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離開記憶迷宮時，下城的雨變得更大了。他鉆進一家記憶網吧，租用了最貴的隱私隔間。

隔間的墻壁上布滿了記憶屏蔽涂層，這是下城少數幾個能確保談話不被監聽的地方之一。季沉撥通了一個他五年沒聯系的號碼。

“小九，我需要幫助。“

全息屏幕上出現一個年輕女子的影像，她的左眼是機械義眼，閃爍著藍色的數據流。“季哥？見鬼，你知道現在幾點——“

“我被卷入了一些危險的事情。“季沉直接打斷她，“關于我失去的那五年記憶。“

小九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她是季沉在神經科技研究院時的助手，也是少數知道他事故真相的人之一。“具體是什么？“

季沉簡要描述了顧雪的案子和他記憶迷宮的發現。“我需要你黑進研究院的舊數據庫，查找五年前所有與記憶凈化有關的實驗記錄。“

“那不可能。“小九搖頭，“那些數據在事故后就被軍方加密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有三級以上神經權限。“小九的機械眼閃爍著，“等等，你剛才說顧遠山雇了你？“

季沉點頭，突然明白了小九的意圖。顧遠山作為記憶科技巨頭，擁有最高級別的神經權限。

“我需要你明天去見顧遠山時，偷偷復制他的神經密鑰。“小九說，“只要幾秒鐘就夠了。“

季沉正要回答，突然隔間的門被暴力破開。三個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沖了進來，他們穿著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制服，面部被記憶干擾面具覆蓋。

“季沉先生，“領頭的隊員用機械化的聲音說，“請跟我們走一趟。“

季沉本能地去摸腰間的記憶干擾器，但為時已晚。一個隊員舉起某種神經武器，一道藍光閃過，季沉感到全身的神經接口同時燃燒起來。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突擊隊員的袖口有一個小小的標志——一個被利劍貫穿的大腦圖案。那是記憶凈化組織的標志。

當季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固定在一張記憶提取椅上。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男人的臉上帶著令人不適的微笑。

“季博士，好久不見。“男人說，“五年了，我們終于完成了記憶凈化協議的最后階段。“

季沉掙扎著，但神經束縛帶讓他動彈不得。“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哦，你當然不認識。“男人拿起一個裝滿藍色液體的注射器，“因為關于我的一切，都在五年前被你親手從自己記憶中刪除了。“

針頭刺入季沉的頸部記憶接口。隨著藍色液體注入，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后是一段被塵封的記憶如洪水般涌來——

白色實驗室。培養艙中的大腦。顧遠山冷酷的聲音：“實驗體準備好了嗎？“然后是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記憶刪除程序啟動，倒計時五秒，五、四、三...“

記憶突然中斷。季沉痛苦地喘息著，現在他知道了部分真相：五年前，他不是一個記憶犯罪的受害者，而是參與者。

“想起來了？“男人滿意地點頭，“很好。現在，讓我們談談顧雪發現的那個小秘密，以及你為什么必須忘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