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皮隆小鎮的一間鐵匠鋪的縫隙，灑在滿是鐵屑的地面上，空氣中彌漫著鐵與火的氣息。

唐泰和費爾南站在鋪子里。

唐泰的臉色平靜而堅定，看不出喜怒。

而費爾南則氣勢洶洶，眼神帶著馬上就要親手殺掉情敵的快意，仿佛一座壓抑著的火山即將噴發。

對于唐泰/費爾南來說，要合法地殺掉對方，決斗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作為革命老區的法蘭西尼亞，這個時期的社會還是很強調個人榮譽。

決斗是一種被社會廣泛接受的行為，可以用來解決個人榮譽、愛情糾葛甚至政治分歧等。

決斗不一定會死人，甚至可以說，大部分的決斗都不會死人。

但是在決斗的時候死人，至少理論上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唐泰和費爾南走到了皮隆的一家鐵匠店。店里主要是賣農具、各種工具，也賣長劍、匕首之類的武器。

雖然現在決斗已經開始使用手槍作為武器了，但劍也還是一種不錯的決斗工具。

“您好！勞駕，租兩把劍！”費爾南大聲對店里忙碌的老板說道，他算是這里的常客。

決斗這種風尚，已經從上層貴族里面刮進了下層普通的民眾中。

所以很多鐵匠鋪會兼做出租長劍的生意——以便手頭拮據，但是又想趕時髦的人（多是年輕人）決斗。

要知道每次決斗，都能吸引很多人旁觀。

這對促進鐵匠鋪的生意是有好處的。

可以說，也是一種變相的免費宣傳。

而費爾南，是加泰羅尼亞村里最強壯的年輕男子。

他自己也喜歡打架，經常就代表村子，和其他地方的年輕人決斗。

聽到費爾南的話，本來嘈雜的鐵匠鋪忽然靜了一下。

然后大家看著唐泰和費爾南，紛紛擠眉弄眼起來。

“是費爾南！這次又是哪個傻小子倒霉，要被費爾南羞辱了？”

“看他穿的，好像是一個水手？你們誰知道他叫什么？”

……

撇去旁人的反應不談，鐵匠鋪的老板說道：

“哎，好的！你們是要開了刃的還是沒開鋒的？”

“要最鋒利的！”

費爾南眼神中充滿殺氣。

話音剛落，鐵匠鋪的嘈雜聲頓時變得更大了。

“我靠，費爾南這次要來真的了？”

“不知道啊，應該不會吧？”

“我記得他上次和別人決斗，用沒開鋒的劍，就把對手打的快半死，好像是斷了七八根肋骨吧？”

雖然在決斗的時候可以合法殺人，但是真正決斗中，死亡率并不高。

哪怕是槍來進行決斗，由于現在的火藥技術還不算很先進，被打中后的死亡率也不是很高。

費爾南要開刃的劍，說明這場決斗肯定會見血，也會很精彩。

這種決斗，可是很少見的！

有機靈的聽眾已經飛奔出鐵匠鋪，呼朋喚友了。

鐵鋪老板看到費爾南要開刃的劍之后，就有些想推。

但是見唐泰也點頭后，考慮了一下，最后還是拿出紙和筆：

“你們要來真的？隨便你們，這是紙筆，你們誰來寫免責協議？”

決斗前，雙方會簽署免責協議，生死兩不追究。

費爾南拿過紙筆，刷刷地寫起來，然后還掏口袋，把身上剩下的錢都掏了出來：

“這些錢，除了租劍的費用，剩下的就當是我們決斗的裁判費。

不管是我們誰死了，你都得負責把我們的尸體送回給對方的家人。”

費爾南對店主說完，挑釁地看著唐泰：

“我記得你家里就只有一個老父親了吧。”

“看來他可不走運，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唐泰對費爾南的話沒什么反應，但老板卻嚇了一跳，他猶豫了一會，忍不住勸道：

“我看你們兩個都是挺棒的小伙子，不是那些游手好閑、為了賭資瞎鬧的家伙，有什么事也不至于真的要出人命吧？”

“要不，我還是給你們拿沒開刃的劍吧？”

唐泰還沒回答，新來的觀眾中卻有人喊道：

“不要多管閑事！就按他們自己要求的，讓他們決斗！”

喊話的是一個加泰羅尼亞年輕人，他是費爾南的朋友，知道費爾南和唐泰之間的過節。

正好他也在周圍閑逛，聽到有人要決斗的消息，就湊了過來看熱鬧。

一看到費爾南和唐泰，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費爾南曾多次在他們加泰羅尼亞人里面說過要找唐泰決斗。

他們也都知道費爾南一直在追求梅塞苔絲，而梅塞苔絲卻喜歡上了唐泰。

加泰羅尼亞村是有不和外界通婚的習俗的，而且梅塞苔絲是村里面最美麗的姑娘。

他們都支持費爾南從唐泰斯手里搶回梅塞苔絲，而且費爾南是他們中最強壯的小伙子。

他們早就攛掇費爾南去找唐泰決斗了。

在他們看來，唐泰斯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加泰羅尼亞人的對手。

畢竟除了當漁民外，他們加泰羅尼亞還是極好的后備軍人。

吊打唐泰斯這種法蘭西尼亞小白臉，肯定是沒問題的。

現在看到費爾南終于要和唐泰斯決斗了，這個加泰羅尼亞年輕人肯定是要給費爾南助攻。

有人出頭，剩下的觀眾本著不能白跑一趟的念頭，都紛紛起哄：

“就是，這錢你不賺，那讓我來！”

“老戈爾，是不是你打的劍根本就不鋒利，殺不死人？”

……鐵匠鋪內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在為這場決斗推波助瀾。

“要我說，好像老戈爾家買的刀具是很一般，好像不算很鋒利。”

“胡說！”

鐵匠鋪的老板，戈爾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然后一把抓起費爾南放在臺上的錢：

“既然你們打定主意了，那我隨你們的便。”

后面的伙計已經抱出兩把長劍，放在臺上。

“這兩把劍都是一樣的。你們誰先選？”

唐泰斯和費爾南誰都沒有客氣，直接伸手，一人就拿住了一把劍。

兩人緊緊握住劍柄，不約而同地檢查起劍來。

劍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夠利！

兩人在鐵匠鋪門口的空地，分別站立兩端。

看到兩人站定后，鐵匠鋪老板，戈爾一聲令下，兩人同時揮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