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未干的水墨畫
“媽媽你看,我畫的水墨畫好看嗎?”朵朵把畫紙往林小滿面前推了推,宣紙上的墨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苦味。她仰著小臉,辮梢的紅繩隨著搖晃輕輕擺動:“媽媽你聞,畫里有煙花味!”胖乎乎的指尖劃過墨樹的斷口,那里的墨色比別處深些,像被火舌舔過的焦黑,在臺燈下泛著暗啞的光。
畫里的陰影
林小滿垂眸的瞬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的雨夜猛地沖破記憶的閘口——
玄關的燈在雷暴中明滅,丈夫渾身濕透,西裝左袖撕裂成不規則的破口,懷里緊抱著的畫紙同樣洇著焦黑,墨樹的斷枝與眼前這幅幾乎重合。他額角的雨水順著下頜滴落,聲音發顫卻異常堅定:“小滿,畫里的符號……是INY實驗室的標記。他們在拿活人做實驗,我必須查清楚。”
話音未落,門被狂風卷開,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只余畫紙上的墨痕,在閃電中泛著妖異的光。
“媽媽?”朵朵的呼喚拽回她的思緒。小女孩的手指不知何時搭上了書桌角落的舊鍵盤,F鍵邊緣的磨損痕跡像道蜿蜒的傷疤——那是丈夫無數個深夜叩擊的痕跡,他說“F是Find(尋找)的首字母,按下它,就能找到真相”。
“爸爸教我按這個鍵的時候,屏幕會變出星星!”朵朵的笑聲清脆,卻讓林小滿后背發寒。她佯裝整理畫紙,目光掃向窗外——清潔工的掃帚又開始發出銳響,三層透明膠帶纏著的發絲里,那縷栗色格外刺眼,和丈夫遺留下的西裝內袋里的發絲,連分叉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墨痕的蔓延
暮色漸濃時,畫紙上的焦黑突然膨脹了。
林小滿給朵朵洗完澡回來,驚覺斷枝處的墨痕蔓延成火焰的輪廓,火苗的尖端竟隱隱透出熒光。朵朵揉著眼睛爬過來:“媽媽,樹在發光!像爸爸視頻里的煙花!”她的指尖剛碰到畫紙,熒光驟然熄滅,只剩墨香里的焦苦味更重了。
林小滿徹夜未眠。她摸黑打開丈夫遺留的舊筆記本,鍵盤的背光映出F鍵的磨損。猶豫再三,她按下F鍵——屏幕驟然亮起,一串加密文檔的彈窗跳出,密碼提示竟是S013*“樹的斷口”***STM01325***。
她回頭望了眼熟睡的女兒,畫紙靜靜躺在書桌上,斷枝的角度、焦痕的形狀,與記憶中丈夫的畫分毫不差。
深夜的警告
凌晨三點,窗外傳來掃帚聲。
林小滿貼著貓眼往外看,清潔工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她正舉著掃帚柄,三層膠帶里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搖晃,而最外層的透明膠帶上,不知何時多了行指甲刻的字:“INY在找畫”。
“媽媽,畫里的樹在動!”朵朵突然在屋里喊。
林小滿沖回去時,畫紙背面的墨痕竟滲透成血紅色的**“逃”**字,與正面的焦黑火焰重疊,像個猙獰的警告。
密碼與真相天光微亮時,林小滿終于鼓起勇氣,用畫中“樹的斷口角度”嘗試解鎖文檔。界面閃過幾道藍光后,丈夫的調查筆記赫然顯現:
“INY實驗室”利用人體實驗培育“記憶載體”,發絲是實驗體的標記;畫紙被特殊藥劑處理,能記錄持有者的記憶碎片……
筆記本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屏幕彈出新的監控畫面——清潔工正站在單元門口,掃帚上的發絲無風自動,拼出“快逃”二字。
與此同時,朵朵攥著畫紙沖進書房:“媽媽你看!畫里長出小花了!”林小滿驚覺,畫中焦黑的斷枝處,竟真的綻出墨色的花苞,花瓣紋路與丈夫筆記里“實驗體皮膚紋路”的示意圖完全重合。
陰影逼近
樓下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林小滿透過貓眼,看見清潔工蜷縮在墻角,掃帚滾出老遠,膠帶里的發絲散落一地。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逼近單元門,為首者的左袖空蕩蕩的,隨風擺動的弧度,與畫中“斷枝的樹”驚人相似。
“媽媽,他們的衣服和爸爸的一樣!”朵朵的聲音帶著懵懂的興奮,卻讓林小滿渾身冰涼——丈夫失蹤那天,西裝左袖也是這樣撕裂的。
她迅速把畫紙藏進朵朵的書包,指尖劃過F鍵時,鍵盤突然跳出新提示:“畫是鑰匙,也是牢籠”。
黑西裝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
“我們超時空集團公司的人,此次過來是我們設備檢測到了一股能量波動”隨之而來的是時空局的夏雪也來到了這里,朵朵躲在林小滿的身后小聲道:“媽媽,這…些都是什么人呀!我害怕”林小滿安慰道:“寶貝,別怕…他們是好人,那個夏雪是之前救過我們的英雄”朵朵小聲道:“是上次那個大姐姐嗎?”林小滿回道:“是的”
門軸發出銹蝕般的吱呀聲,三名黑西裝男子裹挾著冷意闖入。為首者左胸的“超時空集團”徽記泛著金屬冷光,他叫程風,眼神如掃描儀般鎖住林小滿攥緊的書包:“林女士,設備監測到的能量波動,和三年前‘時空走私案’殘留信號完全吻合。”
朵朵的哭聲瞬間炸開:“媽媽!他們好兇……”林小滿將女兒死死護在身后,指甲掐進掌心——三年前的噩夢又回來了。那時丈夫突然失蹤,只留下朵朵和一幅畫,如今這群人竟追著畫的能量找上門。
“程總監越界了。”白影破窗而入,夏雪落地時風衣掃過地板,腰間的時空穩定器嗡鳴震顫。她沖程風揚起下巴:“時空局管‘自然人涉險’,您的權限只配監測能量。”
程風冷笑:“夏特勤對這對母女倒是上心。怎么,上次救走她們,這次還要護著?”他突然轉向林小滿,聲音驟沉,“您該清楚,您丈夫當年參與的走私,就是用一幅畫打開異次元通道!”
