇預言學派，感覺神秘的不得了?！?

“家里幾個老登聽到后，挨個把我揍了一頓，后來我就哭天喊地的求著學土木學派了?！?

提到土木，他定了定神，眼中頗有光亮：

“其實土木沒什么不好，我家世代都和土元素位面有溝通，和起水泥來事半功倍?！?

“雖然法師塔里的大法師很尊貴，但帝國總要有人建設，我家的爵位也是這么來的?！?

“真好?！崩畈煊芍再潎@。

“李察，你現在能施放法術了，所以確定選擇空間學派嗎？”尼德也對李察的選擇頗為好奇。

李察的情況也算是全班都多少知道一點。

一人一鳥的形象早早深入人心。

李察同樣坦誠道：“大概吧，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天賦?！?

“一定可以的，李察，一定可以?！蹦岬挛罩^打氣。

尼德也明白專精空間學派需要有多大的勇氣，但他相信好兄弟的能力。

李察的聰慧和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如果李察都不可以，那其他人就都沒機會了。

“加油……加油李察……”海爾文也在這時回來，一對小小的眼睛瞇起，慢吞吞的鼓勵：

“我聽說……隔壁班，也有專精……空間的，幻術和死靈也有……但沒有預言學派。”

與此同時，德拉貢抓著空空如也的薯條盒回到宿舍。

他狠狠瞪了一眼躲在李察身后的阿忒莉斯，氣鼓鼓道：

“布洛特夸過你，他眼光可高哦。還有，賠我薯條！”

有了舍友們的鼓勵，李察心更平靜。

他把薇薇留下的金幣分給三人。

德拉貢悶聲數著金幣，很快原諒了阿忒莉斯對自己的劫掠。

幕時，李察帶著莉莉奴，乘坐一銅幣一次的巨鷹，來到古老悠久的浮空圖書館。

浮空圖書館一共九層，底座最寬大，向上層層收縮。

傳聞最上尖頂存放有九環禁咒，及傳奇學派傳承，只有幾位院長有資格進入。

布洛特是圖書館高層管理，除授課外不見外人。

但薇薇給的推薦信頗有分量。

封面寫了四個字。

“讓他過去?！?

守衛不敢怠慢，一路引領李察來到七層布洛特的辦公室。

辦公室桌上擺放幾張古籍書頁，因年代過于久遠，其上字跡已經模糊。

布洛特正捏著一根不知材質的羽毛筆，細致描摹修復那些字跡。

后又拿起鋼針，將散落書頁重新縫合在書脊。

他對于李察的到來頗為驚訝，看到薇薇的推薦信后心中了然。

“坐吧，李察，還有莉莉奴。”

布洛特捏起單片眼鏡夾在左眼。

拿出記載日常成績的學徒檔案袋，抽出屬于李察的那份粗略閱覽。

幾分鐘后，他又調出歷屆學徒檔案，挑出幾份類似的作對比。

最后布洛特看向李察，語調嚴肅道：

“關于魔力池化作生物的情況，學院歷史上有過相關記載，也有解決辦法?！?

“由我徹底殺死阿忒莉斯，讓它回到你體內，從此你不用再因為魔力問題死磕空間學派?！?

“現在，回答我。”

“你能接受這一結果嗎，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