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戎勝早早的起了床,來到了訓練場,他將他手底下的隊員們都召集了起來,今天準備檢驗一下這段時間的訓練的成果,自己幾天基本都在當甩手掌柜,沒有過多的干涉手下的隊長訓練自己的新兵,今天正好檢驗一下,看哪位隊長帶兵的本事最好。
他看了眼他的計時器,他今早是臨時發布的集合命令,所有新兵都是一臉睡眼惺忪的被集結了起來,其中到的最早的是劉忠的隊伍,雖然只有兩天的時間,他的小隊里的新兵已經能夠很快速的響應命令了,看來這段時間劉忠是下了苦功夫的。
隨后到的是飛行散編隊的,但是看他們的狀態貌似是根本沒睡,各個都是精神奕奕的,考慮到李光曾經說過的副作用的說法,貌似這群駕駛系的人不睡覺都是正常的情況了,戎勝鼓勵了幾句,隨后叮囑了幾句要按時睡覺之類的,生怕這群人哪天猝死。
再往后就是步戰隊陸陸續續的到來,等到最后,維修醫療隊的人才姍姍來遲,戎勝正準備殺雞儆猴立個威,抓住維修醫療隊的人立個典型。但是轉念一想以后受傷了還得被這群人治療,而這群糙人下手又沒輕沒重的,實在不好拿他們做典型,算了算了,不罵了,給未來的自己留一條退路。
仔細算了下時間。自己佰衛隊到的速度都算比較快,都在半小時之內到達,戎勝已經很是滿意了。隨后看了看最近的訓練項目:跑步。
看著這群新兵有條不紊的行動了起來,并沒有出現很多混亂的場面,戎勝暗暗的點了點頭,這些招募的新兵雖然身體弱營養很差,但是紀律性挺強,整體看下來還是滿意。
戎勝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地掃視著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新兵們。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再打磨打磨...”他在心里盤算著,“等這群小子的體質再上一個臺階,就可以開始傳授作戰的技法和經驗了?!比謩俚氖种笩o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一整套訓練計劃——先打熬筋骨,再傳授刀法,臂展出眾的還可以嘗試槍術,最后再傳授實地作戰的知識。
想到槍法,他眼前又浮現出天棱星戰場上那個雪鷹衛隊佰衛長的身影。那人手持特制能量長槍,在單兵對決中確實有很大的優勢。“還是應該把精銳都集中起來...”戎勝瞇起眼睛,他想著把精銳都聚集到劉忠的那隊游騎兵去,統一用長槍。
手頭寬裕的感覺讓他心情大好。馬戲團那張卡確確實實有100萬聯邦幣,此刻那張卡正在他內口袋里面藏著,戎勝盤算著這筆意外之財的用途,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他暗自嘀咕,這筆錢足夠定制一批像樣的武器了。
哦,對了,要先也給自己也定制一個能量長槍,這樣作戰的時候可以在刀盾和長槍之間任意切換。
戎勝看著這些新兵有模有樣的操練,心中欣慰,他準備結束后找維修醫療隊的老李聊聊,詢問下這群孩子的身體情況,大約多久能接受基因改造。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手下的這批人武裝起來了,甚至想到了自己親手打造的這支精銳之師在戰場上跟著自己所向披靡的模樣。
在全部的事情忙活完之后,不知不覺的到了中午,他掏出通訊器準備聯系老李約個時間。屏幕亮起的瞬間,一條未讀消息猝不及防地闖入視線:
[張英華]:晚安
戎勝的眉頭微蹙,拇指懸在屏幕上方停頓了幾秒。這個時間點...是半夜?他下意識看了眼窗外的陽光,思索片刻后,嘗試性的回復了一句:
[戎勝]:午安
后來戎勝想了想,莫不是千衛長有事找我?然后又發了個信息:
[戎勝]:中午一起吃飯?
發完了戎勝就覺得還是不對,自己不是計劃約老李吃飯來著嗎,三人一起吃午飯,可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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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振國在聽完戎飛這些年在望湖星的經歷,沉默良久,最終重重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聲音里帶著由衷的欽佩:“真有你的,戎飛?!?
他的目光掃過戎飛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刀刻般的皺紋里藏著風沙的痕跡,眉宇間的堅毅卻絲毫未減。張振國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些年...實在是不容易?!?