林小滿渾身發顫,書包里的畫紙卻猛地掙出——朵朵畫的彩虹橋正扭曲成黑洞,邊緣閃爍著幽藍熒光,像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眼睛。程風撲向畫紙的瞬間,夏雪旋身踢出一腳,能量余波掃過墻面,竟映出無數重疊的時空殘影。
“看到了嗎?”夏雪扣住林小滿手腕,指尖抵著她脈搏上一道淡金色紋路——那是三年前丈夫失蹤時,突然出現在她皮膚上的標記,“他留給你的不止這幅畫,還有……”
話音未落,黑洞瘋狂膨脹,朵朵被吸力拽向畫紙!林小滿尖叫著撲過去,指甲劃破畫紙的剎那,腦海炸響機械音:
【警告:時空牢籠已激活!鑰匙持有者需選擇——釋放(開啟通道)或封印(永久囚禁能量)】
程風趁機奪畫,夏雪卻突然收勢。她的目光穿透黑洞,定格在深處一個模糊身影上——那身影扎著和朵朵同款的雙馬尾,輪廓竟有七分相像!
“媽媽……救我……”朵朵的哭聲混著黑洞里若有若無的呼喚,林小滿的手懸在半空。釋放,或許能救女兒,還能找到丈夫;封印,意味著永遠埋葬秘密。可黑洞里的身影,為什么和朵朵這么像?
程風的指尖已經觸到畫紙邊緣,夏雪突然反手將林小滿母女護在身后:“程總監,時空局的案子,還輪不到集團搶功。”她的聲音發顫,盯著黑洞的眼神卻藏著異色——那身影出現的瞬間,她腰帶上的監測儀瘋狂閃爍“同源生命體征”。
畫紙的熒光愈發刺眼,林小滿突然想起丈夫失蹤前的話:“如果有一天他們追來,別讓畫離開朵朵身邊……”她咬碎銀牙,指甲深深陷入畫紙邊緣:“我選……”
(畫紙突然迸濺出銀白流光,將程風的手彈開三尺。黑洞收縮的瞬間,夏雪分明看見,那道雙馬尾身影沖林小滿母女揮了揮手,口型無聲地拼出“媽媽”二字——和朵朵此刻的哭腔一模一樣。程風揉著發麻的手腕,眼神陰鷙:“夏特勤,你最好搞清楚,集團要的不是畫,是畫里關著的‘東西’。”)
林小滿抱著發抖的朵朵后退半步,夏雪卻突然蹲下身,指尖蹭過朵朵耳后——那里竟有顆和黑洞熒光同色的小痣。“別怕。”夏雪聲音罕見地柔和,“畫是鑰匙,但牢籠里的……或許也在等你救它。”
黑洞徹底閉合時,畫紙重新變回彩虹橋,只是橋尾多了道模糊的雙馬尾輪廓。程風帶著手下撞開窗戶離去,臨消失前丟下句:“夏特勤,三年前的走私案,時空局刪得挺干凈啊。”
夜色重新籠罩房間,夏雪的時空穩定器突然震動,彈出條加密信息:【目標已接觸,確認為“時空繭”實驗體后代】。她瞥了眼林小滿母女,默默刪除信息,將畫紙塞回朵朵書包:“今晚別睡太沉,他們不會罷休。”
林小滿摸著朵朵耳后的痣,想起黑洞里的身影,突然攥住夏雪的手腕:“你早就知道,對不對?關于畫,關于……朵朵?”
