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箱子中,拿出一尺鐵針,接著又拿出藕絲線,將江盼全尸體的骨頭對準,一針扎入卻似扎入海綿,并末用太大的力便將頭與頸的骨頭縫上,接著,又依次將四肢骨頭縫上。
突然,從一旁傳出一陣“窸窣“聲,我循著聲音看去,是一只灰毛紅眼的大老鼠,怎么形容呢?很大,比以往我見過的老鼠都大.
而那只老鼠,竟然用后腿站立,用前爪對著我所在的地方拜了三下,最開始我以為它拜的是江盼全,可我無論走到哪邊,它就跟著拜到哪邊,我才意識到,它在拜我.
我走上前,想趕走它.它卻突然跳上棺材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在此之前,從未知道動物也會笑.可那只老鼠,在笑完后,迅速跑走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可也因此,我注意到,地上正躺著那個太極服青年的師傅.
我將他抱到一樓,又取下他頭頂的紅布,讓他得以呼吸,他頭頂上碗里的糯米已是完全黑的,我不知如何處理,便用紅布包起,準備交給周老瞎.
但在一樓,我并未找到那個先前昏倒的青年,想是醒了后自己出去了吧.
我也不再糾結那么多,回到二樓繼續了工作.骨頭縫好后,則需用彎針和死人頭發縫關節.外婆留給我的死人頭發,已經不多了,我想,這次出去后,可以試著找關系給弄點.
彎針帶著頭發,先將手肘關節勾起,再將其縫回去.頭發易斷,所以每一針都及其小心,當把手肘關節縫好,都用了快一個小時,所以我不敢停歇,快馬加鞭地開始縫膝關節.
可在縫膝關節時,我頭開始變得不清醒,反復的出現幻覺,將眼前的江盼全看成外婆.到最后,我強行咬住舌尖才將尸體完全縫好.
我拿出八角鈴鐺,再次底朝天搖了兩次.八角鈴鐺底朝天,兩聲告魂體完兮.
“完工咯.“
‘尸娃子,尸娃子。”突然,我聽見外婆的聲音,而我的頭也更加不清醒,下一刻,我昏倒了下去.只在閉眼前一秒,我看見剛才那只巨大的老鼠.對著我說話,可那聲音,明明是外婆的,而在墻邊,一雙寶藍硬底陰鞋,靜靜的放在那里.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周老瞎的行軍床上,我看了一眼表,已經下午14:21了.
“窣,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撐著身體坐起轉頭,便看見周老瞎和那個青年正蹲坐在那張茶幾旁,吃著泡面.
看見我醒了,那個青年特別激動的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說道:
“你好,你好,俺叫魏宇,專業哭喪嘞,今年20歲.哥,以后俺跟你混.“
我將手伸回,覺得一陣無語,看了一眼周老瞎,發現他正在專心吃泡面,于是我更無語了.
我看著青年,說道:“首先我18歲,你20歲,你是我哥,其次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一來就說要跟我混,咱倆認識嗎?“
我一把將手縮了回來,魏宇因為受到力的牽制整個人向前一傾,頭重重砸在了我的鼻骨上,我的鼻腔一陣溫熱.一摸,我竟然被他砸出了鼻血!
“血弄在被子上兩百.”周老瞎的聲音傳來,但我轉頭一看,他還在吃泡面.
魏宇趕忙從他的衣袋中掏出一塊白色手帕按在我鼻子上,“快快,止血,兩百塊不是小數目啊!“
我現在整個人都非常無語,我真不知道用什么來形容現在的心情,于是我用手帕捏住自己的鼻子,下床快步走到周老瞎身邊,一把將他的泡面奪走,扔在地上.
“周老瞎,你能不能正經點!“我對著他吼道.同時又回頭看向魏宇,“還有你,到底誰啊?“.
魏宇快步走到周老瞎旁邊,兩人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我,我低頭瞪著他倆.
“俺叫魏宇,專業哭喪嘞.“魏宇的聲音逐漸變小
“我問你這個了嗎?我問你為啥要跟我混?“
俺師傅跟俺說,如果遇到二皮匠,趕尸匠或者扎紙匠,就死皮賴臉的跟著,這樣吃飯的機會多.“
聽見魏宇的話,周老瞎點燃一支煙,輕笑了一下說道:“你們這些哭喪的,還是一如既往啊.“
我看向周老瞎:“還有你,我剛才遇到的那玩意兒是什么?“我簡單向他描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景,他再次吸了一口煙對我道:
“哦,小尸娃,你這是遇到灰仙拜了啊!“
我很不滿這個稱呼,怒瞪了他一眼,他才收起那副流氓地痞樣,推了一下銅錢眼鏡,再次開口道:
“李尸,灰仙拜,如果拜死人,那就有起尸之相,但如果拜的是活人,而且是你這種大陰日生的人.嘖,難搞,因為它拜你,就是在吸你精氣,從而讓你陽弱陰盛,陰氣在體內積攢到一定程度,哦嚯、玩完,你就死球咯。“
聽見他的話,我的眉宇皺起,而他站起,抬手替我將皺的眉頭撫平,煙也扔向地上的泡面碗.
“李尸,那你現在,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就頭有點暈.“
我和周老瞎還未開啟下文,一旁的魏宇卻先憋不住咯,反復點叨:
“完咯!剛找到個二皮匠就要死咯!完咯!“現在不僅是我,在周老瞎都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魏宇頭上,啐到:
“還沒死呢.你就咒人死,回去找你師傅,莫挨我們咯!“
不料聽見這句話,魏宇就開始嚎(哭)了起來:“俺師傅的兒子把他接回河南咯,他不要俺咯!“
此刻一個一米七多的大漢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令我和周老瞎手足無措,最終還是周老瞎抬起腿向他臀部踹去,說道:“得了,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魏宇終于停止了哭泣,抬頭看向我,“哥,你讓俺跟你吧!俺真的沒人要了!“
我拗不住,只得點頭答應,而周老瞎卻徑直下樓,我看了魏宇一眼,也跟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