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寒刺骨的魂河中，水花翻涌。

一條條冥魚雙目赤紅，悍不畏死地攻向圖全。

冥魚張開口器，哪怕被圖全砍得只剩半截身子也要咬下圖全的一塊肉。

河水中，圖全手中匕首揮舞成花，一條條冥魚被斬去頭顱，魚目失去光彩。

“該死，即便冥魚嗜殺，也不會這般瘋狂！”

越來越多的冥魚撲向圖全，即便圖全擁有捕做一條魚技能，自保無虞，但也被無數冥魚死死遏制在河中。

冥河寬達五丈，圖全恰恰在最中央的范圍。

浪花漸漸變了顏色，冥魚的血液浸染了這片河域。

咕咚~咕咚~

一條體型遠遜色于尋常冥魚的冥魚在間隙中猛地撞向圖全。

尋常冥魚通體黝黑，長有半丈。但眼前這條冥魚大不尋常，血紋從雙目蔓延至全身，僅有圖全手臂長短。

刀光劃過，被血紋冥魚輕而易舉地躲開。

“這是冥魚王！”

若把普通冥魚比作凡人，那冥魚王便是凝根境修士的存在！

緩過勁的圖全撲了個空，心思愈發急躁。

“該不會是那酒樓掌柜暴露了我的身份，魔魂宗的仇家找上了我？”

“早知道先把靈技學會再來了，該死，大意了！”

圖全心思急轉，把所有可能想了個遍。

雙臂，腿部，胸膛上被冥魚撕咬的傷口溢出鮮血。

冥魚群變得更加狂暴！

灰衣少女遙遙看著這一幕，心中快意至極。

但旋即又猶豫起來。

“到底是個陰陽眼體質，對宗門大有用處。

殺還是不殺，救還是不救呢......”

【檢測到附近冥魚王出沒，宿主魂魄強度超過五人魂可進行奴役！】

【花費100積分可奴役冥魚王！】

【當前超度積分：111】

【是否奴役？】

圖全在心中大吼：

“奴役！”

“快他娘的奴役！”

藏匿在魚群中，等待給予圖全致命一擊的冥魚王，魚身一震，一對魚目充斥著莫大的恐懼。

魂魄莫名與面前那人的魂魄牽引起來。

好似天威在上，強壓著它低頭臣服。

超脫于世界規則的力量將它與圖全的魂魄相勾連。

【奴役成功！】

【冥魚王，凝根境二重！】

感應到冥魚王的存在，圖全心聲呼喊：

“你能不能命令魚群停下？”

冥魚王點了點頭，魚目充滿了恐懼與敬畏。

對靈智低下的它而言，眼前這個人好似蒼天在上！

冥魚王魚鰓顫動，無形的聲波在河水中傳遞到每條冥魚的腦海中。

片刻之后，冥魚群安靜下來。

圖全連滾帶爬地奔向岸邊，手握匕首死死觀察著四周的一切。

半晌，除了河中呆滯地看著他的冥魚王偶爾翻涌出浪花之外，再無絲毫動靜。

“呼~”

圖全癱倒在河邊，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大口呼吸著空氣。

覺得休息夠了，圖全才朝著冥魚王問道：“你們怎么會突然發瘋？”

冥魚王唇邊的兩根魚須，撓了撓腦袋。

顯然它聽不懂圖全的意思。

“娘的，靈智太低了？”

【花費500超度積分可令冥魚王進化為釣魂鯰。】

“進化個屁！”這玩意差點害死自己！

冥魚王望向圖全身后，又撓了撓腦袋。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在圖全身后響起。

“你是怎么做到的？”

！！！

憑圖全凡人巔峰的感知，哪怕一些凝根境一重的修士，都很難在圖全的身邊隱藏自己的動靜。

但偏偏有人在圖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后背。

“點真真這么背？”

圖全僵硬地轉身，一襲灰色衣裙映入眼簾。

“是你！”

看見灰衣少女的一瞬間，圖全瞬間就明白了。

為何開竅時黑袍男子要單獨為自己開竅，為何魂長老會多給自己靈石...

以及為何冥魚群會突然發瘋。

原因全在她！

冥魚王魚須放在腦袋上，做抱頭狀。

圖全通過魂魄的感知，察覺到冥魚王害怕的情緒。

“陰陽眼，的確能通過魂魄奴役一些生物。”

“但也絕不是凝根境一重的你能做到的。”

圖全沒有回答問題，反問道：“你到底是誰？”

灰衣少女此刻的氣息，赫然在凝根境三重！

經歷篩選時分明都是凡人，這才幾天，就已凝根境三重修為！

“就算是甲等資質也不可能修煉這么快吧？”圖全在心中這么問自己。

【已購買氣血符。】

【當前超度積分：1】

圖全用僅剩的積分購買了一張氣血符。

他雙眼瞇起，放在身后的左手死死握住符箓。

少女見圖全這般做派，也不惱怒。

空靈的嗓音慢悠悠道：“你不說也行，至于我是誰。”

“知道了可就要掉腦袋咯，你還想知道嗎？”

圖全渾身肌肉緊繃，僵硬地搖了搖頭。

忽然想到了什么，右手從褲襠里掏出一把短刃。

短刃有小臂長短，通體幽紫。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鋒利的光。

“你的刀。”

少女面露嫌棄。

“你自己留著吧。”

圖全又把幽紫短刃塞了進去。

噗嗤！

少女嗤笑一聲：“你把刀放那，不怕不小心割到了？”

原本肅殺的氛圍驀地一輕。

圖全答非所問：“你...不殺我吧？”

圖全吃了一記白眼。

“我殺你做甚？”

“那之前那些，是你干的？”

“是。”

“我能走了嗎？”

“滾！”

少女突然惱怒，在篩選中擊敗自己的，就是這么無聊的人？

圖全如逢大赦，顧不上渾身的傷口和河里看戲的冥魚王。把匕首符箓一股腦塞進褲襠，手指頭塞進冥魚的魚鰓中。

雙手提著十條冥魚灰溜溜地跑路。

少女看著圖全的背影，充滿靈氣的靈竅中靈氣噴涌而出，一腳踹向冥魚王。

灰蒙蒙的靈氣在冥魚王腦袋上砸了個大包。

冥魚王鉆進魚群中灰溜溜地跑路。

“宗門里就夠無聊了，怎么這個家伙也這么無聊？”

......

商儈城中沒有禁夜的規定，圖全趁著夜色跑進食滿天中。

寅時三刻，已經沒有食客，當初為他結賬的掌柜正撥弄著算盤。

見著圖全，掌柜為之一愣。

“韓仙師這是...”

圖全提著十條冥魚，一路跑來累得不輕。

呼哧。呼哧。

“掌柜的，開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