夏雪沉默許久,終于開口:“三年前,你丈夫參與的走私,是在偷運‘時空繭’里的實驗體——而朵朵,很可能是實驗體和人類的……”她沒能說完,窗外突然掠過幾道黑影,帶著熟悉的能量波動。
畫紙再次發燙,朵朵的哭聲里,彩虹橋的顏料正詭異地往黑色滲……
第二節:時間與流逝的光陰
朵朵的視角:
畫紙燙得像揣著團火,朵朵的眼淚砸在彩虹橋上,把最后一抹橙紅也砸成了灰。她看見黑霧從顏料里鉆出來,順著橋的弧線爬向云端,像條會呼吸的黑蛇。媽媽的聲音很遠,夏雪姐姐的臉在發抖,可朵朵的耳朵里只有“嗡嗡”聲——那是和窗外黑影一樣的頻率。
突然,世界變慢了。
媽媽撲過來的動作成了慢鏡頭,夏雪姐姐喊“蹲下”的聲音黏在空氣里。朵朵眨眨眼,發現自己能看見光的紋路:陽光穿過窗簾時,竟拖著銀色的尾跡,像無數條透明的魚游過空氣。而畫里的黑霧,正沿著這些光的軌跡往外爬,在墻上拓出個繭形的洞,洞里晃著三年前的月光——她見過這個場景!在某個睡不著的夜里,媽媽藏起的舊相冊里,有張爸爸抱著金屬繭的照片,繭上的紋路和此刻黑霧的脈絡一模一樣。
“光陰會流走,但繭能留住它……”
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朵朵渾身發僵。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甲縫里竟滲出銀色的光,和畫里即將熄滅的彩虹橋共鳴。黑霧猛地收縮,變成無數光點鉆進她的眼睛,炸開的畫面里:爸爸站在搖晃的甲板上,懷里的繭裂出條縫,縫里漏出的光,和她今天畫彩虹橋用的顏料一模一樣。
“朵朵!”媽媽的尖叫終于追上現實,可已經晚了——黑霧裹著畫紙騰空而起,在房間中央織成半透明的繭,繭壁上流轉著扭曲的時間:有爸爸離開的那天,有夏雪姐姐第一次來家里的下午,還有朵朵昨天摔破的瓷碗,正倒著往桌上跳。
窗外的黑影突然撞破玻璃,卻在觸碰到繭的瞬間發出慘叫。它們扭曲的輪廓里,竟藏著和朵朵一樣的銀色光紋。夏雪姐姐突然撲過來抱住她,聲音發顫:“別害怕,你的畫在修復時間……”可朵朵看見,夏雪姐姐的發絲正一點點變白,像被繭里的時間啃食著。
繭里的光越來越亮,彩虹橋的殘片突然化作真正的橋,從畫里延伸到天花板。朵朵被一股力量托起來,腳踩上橋的瞬間,聽見無數聲音在喊她的名字——有爸爸的,有陌生的,還有來自未來的哽咽。橋的盡頭,那個和黑影相似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它張開的手臂里,抱著個正在融化的金屬繭,繭上刻著一行字:實驗體編號07,人類基因融合體,能錨定流逝的光陰。
朵朵的腳趾陷進彩虹橋的光紋里,涼絲絲的,卻帶著爸爸襯衫的薰衣草味——那是三年前爸爸離開時,最后抱她的味道。橋在搖晃,每一步都濺起不同顏色的光霧:踩到昨天摔碎的瓷碗碎片時,聽見媽媽輕聲說“歲歲平安”的回音;踏上夏雪姐姐初來的那個下午,鼻尖涌來草莓蛋糕的甜香,那時媽媽笑起來的眼角還沒有這么多細紋。
橋盡頭的輪廓終于清晰:是個和她一般高的男孩,皮膚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銀色血管像畫里的彩虹橋紋路。他張開的金屬繭正在融化,水流般的光澆在朵朵腳邊,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面——爸爸跪在實驗室里,懷里的繭裂出嬰兒的啼哭,夏雪姐姐舉著注射器,眼里閃著復雜的光。
“我是07,也是……未來的你。”男孩的聲音像玻璃珠碰撞,“爸爸當年偷運的不是實驗體,是懷有我的繭。他想讓我正常長大,可時空繭計劃里,實驗體不許有人類情感。”
朵朵的指甲突然刺痛,畫紙在夏雪懷里發光,和男孩的銀色紋路連成網。窗外的黑影瘋狂撞向光網,它們扭曲的臉開始剝落,露出和男孩相似的輪廓——原來都是實驗體,編號03、05,因為被強行剝離情感,才成了吞噬時間的黑影。
“夏雪姐姐的頭發!”朵朵尖叫著去抓男孩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插進了他的光紋里。男孩背后的金屬繭突然炸開,無數照片般的光片飛出:有夏雪在實驗室里給繭畫彩虹的畫面,有爸爸在碼頭把繭藏進漁船的背影,還有……夏雪姐姐現在的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皺紋,像是被黑影的時間逆流啃食。
“用你的畫!”男孩突然握住朵朵的手,按在發光的畫紙上。朵朵想起畫彩虹橋時,每一筆都想著“爸爸快回家”,那些藏在顏料里的思念,此刻像活過來的螢火蟲,順著光紋爬滿整個繭室。黑色的霧被螢火蟲啃成透明,露出黑影們蜷縮的真身——竟是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臉上還帶著沒擦干凈的眼淚。
金屬繭徹底融化成銀色顏料,滲進畫紙的彩虹橋里。男孩的身體開始消散,最后變成朵銀色的花,落在畫紙角落。窗外的實驗體孩子們不再顫抖,他們透明的手摸向畫紙,像是在觸碰久違的溫暖。
夏雪姐姐的發絲突然變回烏黑,她抱著畫紙癱坐在地,看向朵朵的眼神又驚又喜:“你爸爸說過,實驗體和人類的融合,能讓時間‘記住’情感……原來他當年藏的,是你和07的雙重錨點。”
朵朵低頭看畫紙,彩虹橋的銀紋里游著無數光點,像是被留住的光陰。那些光點里,她看見爸爸在碼頭回頭笑,看見夏雪姐姐給繭畫彩虹,還看見實驗體孩子們牽著手,走向畫里的彩虹橋深處——那里,會不會藏著更多被時間遺忘的故事?
