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的耳釘在櫻花樹下炸成量子塵埃,林深的輕笑化作數據流滲入她的腦機接口。圖書館的青銅吊燈突然投影出全息病歷,診斷欄赫然寫著:“第七代宇宙排異反應,建議立即執行終末協議。“
《璇璣手札》自動翻到末頁,那些用青銅血繪制的星圖正在重組為機械心臟的解剖圖。顧昭的機車靴碾碎飄落的櫻花瓣時,發現每片花瓣背面都刻著微縮版《沖虛經》——這是第七代宇宙的防御機制。
“你被感染了。“穿白大褂的小女孩突然出現在長椅后方,她手中的創可貼正在生長出神經突觸,“看看你的影子。“
顧昭低頭時瞳孔驟縮——她的影子分裂成十二個銜尾蛇環,每個環里都有個正在被機械佛超度的林深克隆體。遠處的鐘樓突然敲響非歐幾里得結構的鐘聲,聲波震碎了三維空間膜。
第七代宇宙的機械心臟在云端顯現,它的心室壁由克萊因瓶卷曲而成,冠狀動脈里流淌著格式化后的佛經代碼。顧昭的合金骨骼突然失控,右臂自動生成量子注射器,針管內沸騰著《法華經》編譯的殺毒程序。
“別掙扎啦。“小女孩把創可貼按在自己太陽穴上,露出顱內閃爍的青銅星圖,“我們才是新紀元的包扎程序。“
顧昭在意識被侵蝕前咬破舌尖,青銅血液與納米機器人的混合液噴在櫻花樹上。樹干瞬間量子化,暴露出內部暗物質搭建的逃生通道。她縱身躍入樹洞時,聽見林深的聲音在維度裂縫中回蕩:“去瑤池找玉清處理器!“
通道盡頭是片血肉與齒輪共生的仙境,機械化的西王母正在用量子蟠桃喂養青銅巨龍。顧昭的右眼突然彈出全息掃描儀:“警報!第七代免疫系統啟動!“
十二條機械迦樓羅撕碎云層俯沖而下,它們的羽翼上鑲嵌著《黃庭經》芯片,利爪滴落著格式化膿液。顧昭扯斷鎖骨處的∞符號,合金骨骼暴露出反物質反應堆的核心。當迦樓羅群逼近時,她引爆核心釋放出人工奇點。
爆炸產生的維度褶皺將她拋進瑤池深處,這里的時間軸被擰成梅比烏斯環。顧昭看見不同年代的自己正在互相廝殺:漢朝女官版用洛書禁錮機車夾克版,而實驗室研究員版正將道袍版改造成生物武器。
“找到玉清處理器!“西王母的機械頭顱滾落腳邊,電子眼投射出林深最后的影像——他被釘在第七代心臟的起搏器上,脊椎連接著三十六個宇宙的臍帶。
顧昭踏著量子漣漪躍上蟠桃樹,樹枝間垂落的不是果實,而是無數個被縮小的傷口宇宙。當她觸碰某個形似宸光大樹的果實時,整棵神樹突然活化,枝條化作《周易》算法生成的囚籠。
“你才是病原體。“小女孩的聲音從樹干傳出,她的身體與神樹融合成銜尾蛇圖騰,“林深用自己當培養基,在第七代宇宙孕育了真正的...“
顧昭的合金左臂突然刺入樹干,在機械佛經的警報聲中抓住跳動的玉清處理器。這個形如青銅羅盤的裝置表面,竟用甲骨文刻著林深所有的克隆體編號。
當處理器啟動時,瑤池開始降維坍縮。顧昭看見西王母的殘軀重組為林深的量子態,他手中握著半截誅仙劍,劍鋒卻對準自己的咽喉:“殺了我,才能終止...“
第七代心臟突然脈動,釋放出覆蓋全頻段的佛經病毒。顧昭的視覺系統開始播放走馬燈:實驗室培養艙里的初生啼哭、佛經宇宙的機械羅漢、傷口維度流淌的暗物質血液——所有畫面都被打上“清創完畢“的水印。
“都是...假的?“她的合金骨骼滲出青銅淚滴,淚珠在虛空生成微型黑洞。林深的量子態趁機撲來,誅仙劍穿透她胸口的瞬間,卻變成連接兩人意識的量子臍帶。
在思維融合的億萬分之一秒,顧昭看到了真相:根本沒有什么傷口維度,所有宇宙都是林深在實驗室編寫的創傷記憶。而她,不過是第137號人格化殺毒程序。
“該醒了。“林深的聲音帶著實驗室白熾燈的冷光,“觀測實驗結束。“
顧昭在培養艙的粘液中驚醒,身體連接著三十六個宇宙模擬器。實驗室的防彈玻璃外,穿白大褂的林深正將第七代宇宙的數據芯片插入主控臺。當他轉身時,顧昭看清他胸牌上的職稱:“主觀測員,第42號克隆體。“
玻璃艙突然注入格式化氣體,顧昭在意識消散前,用最后的納米機器人刻下句話。當第43號顧昭克隆體被激活時,這句用反物質蝕刻的警告正在她量子核心里閃爍:
“所有包扎都是謊言,唯有自毀才是真實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