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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銅棺冥

星髓舟撞入沸騰的星泉時,第五口青銅棺槨突然發出尖銳嗡鳴。棺蓋縫隙中滲出的不是傀絲,而是黏稠如蜜的暗金色液體——那液體觸到甲板瞬間,竟凝成三百里冰封梅林的幻境。沈顏璃踏碎一枝冰晶梅梢時,腳下突然傳來骨骼碎裂聲。

“是云翊仙君的指骨!”阿囡懷中的弟弟突然睜眼,瞳仁褪成灰白色,“第七世...他在梅冢下埋了十年...”

冰霧中陡然浮現血色人影:青年云翊跪在梅林深處,將一截刻滿星紋的指骨埋入凍土。而幻象中飄落的雪片,每一片都映著他被冰錐貫穿心口的畫面。沈顏璃的霜華劍突然震顫,劍柄處凝結的初代淚晶竟與幻象中的冰錐共鳴!

阿囡脊背的星圖突然離體飛出,在空中裂成七塊血玉。女童咬破舌尖噴出精血,血霧裹著星圖殘片撞向沸騰的星泉。泉水炸開的剎那,映出未來三日的災劫——

懸星崖頂,云翊殘魂正在焚燒自己的命盤。他腳下是用魂火繪制的逆天改命陣,陣眼處赫然立著沈顏的霜華劍。而未來幻象中的沈顏璃雙目結晶,劍鋒正刺穿云翊重聚的肉身!

“不能看!”

云翊殘魂突然自青銅鈴內沖出,金焰凝成的手掌捂住沈顏雙眼。但他指尖觸到她睫毛的瞬間,兩人識海轟然貫通——

沈顏看見三百年前的星樞閣:少年云翊偷入禁地,將染血的指尖按在命盤石上。石面浮現的卦象竟是“情劫同歸”,而他顫抖著劃破手腕,用血改寫卦象為“孤星照命”。

現實中的星泉突然倒卷,云翊殘魂被扯入泉眼深處。沈顏飛身去抓時,心口梅枝紋暴漲,星核裂隙中滲出金色魂火——那火中飄著云翊沙啞的喘息:“師尊現在...能聞到血梅香了嗎?”

霜華劍劈開泉眼的剎那,劍鋒竟帶出青年喉間的血。沈顏震驚地發現,自己的五感正與云翊殘魂交融:指尖能觸到他魂火灼燒的痛楚,唇齒間嘗到星泉深處的鐵銹味!

青銅巨門內突然傳出初代沈璃的冷笑。九百盞魂燈倒懸成陣,燈芯爆開的星火中浮現驚悚真相——

歷代天瞬者經歷的情劫,不過是喂養足鏈鈴鐺的餌料。初代沈璃的殘魂端坐燈陣中央,足踝鎖著九百條情劫幻化的金鏈。每當有星主斬斷情絲,那些被舍棄的情愫便化作她足鏈上的新鈴!

“好徒兒,你以為自己逃得過天道?“初代虛影突然伸手抓向沈顏心口,“這梅枝紋里,可藏著你當年親手種下的...”

云翊殘魂自星泉深處暴起,金焰凝成實質的手掌扣住沈顏執劍的手。霜華劍引動三十三重雷火,劍鋒所指之處,第五口青銅棺槨轟然炸裂。

飛濺的青銅碎片中,半卷鎏金婚書迎風展開。沈顏瞳孔驟縮——婚書新郎位置烙著云翊的星紋,而新娘處竟是她的星樞印!更駭人的是落款日期:星歷七百二十三年冬至,正是她將云翊逐出師門那日!

“原來那日你...”沈顏的質問被雷聲吞沒。云翊殘魂借她指尖劃破婚書,爆開的星火中浮現記憶殘片:被逐那夜的雪地里,青年跪著血書婚契,卻被初代足鏈鈴音震碎神魂......

剩余兩口青銅棺在雷火中融化,棺內飛出九對纏繞紅線的白骨。每具白骨心口都插著半截梅枝簪,簪尾刻著不同世代的“沈”與“云”。阿囡突然尖叫著撲向第九具尸骸:

“不能讓他們合棺!”

沈顏劍鋒觸及白骨的瞬間,星核裂隙突然撕裂——云翊殘魂裹著金焰沖出,徒手捏碎那具刻著“第九劫”的尸骸。飛濺的骨片中,一縷熟悉至極的魂息鉆入沈顏眉心!

“這是...我的情魄?”沈顏按住劇痛的額角。三百年前星葬祭壇的記憶突然清晰:她親手剜出的那縷情魄,竟被云翊用命魂溫養至今......

初代足鏈鈴音化作實質鎖鏈,將云翊殘魂釘在青銅巨門上。沈顏捏訣的手被青年殘魂扣住,他借她結晶化的唇吐出本命魂火:“以情魄為引...以星核為媒...”

魂火點燃婚書的剎那,青銅巨門轟然開啟。門內伸出的卻不是星墟,而是裹著沈顏前世皮的初代傀偶!那傀偶指尖纏繞的,正是云翊被抽離的七情六欲......

“現在,我們終于同命同劫了。”云翊殘魂在消散前輕笑,最后一絲金焰鉆入沈顏星核裂隙。她心口梅枝紋突然活過來般游走,在脖頸處綻開并蒂蓮紋!

星髓舟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飛濺的星骸凝成新碑文。當沈顏讀出血碑背面的“情燼天命”四字時,耳畔響起云翊最后的聲音——

“當年您賜的梅枝簪...其實刻著我們的生辰八字......”

波濤洶涌的燼海突然靜止,九百盞魂燈沉入海底。沈顏撫上心口蓮紋時,初代足鏈突然自行斷裂——最后一枚鈴鐺墜入星核裂隙,化作云翊眉心的金焰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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