畫紙突然輕輕顫動,銀紋里的光點溢出一道細流,在地板上勾勒出半透明的門。夏雪姐姐盯著門,喉結滾動:“這是……時空繭的出口,當年用來運輸實驗體的通道。”她的手撫過畫紙上的銀花,“07說你是‘雙重錨點’,因為你一半是實驗體的光陰之力,一半是人類的情感錨定……現在,通道里的時間亂流被你的畫穩住了。”
朵朵踮腳摸向那道門,指尖剛碰到光膜,就聽見門后傳來熟悉的引擎聲——和爸爸相冊里漁船的轟鳴一模一樣。實驗體孩子們突然雀躍起來,透明的身影穿過光門,消失前回頭朝朵朵晃了晃手,他們的眼里,終于有了人類孩子的光亮。
“要跟上去嗎?”夏雪姐姐的聲音帶著顫抖,“也許能找到你爸爸當年的線索。”
朵朵望著畫紙里愈發清晰的銀花,想起男孩消散前說的話:“光陰會流走,但愛能留住它。”她搖搖頭,把畫紙抱進懷里:“爸爸說過,彩虹橋的盡頭是家。”現在,她的畫里已經有了爸爸的味道、夏雪姐姐的蛋糕香,還有實驗體孩子們的笑聲——這些被錨定的光陰,就是最溫暖的家。
窗外的陽光重新變得流暢,黑霧徹底消散,只余畫紙上的銀紋還在微微發光。夏雪姐姐擦了擦眼角,把顫抖的手搭在朵朵肩上:“明天……我帶你去看時空繭計劃的舊實驗室。那里,或許藏著你爸爸留下的錨定裝置。”
朵朵點點頭,看著畫里的彩虹橋,突然發現銀花旁多了行極細的字:“07與朵朵,共筑光陰錨點”。原來,流逝的光陰從不會真正消失,只要有人記得、有人牽掛,它就會在某個溫暖的角落,靜靜發光。
第三節:水墨畫的秘密
夏雪的舊實驗室藏在城郊廢棄紡織廠的地下室。推開門時,霉味混著陳墨香撲面而來,像舊書閣突然闖進江南雨巷。朵朵背包里的畫紙驟然發燙,燙得她指尖發麻——那溫度和黑霧肆虐時一模一樣,卻多了絲熟悉的溫潤,像爸爸從前焐熱的牛奶杯壁。
地下室的燈忽明忽暗,墻面上的實驗記錄被歲月啃成殘片,唯有正中央的密室門泛著溫潤的光。夏雪的指尖在密碼鎖上顫抖,指節泛白:“十五年了……”金屬門滑開的瞬間,一股帶著松煙味的氣流撲面而來,三米高的水墨畫懸在密室中央,墨色分七層暈染:最淺的像晨霧漫過宣紙,最深的凝如玄冰嵌在畫框。云海翻涌處,彩虹橋以枯筆勾勒橋骨,再用濕墨暈染橋身,竟真如游龍盤踞。橋上綴著數十個繭形光點,半透明的光膜里,人臉影影綽綽:有的噙著淚,有的彎著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掙破光膜呼吸。
“這是……時空繭計劃的原型!”夏雪指尖撫過畫框,木刺勾破她的袖口,“我小時候在爺爺的古寺見過拓本,墨色淡得像影子,沒想到真品竟在這兒。”
朵朵湊近,發現墨色里游著細如發絲的銀紋,和她指甲下的光紋一模一樣。畫里的彩虹橋突然泛起漣漪,墨汁像活過來的黑魚,順著銀紋往她手腕爬——涼得像溪澗的冰,卻帶著宣紙特有的糙感。剎那間,實驗室的儀器集體轟鳴,老式示波器跳出扭曲的波紋,天花板滴落的水珠懸在半空,和頂燈爆裂的碎玻璃碴一同凝成透明繭殼,將時間凍成琥珀。
“水墨為骨,錨定過去;彩墨為魂,錨定當下……”畫中突然傳出蒼老的聲音,帶著鐵銹般的滄桑,仿佛古寺鐘聲在殘垣間回響。“你們攪亂了光陰的河流,唯有古今錨點共鳴,才能歸位。”
夏雪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的袖口竟滲出墨色光霧,霧氣纏上畫里的墨龍,龍影瞬間暴漲三尺。朵朵慌忙摸出畫紙,彩虹橋的銀紋瞬間與水墨畫的墨色碰撞,炸出的光浪里,浮現出夏雪的童年:扎羊角辮的她跪在古寺香案前,檀香味裹著蟬鳴。狼毫筆尖滴下的彩墨在宣紙上綻成牡丹,那墨色竟和朵朵顏料管里的橙紅分毫不差——連沉淀的云母碎屑都一模一樣,在光浪里閃著同樣的金芒。
“原來……時空繭計劃的彩墨配方,是從古代彩墨錨點里提取的!”夏雪聲音發顫,指尖摳進掌心,“你爸爸當年偷運的繭,能量源就是這幅畫里的古代實驗體……”
畫里的繭形光點突然炸開,無數墨色細線纏住實驗室的儀器。示波器的波紋倒帶般退回三年前,碼頭場景如老電影放映:爸爸抱著金屬繭躲在集裝箱后,繭面泛著冷光,鱗片狀的紋路在月光下流轉,和水墨畫里墨龍的鱗片完全重合,連每道銀紋的弧度都絲毫不差。
朵朵的畫紙突然飄向空中,與水墨畫合二為一。她看見自己和07的銀紋,正順著墨龍的脊椎往上爬,龍首處嵌著塊半透明的玉,玉里封存著最古老的光陰錨點——一滴凝固的光,竟帶著薰衣草味(那是爸爸的眼淚!那年生日,爸爸躲在倉庫給她畫彩虹,顏料嗆得他流眼淚,卻騙她說是顏料辣眼睛)。
