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來看，現在的局面未必有您想的這么悲觀。”法里亞神父沉著說道，然后擺手打斷莫雷爾想要反駁的話，繼續道：

“我知道這些威尼斯商人，他們最喜歡一本萬利的生意了。如果您相信我的話，組建您說的大公司之后，他們是絕不可能安心好好經營的。”

“下一步，他們大概率就會到巴黎或者什么地方兜售公司債券，或者推動這個公司上市……像一只水蛭一樣趴在公司上面吸血。”

“如果你們的船能一直風雨無阻，載滿貨物返航的話，被他們吸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萬一你們的船有損失，他們不僅不會再出錢補貼公司，而且還會第一個做空公司的股票……”

法里亞神父看出莫雷爾已經認命了，所以向他強調了可能的后果，可能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百倍。

丟掉祖傳的產業，并入別的公司，已經是莫雷爾預想的最壞的結果了。雖然很對不起祖宗，但是好歹生活還能衣食無憂地過下去。

但是法里亞神父的一番話，卻把他嚇得瞠目結舌，資本之間的游戲手段，超出了他的認知。

“那我還能怎么辦。”莫雷爾有些絕望了。

“利奧波德他們就是一群豺狼，你必須展現出獅子般的勇氣，才能嚇退他們的進攻，保住您的家業。”法里亞神父悠悠地說道：

“其實在我看來，現在的局面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您為什么不好好聽一下我的想法呢？”

“您說！”法里亞神父風輕云淡的神情感染了莫雷爾，他坐直了身子，說道。

“貪婪是利奧波德這些投機客的本能，雖然他們一個個都富的流油，但是用錢的地方也多，而且他們最喜歡加杠桿來做投資生意。”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肯定是拿了別處的資產向銀行做抵押，從銀行貸款來入股你們。”

“這個您說的沒錯，據我所知，他們是從銀行借款的。”

“所以，如果能阻止銀行向他們放款，那么他們就無法完成對你們的注資整合計劃了，至少短期內不行，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

“阻止銀行向他們放款？這不可能。”莫雷爾搖頭。公司資金出了問題，他首先就是去找的銀行，但是銀行以風險太大，抵押物不足為由，拒絕了馬賽船主們的貸款。

雖然銀行認為直接投資的風險太大，但這些銀行其實也很想從里面分一杯羹，跟在利奧波德他們的后面，既能大幅度減低風險，又能在馬賽的船業危機里面撈一筆。

莫雷爾想不出銀行方面有什么理由拒絕。

“莫雷爾先生，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對于一個商人來說，應該不擇手段地去達到自己目的。”法里亞對莫雷爾軟弱的態度有些不滿意：

“讓我們好好梳理一下整個事情的關鍵，然后挨個想辦法解決，辦法總是能想出來的。”

唐泰扶額，莫雷爾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付唐格拉爾的時候就優柔寡斷的，十幾年后更是把公司經營的快要破產了。

要不是基督山伯爵及時幫了一把的話，原著里莫雷爾都被逼的要自殺了。

只能說老好人，還是不太適合做生意。

“關于這點，我想莫爾爵士肯定已經有辦法了。您不用擔心。”唐泰出言說道。其實這是唐泰自己想到辦法了。

法里亞神父雖然還沒想打主意，但立刻就領會了唐泰的意思：

“沒錯，關于銀行的事，可以交給我來負責。您需要做的，就是向馬賽的船主們轉達我之前說的那些，向他們揭露這些威尼斯商人真正的嘴臉。”

莫雷爾猶豫再三，才同意了法里亞神父的要求。

“唐泰斯，你的這位老板，看起來可不太適合做生意。”

法里亞神父和唐泰出了莫雷爾家，然后法里亞神父搖頭對唐泰說道。

“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今后也會是你的朋友。”

“你在馬賽，需要的正好是朋友不是嗎，而不是生意伙伴。要我說，莫雷爾先生這樣的好人不多了。”唐泰說道：

“在我看來，和莫雷爾先生合作，好過和利奧波德那種精明的生意人合作，保不齊哪天他就把合作伙伴也給坑了。”

“而且莫雷爾先生還是很能聽得進建議的，有您時不時地幫助他的話，莫雷爾公司肯定沒有問題。”

“這倒是。”法里亞神父贊同，人以群分，對他這樣一個有錢的老頭子來說，和莫雷爾合作，確實要比和利奧波德這種人合作要更好。

“不過話說，你已經有主意，怎么阻止銀行向利奧波德他們放款了？”法里亞神父好奇地問道。

“這個很簡單。”唐泰還真有辦法，而且這個辦法，就是原著里面基督山伯爵用過的。

“想辦法打聽一下利奧波德他們給銀行的抵押資產是什么，然后買通馬賽的急報員，偽造一個他們資產出問題的報文，馬賽的銀行立馬就會停止向利奧波德他們放款。”

原著里面基督山伯爵用這招坑過唐格拉爾，剛才說到銀行放款的事，唐泰一下就想到了這招。這個時候已經有類似電報站的存在了。

“這招不錯，但是最多只能拖延一兩天時間，利奧波德他們也可以發電報求證的。”法里亞神父贊同，然后馬上又指出問題。

“沒錯，但這樣一來，馬賽船主們對利奧波德就不會那么信任了，加上您讓莫雷爾先生傳播的話。利奧波德他們營造出的大勢，至少被我們截了一半。”

“那還有另外一半呢？”法里亞神父追問道。

“其實您已經有辦法了對嗎？”唐泰微笑，他看出來法里亞神父是故意在考他。

“其實利奧波德組建大公司的想法，是個好辦法。我不相信他們會有那么大一筆錢補上馬賽所有船業公司的資金漏洞。”

“組建公司，應該是利奧波德他們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雖然馬賽船主們的資金鏈斷了，但是在海上大大小小的商船陸續也會回港。”

“只要暫時地穩住局面，后續等商船回來，危機自然就解除了，但如果馬賽的公司各自獨立的話，就沒有辦法做到，只有整合成一家大公司，才能充分利用起有限的資金。”

“利奧波德雖然是一群貪婪的豺狼，但是確實也有幾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