戎飛笑了笑,抬手從一個儀器上調出全息星圖。蔚藍的望湖星在投影中緩緩旋轉,周圍環繞著錯綜復雜的星際航道?!拔覀冞x擇來這里開墾落腳,不是沒有理由的。”他手指一劃,星圖驟然放大,顯示出刀口星系的戰略位置。
星圖在他們面前靜靜旋轉,藍與紅的交界處,望湖星所在的刀口星系如同一個小小的星際走廊,而望湖星就像這個小小通道里面最后的燈塔。
這是一條狹窄的“星際走廊”,上方是致命的死亡塵埃帶,下方則是狂暴的超新星遺跡。整片區域中,唯有這條不到0.3光年寬的適合大型星際飛船通行的通道,它如同天塹般連接著兩大星域。星圖右側,聯合政府的疆域被金色網格標注得熠熠生輝;而左側,則是一片刺目的猩紅,象征著那片法外之地的混亂星系。
“望湖星所在的刀口星系因為像一把刀子而得名,這個星系的兩端連接著文明世界和混亂星系,而望湖星是刀口星系唯一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張振國接著戎飛的話說道,手指在星圖上劃出一道航線,“任何想去混亂星系的勢力,都必須先傳送到0.7光年外的可擇星,最后在望湖星完成最后的補給才行?!?
張振國隨后繼續補充道:“聯合政府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前幾天,天狐軍團剛被大洗牌——高層全換成了他們的人,現在望湖星的駐軍里面,全是聯合政府派來的人了?!?
戎飛指尖無意識地在茶杯邊緣畫著圈,青瓷杯中的茶湯映出他略帶譏諷的眼神?!昂?,”他輕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克制,“他們啊,也就只會想著控制軍隊高層和政府要職罷了?!笔种竿蝗煌W?,在杯沿敲出清脆的聲響,“至于中低層軍官?普通士兵?平民百姓?”他搖搖頭,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杯身上的紋路,“在那些老爺們眼里,...恐怕連'人'都算不上,不足為慮?!?
“你說得對?!睆堈駠α似饋?,“士兵和低級軍官不是他們這些人會關心的東西。”
“你做的這一切,“張振國喝了口茶,翹著二郎腿,抬眼看向戎飛,想起了什么似的問:“戎勝知道嗎?”
戎飛聞言,咧嘴笑了笑。他坐回椅子然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置于腹部,這個曾經習慣高談闊論的書生,如今卻透著一股務實者的沉穩?!八裁匆膊恢?,”戎飛的目光越過張振國,望向窗外繁忙的港口,“到了合適的時間也許會告訴他,”視線轉回時,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他。”
“怎么,“張振國早已預料到了般,玩味的笑了笑,“你這么大的產業,還不告訴你唯一的兒子?”
戎飛突然坐直身體,雙手撐在膝蓋上,認真嚴肅的說到:“財產和責任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他說著拍了拍膝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這個習慣性動作暴露了他這些年的經歷,“他要是扛不住這份責任,那不如讓他做個普通人。”他語氣突然變得嚴厲,“把這么多熱血兒女的身家性命當成某種資產傳承給扛不起責任的下一代?這絕對不行。”
“他,還不錯,”張振國想了想說道,“起碼在天棱星表現得還不錯。”
“還早,”戎飛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張振國整理了下略顯陳舊的衣領。透過玻璃的反光,能看到他眉頭緊鎖,“軍隊是個大染缸,那些地方軍團的習氣很不好,尤其是在混亂星系駐扎的地方軍團,更是差勁,如果他經受不住誘惑,開始變得墮落...”話未說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他現在在你女兒手下當差?”
“是的,”張振國起身將茶水倒滿,舒服的喝了一口,“那時候總不能看著他交不起罰款去坐牢吧,況且本就不干他一個新兵的事,他也是被牽連的?!睆堈駠畔虏鑹兀忉屃艘痪?,然后補充說道:“我會時刻關注他的。”
戎飛喉結動了動,最終只是深深地看了張振國一眼。他走向衣架取下外套,動作利落地穿上,卻在系扣子時停頓了一下?!澳蔷桶萃心懔耍彼聊季?,卻只是最終只說了這么一句,聲音里帶著些許沙啞。
“我準備這段時間就離開這里了?!比诛w從內袋掏出一個包裝嚴實的老舊記事本再次遞給了張振國,“我準備將這里交給林默打理,如果想要聯系我,就通過他吧?!?
“為何如此匆忙?”張振國起身的動作不急不緩,如同他說話的語氣,“不在望湖星等等看戎勝的表現了?”
“不等了,”戎飛已經走到門口,手掌按在門把手上,指節處還有未愈的繭子,“你看著他就夠了,我放心?!彼仡^看了眼這個辦公室墻上掛著的照片,那是一幅美麗的田間圖畫,他年輕時最不屑的題材,可如今他再看卻覺得是那么的美好。
“老爺子需要幫手,”戎飛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仿佛在向張振國解釋一般的輕輕訴說:“他年紀大了,催促我好幾次了?!?
把門打開前,戎飛忍不住再次回頭,又叮囑了一句:“那本日記...若戎勝品行不端,就讓它永遠不見天日吧?!?/p>