“錨定吧,用你畫彩虹橋時的思念。”墨龍的聲音響起,震得畫框嗡嗡作響。朵朵閉上眼,眼前炸開記憶碎片:爸爸往她發辮別彩虹糖,糖紙反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夏雪烤蛋糕時,面粉撲得她鼻尖發白,烤箱門縫漏出的暖黃燈光;實驗體孩子冰涼的手抓住她手腕,卻帶著午后陽光曬過的棉布味……畫紙里的彩墨從毛孔般的紋理里涌出,先染藍墨龍的鰭,再浸紅龍爪,最后連墨色的脊背都泛起紫金光澤,像把千年墨寶浸在朝霞里。玉里的眼淚化作光雨,澆滅了實驗室里紊亂的時間流,儀器的嗡鳴終于歸于平靜。
當一切靜止,水墨畫里的墨龍消失了,只剩彩虹橋橫跨云海,橋上的繭形光點愈發清晰:07和實驗體孩子們正朝她揮手,他們的臉不再模糊,眼角還帶著沒擦凈的淚痕,卻笑得比陽光更亮。夏雪低頭,發現袖口多了道彩墨紋,紅得像她當年滴在宣紙上的那朵牡丹,和朵朵手腕的銀紋交相輝映。
“原來光陰的秘密,藏在水墨與彩墨的交融里。”夏雪摸著畫框,指腹擦過結著墨痂的木刺,“古代人用墨色錨定過去的光陰,現代人用彩墨錨定當下的情感,而你……”她看向朵朵,眼中泛起淚光,“是連接古今的錨點。”
朵朵低頭,畫紙上的銀紋與水墨畫的墨香纏繞不散。她突然明白,流逝的光陰從不是單行道——古代的松煙墨、現代的彩墨,爸爸的眼淚、自己的思念,都在這畫里織成網,把過去、現在和未來,輕輕攏在溫暖的光陰里。
離開實驗室時,夏雪悄悄將畫框角落的墨漬抹開,露出半行古字:瘦金體的“彩墨續魂”完整如初,“墨骨承古”只剩半字,“錨定者通光陰”的“通”字被蟲蛀得殘缺。朵朵低頭,畫紙銀花旁浮著縷墨香,凝成極細的絲,纏上她的指尖——那是古寺檐角銅鈴的味道,混著爸爸襯衫的薰衣草香,像光陰給她的秘密回信。
第四節:07與朵朵的羈絆
通過生物信息系統數據庫比對07與朵朵的指紋和已采樣的血清一致,07說:“我是未來的你(朵朵)”
夏雪顫抖著將生物信息報告推到朵朵面前——基因序列比對圖上,07與朵朵的螺旋鏈如鏡面重合,唯有一道銀紋狀的基因片段,像條發光的魚游在07的序列里。
“我是未來的你。”07的聲音從畫紙里傳來時,朵朵正在給銀花描邊。畫紙突然泛起漣漪,銀色光霧中,07的輪廓緩緩凝結:皮膚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銀色血管與朵朵指甲下的光紋一模一樣,唯有眼角刻著幾道細紋,像被時間碾出的褶皺。
“未來的我……怎么會變成實驗體?”朵朵指尖撫過畫紙,07的影子竟在紙上投出和她完全重合的倒影,連睫毛顫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07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銀紋里溢出細碎的光:“你長大后,發現爸爸當年偷運的‘時空繭’里,藏著能修復時間裂縫的古代錨點。可時間管理局認為這會擾亂因果,派人銷毀繭。你為了保護錨點,自愿成為實驗體07,用基因融合錨點的能量……卻在穿越時空時,被實驗室的舊裝置卷回了現在。”
畫紙突然展開成透明的時間膜,朵朵看見未來的自己跪在實驗室里,夏雪的頭發全白了,卻笑著把枚銀紋戒指套在她指間:“帶著現在的記憶回去,告訴過去的自己——你爸爸從未走私,他是在救我。”
“救夏雪姐姐?”朵朵猛地抬頭,07的銀紋突然和她指甲里的光紋共振,震得她太陽穴發疼。記憶碎片炸開:三年前碼頭,爸爸把金屬繭塞給夏雪時,夏雪眼里閃過的不是恐懼,而是訣別般的痛苦。
07的手覆上朵朵的指尖,兩人的銀紋瞬間連成網:“時空繭計劃最初是夏雪爺爺的研究,他在古寺發現水墨畫錨點,卻被時間管理局污蔑為‘時空走私’。你爸爸為了保護研究,才偽裝成走私犯……”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尖銳的警笛聲。夏雪的實驗室警報瘋狂閃爍,全息屏上,無數紅點正以實驗室為中心收縮——是時間管理局的時空緝捕網,在追蹤07的錨點能量。
“他們以為我是失控的實驗體!”07的身影開始虛化,銀紋戒指從光霧里墜落,“快用畫紙的錨點能力,把緝捕網的時間流……倒回五分鐘!”
