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奧菲莉婭做出反應，蘑菇精靈的魔力又重新變回綠色。

它迅速脫離戰士的左手，無力的掉落在地……

“……”

奧菲莉婭將巨劍橫在身前，迅速后跳拉開距離，她現在的腦子很亂。

精靈為什么要讓她進入之前的幻覺？如果是為了攻擊她，完全有更好的方式。

思緒翻涌間，許多零碎的信息在她腦中閃過，但還差一點，奧菲莉婭還需要一條足夠把所有信息串在一起的關鍵線索……

蘑菇精靈癱軟在地，在戰士的超凡視野中，它的魔力又變得紅綠交替閃爍。

“不對……”

戰士眼簾微垂，她發現了許多奇怪的地方，經在剛剛的襲擊中，她本以為精靈就是母體，但現在看起來并不完全正確。

“蘑菇精靈……菌絲母體……”

如果精靈就是母體，那么之前第一次幻覺中襲擊她的骸骨與馬車就不會處處充滿矛盾感，畢竟，在剛剛的幻覺里，車隊，人類，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真實到……不像幻覺。

奧菲莉婭還沒理清思路，地上的蘑菇精靈卻猛地爆發出一股充滿痛苦與暴戾的精神波動。

它身上的紅光驟然暴漲，壓過了綠光！

噗噗噗噗！

數十根尖銳菌絲從它小小的身體上激射而出，直刺向奧菲莉婭周身要害！

些許旋風纏繞巨劍，戰士右腳前踏，以這個動作帶動身體，并調動力量揮劍！

呼——！

巨劍從她左側揮向身前，精靈射出的菌絲被巨劍一擋、旋風一卷，頓時失去了所有力量。

而在這一擊過后，精靈又重新陷入紅綠交替的怪異狀態。

“這到底是……”

奧菲莉婭化解這次攻擊后，好似明白了什么……

剛剛攻擊她的菌絲，是不含魔力的……這點和菌絲母體簡直一模一樣！

而且在與大地精靈的交流中，奧菲莉婭確定精靈一族并不具備主動攻擊的能力。

現在情況是，蘑菇精靈身上不斷長出極具攻擊欲望的菌絲，雖然現在的菌絲量還很少，但若是給它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變得和先前的母體一般巨大。

顯然，之前的母體正是從精靈的身上長出來的，這也是為什么在失去連接后，母體會快速死亡。

“菌絲母體，其實某種意義上是精靈的身體，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現在精靈的身體充滿了攻擊欲望。”

奧菲莉婭抓住了那關鍵的線索，雖然有些矛盾，但她很確定，攻擊她的是精靈的身體，而不是精靈本身。

證據就是精靈的魔力。

奧菲莉婭從進入洞窟到現在，除了最初通過超凡視野觀察母體，并因為對方的魔力帶有被動的致幻效果，從而陷入幻覺以外，戰士就沒被對方用魔力攻擊過。

哪怕是剛才，精靈將她拉入幻覺，也只是是想通過幻覺向她傳遞什么情報，不然她不會處于安全的旁觀位置，只是因為精靈的時間不夠，這個幻覺并不完整，如果能完整看完整個幻覺，奧菲莉婭相信她一定能明白一切。

后續即便精靈一直處于友好與敵對的不可知狀態，她也沒有因為超凡視野而再次陷入幻覺，很顯然，有什么東西在限制對方的魔力。

而除了蘑菇精靈自己，這里又哪有什么能限制它魔力的東西……

那么答案就就很明顯了：精靈的身體，已經有了自我意識。

“真是……駭人聽聞。”

得出這個結論后，奧菲莉婭自己都被驚了一下，反噬并囚禁意識的肉體，這種東西居然真的存在。

“難怪我沒辦法理解大地精靈想傳遞的信息……”

在奧菲莉婭出發前，大地精靈曾向她傳遞過為什么要殺死母體的原因，只是那時候的戰士沒辦法理解……

出生于現代文明的異界戰士如何能理解？在她原來的世界，意識依靠肉體存在，肉體依靠意識控制，兩者是互相成就互相依賴的。

可在這里，精靈的身體居然會反抗自身的意識……

這也是她直接排除精靈的身體被外物控制的原因，如果是被外物控制，那么在和大地精靈交流時，她絕對能夠知曉。

“還差一點。”

奧菲莉婭心中的疑惑解開大半，現在困擾她的只剩一點：是什么原因讓蘑菇精靈的身體脫離了它的掌控。

恍惚間，那群白袍人出現在奧菲莉婭腦海中，既然蘑菇精靈向她呈現出那一幕，那么深層次的原因必然與他們有關。

“可憐的小家伙……”

念頭電轉間，戰士的目光停留在還在掙扎的蘑菇精靈身上。

她該如何處理對方？如果是單純的敵人，她只需要揮劍就可以了，可現在，對方并不能完全算是敵人。

“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現在的蘑菇精靈對奧菲莉婭毫無威脅，她并不想簡單的以殺死對方，或是所謂的幫對方解脫痛苦作為結尾。

奧菲莉婭握著巨劍，心中思緒翻涌……

自從她身上的力量日漸增長，她心中一些隱藏起來的憂慮也越發嚴重：如果有一天，她被力量侵蝕，仗著自己的強大肆意傷害他人，肆意剝削他人，那豈不是與自己的初心截然相反。

所以她一直在默默告誡自己，擁有越強力量的人進行決定越要慎重，越要站在別人的處境考慮問題。

強者輕飄飄一個無所謂的決定，放在弱者身上就是無法反抗的山巒。

蘑菇精靈現在就是如此，奧菲莉婭大可直接殺死對方，無論是大地精靈還是蘑菇精靈自己，都不會覺得這個處理有什么問題。

甚至蘑菇精靈還向她尋求過死亡……那么她省心省力一點，直接殺死對方就行，這對所有人來說好像都是能接受的。

但是她能這么做嗎……

“果然還是做不到……”

奧菲莉婭將巨劍扛到肩膀上，微微搖頭。

許多時候，所謂能接受的選擇并不代表正確的選擇，雖然正確與否在不同人心中并不一樣，但奧菲莉婭不覺得隨意殺死一個智慧生命是正確的。

為了食物或安全而殺死一些動物，她不會手軟分毫，因為這是生命誕生時就已經決定好的東西，不吃肉許多生命都會活不下去。

但對于擁有智慧的友善生命，無論強弱，奧菲莉婭都會把它們放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

而這，正是大地精靈真正認可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