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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終究在黎明破曉時結束。

組織中畢竟還有著牽掛的人，褪去染水的外衣，夏目結弦和宮野志保各自洗了個澡，便回到了白鳩制藥第四實驗室。

宮野志保從架子上取下標有碳酸氫鈉和氧化二鐵的瓶子，輕聲問道：“來杯咖啡嗎？夏目。”

夏目隨后翻了翻桌上的數據記錄冊，懶散地翻了個身道：“三分甜，謝謝。”

她攪動著咖啡與他隨意交流著：“你的實驗進行的怎么樣了？”

“嗯，還算可以吧。”

“是Gin和你一起去的嗎？”

夏目搖頭輕笑道：“以Gin的脾氣，怎么可能在那座島上呆得住，是組織代號叫Pisco的人。”

“你呢？宮野，能夠穩定復現小白鼠的退化了嗎？”

宮野志保將咖啡端在他面前道：“嗯，我比對了Silver bullet殘留的數據，發現sliver bullet是通過激活hTERT端粒酶引發細胞的永生暴走。”

“在APTX4869中苯并咪唑化學物中的氮原子取代了原本sliver bullet中的硫醚鍵，使其能更加精準嵌合端粒酶催化域的Y722殘基。”

夏目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所以，導致了藥效在特定細胞凋亡信號下失效，類似于端粒酶抑制劑BIBR1532導致p53蛋白被激活的時候。”

他思索片刻下了結論：“這么說來，實驗還是具有偶發性，只能在大量實驗體中偶發復現，更深層次可能要關注一下受體本身的基因數據。”

宮野志保端著咖啡坐到她的電腦前道：“逆轉時間談何容易，人類永遠不缺乏對于長生的野望。”

“記得，我們兩年前去人魚島的事情嗎？”

夏目回憶道：“你說的是，跟Gin還有伏加特一起去的那次吧？”

“嗯，那座島上一直流傳著人魚肉可長生不老的傳說，每年都吸引了無數人前來，組織當然也不例外。”

“島上有一位名為島袋彌琴的長壽巫女，每年會在“儒艮祭”上頒發三支“儒艮之箭”，據說能帶來長壽與好運。”

宮野志保起身摸了摸夏目的額頭道：“那次剛到島上，你就發燒了。”

她垂手盯著夏目道：“我說你，應該有記得吃藥吧。”

夏目眨眼道：“我想，大概，也許？”

宮野志保取出白色大衣中的藥片沒好氣道：“在這種事上，你老是那么粗心。”

夏目裝乖道：“那不是有你嗎？”

“那也不行，你自己的身體你不知道嗎？真是的，夏目。”

他轉移話題道：“話說，我記得，那次最后的調查結果是，傳說中的長壽婆，實際上是由祖孫三代扮演的吧。”

“嗯。”她凝望著實驗室中的試劑瓶，輕聲道：“真正的永生，應是讓每個瞬間都掙脫時間的枷鎖，而不是用延續傳統而制造謊言。這所謂的長生傳說，不過是活人獻給死者的悼詞。”

夏目服下藥，他揉了揉疲憊的眉眼道：“不過，這些傳說的存在，也許也能締造夢幻的時刻。”

“我在組織關于人魚島水體檢測的報告和資料影像中，意外有看見明美姐的身影，細細算來跟我們登島的時間，其實差不多。”

“誒？是嗎？”

宮野志保目光柔和道：“姐姐，倒從來沒說過這件事呢。”

感覺到睡意漫上心頭，夏目輕聲道：“嗯，明美姐，一向是這樣，遇到什么事都自己承擔的。”

“不論遭受什么，她從來都不說一句累字。”

漫畫中宮野明美中槍倒下的樣子在夏目腦中閃過。

“宮野。”他突然抬頭道。

宮野志保望著他迷離的眼，輕聲道：“怎么了，夏目。”

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在嘴中層層打轉。

實驗室的白熾燈打在少年的面龐上，眼睛越來越沉......要說出明美姐打算帶宮野離開組織的事情嗎？

“我......”

“嗯？”

他晃了晃腦袋呼了一口氣道：“我這次向組織申請明美姐跟隨實驗，Gin也只放了三天的人。”

宮野志保輕聲回應道：“自從那個男人被發現后，姐姐的處境一直就不妙。”

“夏目，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要不睡吧。”

視線在迷離，宮野志保的身影漸漸在他眼中模糊......

“夏目？”

“夏目。”

“睡吧。”

夢，他逐漸沉入夢境中。

【（五年前回憶→）

那是在加州的一個夏天，那是他們第一次騎哈姆雷的緣頭。

波士頓校區的實驗室內，年幼的夏目結弦第三次為了校準轉動顯微鏡旋鈕。

他微微皺眉道：“轉軸角度還是偏了0.3度。”

宮野志保噗嗤笑出聲：“阿拉，早跟你說過，用電子顯微鏡吧，手動校準的誤差概率可是前者的17倍。”

夏目掃了眼正在用顯微鏡觀察細胞切片的宮野志保，嗆聲道：“人類感知細胞膜震動突發變量的捕捉率，可是比機器多23%，你為什么不試試用手觀察細胞？”

女孩放下顯微鏡拂過耳邊的發樂道：“夏目，如果你承認自己進入了叛逆期，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如你所愿，用手感知一下細胞膜破裂的震動。”

少年微微抬眸淡淡道：“我才不跟你吵架。”

女孩兒的笑意更濃，她走到他身旁微微彎腰，良好的曲線舒展著它該有的弧度：“勒，所以，我的大發明家，又是因為什么事在鬧別扭。”

夏目撇過視線冷聲道：“沒有。”

宮野志保略作沉思道：“嗯，莫非是因為上次我用電子顯微鏡幫你校準后，你第三組樣本的線粒體膜點位波動超出閾值了？”

“拜托，我才沒有那么幼稚。”

“那是因為我沒有喊你，導致你昨天早上睡過，出門被汽車掃了一身水，又被足球踢到臉上的事？”

夏目微微挑眉道：“想起兩個月前，我們就約好要去看電影這件事這么難？”

“阿拉，原來你在因為這件事鬧別扭啊。”宮野志保轉身將笑意藏于眼底，她背著手輕聲道：“抱歉咯，夏目。比起《哈姆雷特》這種對生命質疑，對死亡恐懼，充滿對虛無意義探討的電影，我還是更加喜歡《愛因斯坦的光榮與苦惱的日子》。”

“是嗎？”

他徑直走到她的身前，凝望著她的眸道：“我不是喜歡彎彎繞繞的人，宮野小姐，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最近開始，為什么要躲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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