朵朵咬住嘴唇,把畫紙按在窗玻璃上。彩虹橋的銀紋順著玻璃爬滿整面墻,墨香與薰衣草味混在一起,竟化作實體的光絲,纏住那些發紅的緝捕信號。她看見07的身影在光絲里掙扎,卻突然笑了:“別怕,未來的你早教會現在的自己——錨定光陰的不是力量,是記憶里的溫度。”
緝捕網的紅光開始倒流,像被按了倒帶鍵的磁帶。當一切歸于平靜,07的身影徹底消散,唯有銀紋戒指躺在畫紙上,內側刻著行極細的字:“彩墨續魂,墨骨承古——爸爸留”。
夏雪撿起戒指時,指腹擦過刻痕,突然哭出聲:“這是你爸爸的字跡……當年他就是用這種瘦金體,在古寺拓本上做筆記。”
朵朵摸著戒指內側的刻痕,突然發現畫紙銀花旁的墨香絲,正順著戒指往她手腕爬,在皮膚下織出半透明的繭形光紋——和三年前爸爸照片里的金屬繭,一模一樣。
第五節:褶皺的畫稿
每幅畫稿都是朵朵精心的畫作,還有一些被揉成團的畫稿,那一團被褶皺的畫稿,仿佛是那金屬鉍的光澤。似乎開啟了時空通道,那團褶皺畫稿突然發出蜂鳴震顫,金屬鉍的虹彩光澤如液態銀般滲進空氣,將周圍光線擰成螺旋。朵朵手腕的繭形光紋猛地發燙,與戒指內側的瘦金體刻痕產生共振——那些筆畫竟像活過來的銀線,順著她的指縫“流”上畫稿,將褶皺縫合出一道發光的裂縫。
墨香絲不再是“往手腕爬”,而是順著裂縫往里鉆,仿佛在拉扯時空的絲線。朵朵猝不及防,指尖擦過畫稿邊緣,瞬間被吸入裂縫:眼前炸開墨色的浪,畫紙上的“銀花”圖案瘋長成參天藤蔓,將她裹進一個滿是拓本殘頁的空間——每片殘頁都泛著和爸爸照片里金屬繭相同的冷光。
“朵朵!”夏雪撲過來時,只抓住一縷帶著墨香的風。
黑暗中,朵朵聽見熟悉的狼毫劃紙聲。她循聲摸去,觸到一片拓本:邊緣的瘦金體筆記還帶著溫度,“墨絲結繭處,古寺藏真章”——正是爸爸的字跡!拓本中央的繭形圖案,竟和她手腕的光紋完美重合,化作傳送門般的漩渦。
一只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繭紋的光芒瞬間刺眼——那手的主人穿著舊風衣,手背有一道同樣的半透明繭紋,可轉過臉時,卻只有金屬鉍般的虹彩在皮膚下游走,看不清面容。
“別碰畫稿里的墨絲……”沙啞的聲音混著墨香,“拓本缺半卷,在古寺地宮……”
話音未落,畫稿的褶皺突然逆向翻卷,墨香絲像受驚的蛇群,將朵朵猛地甩回現實。她摔在地上,掌心多了半片拓本殘頁,邊緣的瘦金體和戒指刻痕嚴絲合縫,而那團褶皺畫稿,竟消失得只剩一點銀亮的灰燼——和爸爸照片里金屬繭風化的碎屑,一模一樣。
夏雪顫抖著撿起殘頁:“這是你爸當年在考古隊的拓本草稿!他說過‘畫褶藏時空,墨絲連古今’……”話沒說完,朵朵手腕的繭紋突然投射出一道光,將殘頁和戒指的刻痕拼出半幅古寺地圖,缺的那半,似乎正藏在畫稿消失的灰燼里。
第六節:古室里的秘密
在一個古老的建筑里發現一個類似朵朵的畫跡的一幅畫像,其畫作名稱是《最美的皇后·母親》,其畫面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那么的細致而美麗動人。
那是朵朵的第一代,那時她的名字叫陸馨蕊,那幅畫《最美的皇后·母親》是她帶著思念母親的一個代表作之一。她的母親是當今皇上陸凌霄的妻子。
夏雪的手電光束突然僵在半空——畫像右下角的落款“馨蕊”二字,竟與朵朵畫本里的簽名完全重合!連末尾那抹花瓣狀的收筆裝飾,都像是用同一支筆畫出。她顫抖著摸出手機,將畫本里的簽名放大對比,古舊墨跡中飄來的薄荷味猛地刺進鼻腔——那是朵朵慣用的松煙墨混著薄荷調香的味道,此刻正從百年前的畫布上幽幽溢出。
“不可能……”朵朵驟縮的瞳孔里,畫像皇后的瞳孔正浮現金色繭紋,與她手腕的印記精準呼應。她本能伸手觸碰,腕間繭紋突然爆發出灼燒感,像被烙鐵狠狠摁住。皇后眼角滲出的金淚砸在石臺上,濺開的剎那,整面石墻泛起水紋,灰塵在光束中凝成靜止的漩渦,暗室的輪廓隨著漣漪緩緩顯形。
暗室中央的青銅供桌上,半枚戒指靜靜躺在繡著繭紋的絲帕里。朵朵的戒指與之貼合的瞬間,殘頁的光暴漲如烈日,灰燼里的地圖碎片竟與畫像褶皺里的墨絲纖維糾纏交織——原來陸馨蕊當年用“墨絲纏骨”技法,將另一半地圖紋進了畫布經緯!畫稿焚毀時,墨絲的時空能量滲入灰燼,才形成如今“殘頁+灰燼”的拼圖。
