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上樓。

封陽推開刻著華貴花紋的鐵門，出現在樓頂陽臺。

跟在后面的胡豆，余血染紅繃帶，每走一步，都因為牽動傷勢，露出痛苦表情。

天穹依然灰蒙蒙的，光線大致跟傍晚臨近夜晚差不多。

原本肉眼可見的絲狀灰霧，現在部分融入空氣，部分蒸發上升層積成云，籠罩大地。

不過沒了霧氣遮擋，視野卻是清晰了不少。

兩人站在樓頂居高臨下，山腳情況一覽無遺。

“這都幾個小時了？”

“下面怎么還沒結束？”

胡豆趴在齊胸高的圍欄上，朝下瞭望，當看到自己‘試煉’位置，仍有大量怪群在瘋狂撕咬，、啃食，眼睛頓時睜大。

按理說，吃完尸體后，怪群就應該散開了。

但現在怎么？

“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胡豆有些摸不清情況。

“應該是食物耗盡，進入第二階段了。”

封陽眼睛盯著下方，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第二階段？”

胡豆不解：“什么意思？”

“天竟物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封陽按照生態鏈基本邏輯，推斷道：“怪物畸變心智磨滅只剩本能，完全變成嗜血野獸。而森林法則就是弱肉強食，以大吃小，就算沒有高階血肉刺激，互相吞噬也是遲早的事。”

“那豈不是說...？”

胡豆聲音突然拔高，同時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沒錯，吞噬一旦開始，怪物的畸變速度將會超乎想象。”

封陽點點頭，肯定了胡豆的猜測，并提出更壞的設想：“或許現在外面已經誕生了三階、四階、五階、甚至六階畸變體，只是我們活動范圍小，沒有遇到。”

“不能...吧？”

胡豆臉色死白，不想接受這個推斷。

“基數一大，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所以，只有自身夠強，才能在這殘酷末世活下去。

封陽收回目光，走到陽臺中央空曠位置，以自身為模板，擺出巨象樁第一式，正馬抱圓。

他上樓頂就是為了在練功的同時保持警戒，再順便教授胡豆。

“自己照著我的姿勢站。”

“雙腿岔開與肩同寬，足尖內扣，十趾抓地，屈膝沉胯，尾閭前卷，脊柱緊繃如弓。”

“雙手虛抱成圓，含胸拔背，下頜微收，舌抵上顎，雙目半闔。”

“鼻吸5秒，觀想氣從足跟沿脊柱而上。”

“口呼7秒，觀想身體濁氣隨吐氣排出。”

“意象：巨象負山，穩若磐石。”

“記住，要讓身體隨著呼吸自然起伏，用心感受血氣流動跟肌肉脈動。”

為了讓胡豆聽懂，封陽每個動作都說的無比詳細。

都說假傳萬卷書，不如真傳一句話！

而他現在可謂是，字字珠璣。

可練武是水磨工夫，需要長年累月的堅持鍛煉。

封陽能快速掌控，是因為他繼承了‘封巖’記憶，起步就擁有二十年站樁經驗，練起來自然快。

而胡豆卻是從零開始。

就算有模版對照，花了一整天，外在姿勢都沒能完全站到位，因為他對細節部位的控制不夠。

外形都不到位，就更不要說配合呼吸跟血氣運行了。

畢竟在今天之前他連這個‘概念’都沒有。

期間練習呼吸法，差點一口氣把自己送走。

腹式呼吸、胸式呼吸、聯合呼吸、縮唇呼吸、漸進式呼吸、膈肌強化呼吸，這些正常呼吸節奏他還能勉強喘上幾口。

而逆式呼吸、嘆式呼吸、拉風箱深吞猛吐，推風箱沉腹爆發，停震逆吸、仰頭鯨吸、回正吞氣、閉氣煉化、緩呼排雜，這些異于常理的組合呼吸節奏，那是一口都喘不上來。

至于血氣運行更是一無所知。

“觀想氣從足跟沿脊柱而上，再隨濁氣排出。”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卻是血氣的具體運行路線。

氣從足跟（涌泉穴）沿足少陰腎經上行，經脊柱（督脈）至頭頂百會，觀想巨象汲地脈之氣。

結果胡豆，第一個問題居然是涌泉穴在哪里？

封陽發現自己之前還是想簡單了。

練武還真不是有手就行！

最起碼，得熟練掌控身體，并將周身穴位跟經絡了然一心才行。

經絡、穴位四通八達囊括全身，復雜程度比山城馬路還要繁雜無數倍，不熟悉是會出車禍的。

最后封陽只能讓胡豆哪里痛，就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里，盡可能的用精神牽引血氣恢復傷勢。

但這都算不上運氣，只是血氣的本能運轉，效率也就比身體被動恢復強上少許。

不過胡豆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屁股終于不再漏血，不用擔心死在粗糙治療下了。

......

“舒坦！”

體表騰起淡淡白霧，結疤血痂大規模脫落，露出里面粉紅嫩肉。

當暮色降臨，站了一天樁的封陽，只感覺精神氣爽，活力充沛。

“可累死我了！”

而胡豆卻直接癱軟在地，感覺大腿脹痛、小腿發軟，渾身都痛。

可因為傷勢原因又不敢去揉，只能趴在地上跟蛆蟲一樣拱來拱去，以此緩解酸楚。

“那是你基礎太差，完成度太低，感受不到樁式的效果。”

封陽嫌棄搖頭，都不想說他。

“難道不是你的功夫太難了？”

胡豆苦著臉，只感覺站樁比被怪物追殺還難受。

“難才有用，你以為是外面那些大路貨？”

封陽看不得胡豆的蛆蟲樣，一腳將其踹翻：“剛站完樁不要趴著，下去做飯，正好舒松一下肌肉。”

“不是，讓我再躺會啊！”

嘴上說著再躺會，胡豆身體卻很誠實的爬向樓梯。

“哥，下面血腥味那么大，這里不安全了吧？”

進了樓道，又疲憊的趴在扶手往下滑，好像站一天樁，都站成了無骨雞柳。

“嗯，樓頂儲水池已經快用完，是要換地方了。”

封陽沒把別墅看的太重，畢竟這就是一個臨時據點，并不適合當基地。

而且長期待在一個地方，怪物嚴重同質化，戰斗技巧也會模式化，不利于后續發展。

既然已經具備一定實力，封陽也準備朝外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