“母后……”朵朵喉間溢出沙啞的呼喚,眼前突然閃過千年前景象:陸馨蕊在古室作畫時,窗外閃過戴繭紋面具的黑袍人影;金鑾殿上,陸凌霄掐著皇后手腕(同樣的繭紋!),龍袍下的青筋暴起,“妖邪!竟把孽障血脈傳進皇室!”皇后的金淚砸在青磚上,與此刻畫像的金淚重合。
夏雪突然在供桌暗格翻出泛黃絹帛,皇后的字跡透過時空震顫:“凌霄不知,我來自千年后。繭紋是時空錨點,馨蕊繼承了我的穿越血脈……這幅畫是鑰匙,若時空線因黑袍人紊亂,讓后世的她(朵朵)循著墨絲來找我……”
“小心!”夏雪的驚叫刺破寂靜,供桌下竄出的青銅鎖鏈已纏上朵朵腳踝。鎖鏈銹跡剝落處,“斬妖邪”三字泛著血光——這是當年囚禁皇后的刑具!朵朵本能甩腕,繭紋先暗后亮,橙光轉紅的瞬間,鎖鏈竟如蠟般熔化,金液在地面蜿蜒出“墨絲連古今,斷則魂歸墟”的血字,滲入石縫的剎那,整個古室響起瓷器碎裂般的轟鳴。
震動平息時,朵朵癱坐在地,發現畫本空白頁上,朱砂字跡正自動浮現:“去凌霄殿舊址,母后棺槨里藏著斷墨絲的法子”。夏雪手中的殘頁不知何時變了模樣——灰燼竟吸附成凌霄殿剖面圖,邊緣的繭紋圖騰,與朵朵腕間的印記形成詭異的呼應。
“皇上也有繭紋?”夏雪指尖劃過圖上標注的“龍淵密室”,聲音發顫,“當年考古隊發現的,會不會是皇室的時空實驗基地?”朵朵望著腕間仍在發燙的繭紋,突然想起畫像里皇后與母親重疊的臉——或許,這場跨越千年的時空紊亂,從皇后穿越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寫好了輪回的劇本。
第八節:前世今生
大量的記憶涌入朵朵的大腦,朵朵捂著腦袋痛苦的哀嚎著道:“我頭好痛!好痛,過一陣子就暈了過去”夏雪一個箭步過去扶住了朵朵。
夏雪接住朵朵的剎那,兩人周身突然泛起金芒——供桌上的戒指與朵朵的繭紋共鳴,古室石墻滲出細碎金粉,在半空拼出龍淵密室的立體投影:冰棺懸浮在墨絲囚籠中央,青銅柱上“斬妖邪”三字血跡未干。
畫像里的皇后竟向前邁出半步,指尖穿透畫布,指向冰棺,嘴唇無聲開合。朵朵的意識墜入混沌:
【記憶閃回】
龍淵密室中,陸凌霄渾身纏滿墨色絲絳,繭紋在皮膚下瘋狂游走:“朕要成為時空之主!”話音未落,墨絲刺穿他的心臟,血濺在“繭紋復制公式”上。
母親(前世皇后)跪坐一旁,將自己的繭紋渡入陸馨蕊腕間:“馨蕊,若時空紊亂……后世的你會帶著我的血脈歸來……”
窗欞轟然破碎,黑袍人闖進來——面罩下,竟是夏雪父親的臉!他奪走半枚戒指,時空亂流瞬間吞沒陸馨蕊,記憶如拼圖散落……
【現實蘇醒】
朵朵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能看見古室里漂浮的時空絲線。畫本自動繪出:冰棺需繭紋血激活,夏雪父親黑袍暗紋與青銅鎖鏈同源。
她后頸泛起刺痛,指尖摸到新的繭紋圖騰——與冰棺銘文完全重合。此時,古室角落裂開時空裂隙,黑袍人摘下面罩:“你們不該喚醒繭紋……”
墨色絲絳從裂隙涌出,直奔朵朵的繭紋而來!
最終節:記憶中的朵朵
(“回憶中…記憶里那模糊的身影像極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戰功赫赫的大夏將軍,她模糊的記憶里浮現出一個人名叫司徒烈焰是你嗎?”)
……
(“……母后…我好想你呀!…”)……
墨色絲絳撞上繭紋的瞬間,那層琥珀般的光暈不是碎裂,而是“迸裂”——先是極細的“咔”聲,像冰棱在暗夜里悄然崩折,緊接著,淡金繭紋如蛛網般綻裂,銀白流光順著裂紋瘋狂四溢,將周遭濃稠的黑暗撕出無數透明豁口。那些被死死壓在裂隙最深處的畫面,便順著這一道道透光的口子,像受潮的信箋浸入溫水般,慢慢洇開:
(“回憶中…記憶里那模糊的身影像極了她的丈夫——不,更確切地說,是那個總披著玄鐵戰甲的身影。戰甲護肩刻著大夏圖騰,血漬凝在紋路里,像極了戰旗上獵獵作響的紅。他轉身時,鎧甲碰撞的脆響混著硝煙味涌來…她的丈夫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戰功赫赫的大夏將軍…司徒…烈焰?是你嗎?”)
尾音消散的剎那,繭紋的震顫陡然尖銳,像琴弦被繃到極致前的嗡鳴。金戈鐵馬的余響還在顱內轟鳴,某個更小、更黏著委屈的呼喚,突然擠破記憶的褶皺——
(“……母后…你看這玉蝴蝶…和你發間的一樣呢…母后…我好想你呀!…”)聲音里裹著幼童的哭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墜在胸口。墨色絲絳竟也慢了半拍,銀黑絲縷纏繞著她的小臂,仿佛在給這段跨越歲月的思念讓出呼吸的間隙。
朵朵蜷縮著弓起背,指節狠狠抵著太陽穴。繭紋碎裂的銳痛里,更多碎片扎進腦海:
玄鐵戰甲映著燎原野火,司徒烈焰轉身時,護心鏡上的她面容模糊;而另一幅畫面里,雕欄玉砌的宮階前,幼童攥著玉蝴蝶撲跌而來,錦袍下擺掃過鎏金地磚,宮人們垂首啜泣的剪影在廊柱間晃蕩。
記憶開始錯位交織:司徒烈焰戰甲上的血,和幼童發間的玉墜同時發亮;戰場的北風,和宮廷暖爐的龍涎香詭異地纏在一起。墨色絲絳突然暴漲,銀黑絲縷鉆進她的指縫,像是要扯出更深的記憶褶皺——她恍惚看見自己站在城墻上,玄色鳳袍被風掀起,懷里抱著幼童,遠處司徒烈焰的戰旗正刺破暮色…
“不…疼….”她無意識地呢喃,繭紋卻迸發出更刺眼的光,將兩段記憶徹底絞碎:司徒烈焰的戰甲碎成銀粉,幼童的哭聲散作金霧,唯有“司徒烈焰”和“母后”的余音,在裂隙里反復震蕩。墨色絲絳終于安靜下來,溫順地纏上她的手腕,仿佛完成了一場記憶的獻祭。
“…滴…滴…滴”的電子音像鈍器鑿擊,朵朵混沌的意識被撬出一道縫。睜眼時,白熾燈刺得視網膜發疼,喉間卻泛著記憶里的硝煙腥——不對,現實該是消毒水的苦。她恍惚看見母親林小滿撲過來的身影,余光卻先捕捉到夏雪的眼神:那抹藏在關切后的審視,像極了記憶里宮廷女官打量陌生人的森冷。
“朵朵?能聽見我說話嗎?”林小滿的聲音帶著顫,指尖覆上她額頭時,朵朵才驚覺自己在冒冷汗,掌心跳動著細碎灼痛——低頭,手腕內側竟浮著一道銀黑紋路,像墨色絲絳蜷縮后的殘影,正隨著脈搏輕輕發顫。
夏雪往前半步,白大褂下擺蹭過病床欄:“這幅畫…你是不是見過類似場景?”她指節叩了叩床頭柜,玻璃下壓著的畫軸邊角,隱約露出半道金珀繭紋,和記憶里碎裂的光暈一模一樣。
朵朵喉間發緊。畫里的山巒輪廓,分明是大夏國境的暮云嶺,山巔那抹玄色剪影,戰甲護肩的圖騰正泛著微光——和司徒烈焰轉身時,護心鏡倒映的紋路分毫不差。
“我…好像夢見有人喊我母后。”她刻意放輕聲音,觀察兩人反應:林小滿猛地攥緊床單,指節泛白;夏雪卻垂眸笑了,睫毛掩住眼底漣漪:“看來時空錨點起作用了…你昏迷時,腦電波和畫里的能量場共振了。”
窗外梧桐葉刮過玻璃,帶著記憶里戰場的風嘯。朵朵突然注意到,夏雪身份牌的編號旁,刻著極小的“夏”字圖騰——和司徒烈焰戰甲上的大夏徽記,竟是同一筆鋒。
“錨點?”她重復這詞,指尖無意識摩挲手腕紋路,卻見夏雪突然傾身,消毒水味混著記憶里的龍涎香撲面而來:“十年前,我們在時空裂隙撿到這幅畫。當時畫軸里夾著半塊玉蝴蝶,和你頸間的墜子…很像。”
林小滿猛地掐斷話頭:“別嚇著孩子!朵朵只是看畫太累——”話音未落,夏雪已經從白大褂內袋摸出個錦盒,打開時,半塊玉蝴蝶在燈光下流轉溫潤的光,另一道缺口,竟和朵朵墜子嚴絲合縫。
記憶突然翻涌:幼童攥著玉蝴蝶撲跌而來的畫面里,那孩子頸間,正掛著完整的蝶形墜飾。
“您早知道?”朵朵看向母親,卻發現林小滿耳后有道淺疤,形狀像極了大夏宮廷侍衛的刺青。
夏雪替她調整輸液管,銀鐲子碰響金屬架:“畫里的繭紋,是時空封印的載體。你看到的‘墨色絲絳’,其實是裂隙里的能量流…它們在喚醒你被封印的記憶。”
……
窗外暮色漫進病房,和記憶里城墻上的黃昏重疊。朵朵盯著夏雪的銀鐲,忽然想起司徒烈焰戰甲的暗扣——也是這般古樸的紋路,扣合時會發出極輕的“咔嗒”聲。
“那幅畫里,山巔的人…是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
夏雪沒回答,卻把錦盒推得更近:“明天時空局有場實驗,需要你幫忙校準錨點。”她眼尾掃過林小滿,后者別過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電子監護儀突然尖鳴,朵朵的脈搏線瘋狂震顫——記憶里被絞碎的畫面突然清晰:玄色鳳袍的袖口,繡著和夏雪銀鐲同款的暗紋;而司徒烈焰轉身時,護心鏡里倒映的女子側影,分明是林小滿年輕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